唐寅在吸納獻祭的時候,不僅要吸納凌夜等人獻出的靈氣,同時還要吸納並融合他們的靈魂,這個過程可是兇險異常。
他很可能因爲自身靈氣的暴增而導致身體不堪重負,支離破碎,也有可能在靈魂融合的時候因繼承的記憶太多而讓他瘋掉。
值得慶幸的是,唐寅先前有過數次靈氣暴漲的經歷,身體也經過數次的脫胎換骨,另外,幽暗等人的記憶太單調,也太統一,雖說有數十人,但記憶卻是一模一樣,和一個人沒有什麼分別。
這兩點無形中幫了唐寅的大忙,他在血球當中又完成一次脫胎換骨的過程,同時,他的修爲也完成了一次質變的飛躍。
偏殿內,懸浮於空中的血球越來越小,所散發出的光芒也越來越微弱,漸漸的,血球只剩下一隻暗紅色的皮囊,緊緊包裹在唐寅的身上,他在空中也慢慢落回到地上。
此時的唐寅趴伏在地,其狀與怪物無異。由於被包裹於皮囊之內,他整個人看上去沒有眼睛,沒有鼻、嘴巴,就如同一隻紅色的肉球在地上緩緩蠕動。
在旁觀望的夏瑤三人無不看得心驚膽寒,三個人業已退縮到偏殿的牆角,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唐寅身上。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地上蠕動的唐寅竟慢慢站了起來,他彎着腰身,好像喘過氣似的,擡起手來,在自己的臉上亂抓。
沙!他狠狠扣破嘴巴處的皮囊,緊接着,大口大口地吸着氣,緩了片刻,他的雙手又在臉上亂抓亂撓,將面部的皮囊全部撕扯掉,露出他本來的樣貌。
此時再看他,就如同剛出孃胎的生兒,沒有眉毛,沒有鬚髮,皮膚紅暈還帶着褶皺,他又喘息了半晌,然後微微睜開眼睛,在他眼簾挑起的瞬間,如同有兩道電光射出,煞是驚人。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雙手,再瞧瞧自己的身體,歪了歪頭,似乎在琢磨什麼,隨着他意念轉動之間,渾身上下呼的一聲燃燒着濃烈的黑色火焰,在黑火的焚燒之下,緊緊包裹他周身的暗紅色皮囊一瞬之間化爲烏有。
焚掉貼在身上的皮囊,唐寅這收起黑暗之火,仰起頭來,將空中飄蕩的後一絲靈氣也吸入體內。
這時的他,可謂是寸絲不掛,但卻不會給人穢或齷齪之感,那是因爲他的眼神太潔淨了,清澈得如兩潭湖水,從中找不出一絲一毫的邪念。
他雙臂擡起,十指交叉,伸個大大的攔腰。在他伸展筋骨的時候,就聽他體內嘎嘎的脆響聲不絕於耳,彷彿渾身的骨骼都在移位似的。
“啊——”
靜丹和佩蘭再忍不住,雙雙驚叫出聲。她二人的叫聲也終於讓唐寅注意到了她們的存在,他目光流轉,看向夏瑤、靜丹、佩蘭三女,潔淨又深邃的眼神中找不到任何的變化。
審視她們好半晌,記憶似乎一點點的被重拉回到唐寅的腦中,他衝着三女微微一笑,而後轉過身形,環視地上那一具具已不成人形的乾屍。
唐寅的神情立刻黯然下來,凌夜這些暗系修靈者太可憐了,生的時候,他們過着非人的生活,而到死,卻又死得如此悽慘,只剩下乾屍,連生前的樣貌都已看不清楚。
他緩緩走到一具屍體近前,蹲下腰身,動作輕柔地搬動屍體,將鬆垮的衣物從它身上拉下來,接着,穿到自己身上。
因爲上衣已經破碎,唐寅乾脆把分裂開的布條當成腰帶來用,往腰間一系,然後赤膊着上身向夏瑤走去。
等他在夏瑤近前站定後,他伸出手來,說道:“我帶你離開這裡!”
夏瑤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小心翼翼地挑起目光,看向唐寅,說來也奇怪,他剛剛燒掉紅色皮囊的時候,肌膚還很褶皺,好像個小老頭,可是這一轉眼的工夫,他的肌膚也全部展開,白皙又光滑,找不到一丁點的傷口、疤痕或是瑕疵,細膩得猶如瓷器一般。
她的目光從唐寅的身上移到他的臉上,顫聲問道:“你們這是……他們……”
明白她在問什麼,唐寅幽幽說道:“這是‘死亡獻祭’,他們並沒有死。”
“什麼?”都已變成乾屍,人還能活着?夏瑤、靜丹、佩蘭三女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看着唐寅。
他擡手點點自己的胸口,說道:“他們都活到這裡!”說話之間,他也不管夏瑤是否同意,直接抓住她的手腕,說道:“我帶你走。”說完,他邁步便向外面走去。
夏瑤驚叫一聲,急忙說道:“不可……”
與此同時,靜丹和佩蘭也雙雙衝上前來,可是她二人還未接近唐寅,已再難靠前半步,在她們面前彷彿有一堵無形的牆壁,將她倆死死的阻隔在外,無論兩人怎麼用力,就是再難靠近半分。
靈壓!好強大的靈壓!
