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柔幾乎連看都沒看,接過酒杯,挑起面前的流蘇,一仰頭便把杯中酒喝乾。
酒水入喉,殷柔的咳嗽緩輕許多,小臉也隨之變得紅撲撲的。見狀,靈霜暗暗咬牙,看着臉色緋紅的殷柔,連一向自視甚高的她都壓抑不住心中的妒嫉之情。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來,托住殷柔的小巧又尖削的下巴,微微托住,擁有一張這麼精美絕倫的姿顏,又有哪個男人會不爲之動心呢!
殷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靈霜,不知道她是在幹什麼。“玉王妹,你這是……”
靈霜回神,急忙收回手,含笑說道:“王妃莫怪,是王妹……是王妹失禮了。”說着話,她倒退了兩步。
“沒……沒關係,只是玉王妹剛纔的眼神,很……奇怪!”殷柔實際上的感覺是可怕,只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咳!”靈霜清了清喉嚨,突然之間,她有些不敢正視殷柔那對清澈得透明的眼睛,她轉身說道:“王妃,王妹……先走了。”說着話,她舉步就要往外走。
殷柔起身,伸手召喚她道:“玉王妹可是生氣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之間,眼前的一切都在飛地旋轉着,彷彿天變成了地,地變成了天,殷柔站起來的身軀也隨之直挺挺地摔倒在牀榻上。
聽到身後傳來撲通一聲悶響,靈霜急忙回頭,見殷柔橫躺在牀榻上,她急忙走上前去,緊張地低聲問道:“王妃?王妃怎麼了?”
殷柔原本清澈的雙目這時候已變成混沌一片,白皙的小臉變得紅彤彤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櫻脣微啓,喘息着說道:“好……好奇怪,好熱……身體好熱……”
說話時,她忍不住擡起手,拉扯嫁衣的領口。
催情露的藥效已經開始作,這正是靈霜事先設計好的,可是,她此時反倒有些猶豫起來。
看着躺在牀榻上喃喃呻吟的殷柔,不知道爲什麼,靈霜突然又感覺她也不是那麼的討人厭,事情若是真按照自己的計劃展下去,那麼殷