靜丹和佩蘭臉色頓變,她二人作爲聖女的貼身侍女,一身的靈武所學即便放在神池都不算弱者,可是唐寅僅僅是施放靈壓便讓她倆難以靠近,修爲上的差距也就可想而知了。
唐寅轉頭看向滿臉驚色的夏瑤,柔聲說道:“你若留下來,早晚都會變成廣寒聽的陪葬品,如果今日你不隨我走,以後,我即便想救你怕是也救不出來了。”這次,聖廟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就算廣寒聽不責罰夏瑤,也絕不會再讓她繼續呆在聖廟,十之會把她虜到王宮,就近看管,畢竟對廣寒聽而言,掌握着聖女這個神池人的精神領袖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夏瑤皺着眉頭,沉思半晌,然後看向唐寅,爲難地說道:“我……我會拖累殿下……”
“不試試,又怎知不行呢?”唐寅淡然一笑,鬆開夏瑤的手腕,單手直接摟住她的腰身,身形晃動之間,人業已如箭般射出偏殿。
在他一走一過之間,地面上都像颳起一股勁風,到了院落中,唐寅只略微向四周望了望,接着,直向院落一側的院牆竄去。
被他夾於肋下的夏瑤就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往後飛倒,迎面而來的強風吹得她要睜不開眼睛,她費力地擡頭向前方望望,驚道:“殿下,那邊沒有下山之路!”
唐寅但笑未語,來到院牆前,連停頓都未停頓,飛身躍起,單腳一點牆面,人也向上竄去,順勢站到了院牆頂端,緊跟着,他飛身跳到牆外。
他剛剛翻過院牆,就引來十數名守在附近的神池弟。人們紛紛大喊着:“什麼人?”
唐寅沒有說話,靠牆而站,目光環視着速奔來的衆人。很,跑過來的神池弟也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一個即沒長鬚發也沒長眉毛的怪人夾着聖女衝出聖廟。
“聖女被挾持了!聖女被賊人挾持啦——”一時間,神池弟們像瘋了似的連聲吼叫,同時,有兩人衝到唐寅近前,二話不說,舉劍就砍。
唐寅微微一笑,身橫移,輕飄飄地滑了出去,他人還在滑動中,周身上下散發出黑色的霧氣,靈鎧於他身上凝結。
“暗系修靈者?挾持聖女的賊人就是我們要擒拿的暗系修靈者!”周圍的神池弟叫喊聲大,先向唐寅出手的二人是卯足了勁,揮舞着靈劍向唐寅猛砍猛刺。
罩起靈鎧的唐寅步伐輕靈的左右躲閃,讓過幾招後,當對方再次持劍刺來時,他未在躲避,只等靈劍業已刺到他的面前,他不慌不忙的擡起手,嘭的一下,將刺來的靈劍死死抓住。
他的靈鎧竟然能阻擋得住靈劍,這讓對方也大吃一驚,那人用出全力拔劍,哪知唐寅緊緊抓着靈劍的手突然一鬆,那人收力不住,怪叫一聲,身後仰,連連倒退。
還不等他穩住身形,唐寅已如旋風追了上來,立掌爲刀,惡狠狠地插向對方的胸口。耳輪中就聽噗嗤一聲,唐寅的指尖穿透對方的靈鎧,整隻手掌都沒入到對方的體內。
他的手還沒有拔出來,黑暗之火已先施放而出,由內而外的焚燒,讓那名神池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痛叫,接着,失去精華的屍體在唐寅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眼看着同伴被唐寅一掌刺死,另一名神池弟怪叫着撲向唐寅,手中劍直取他的脖頸。此人用出了全力,感覺自己的動作已經夠,可是在唐寅眼中注視着靈劍一點點的刺到自己近前,唐寅嘴角揚起,臉上的笑容深,他身形微側,讓過靈劍的鋒芒,下面輪出一腳,正踢在那人的小腹上。
就聽嗷的一聲怪叫,那人的身好似射出膛口的炮彈,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聖廟的院牆上,發出轟隆一聲悶響。
院牆被他撞出個近乎尺深的凹坑,他整個人像被鑲嵌在牆上似的,身體抽動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舉手擡足之間,唐寅連斃兩人,這份超乎尋常的實力也讓在場的所有神池弟心頭髮顫,面露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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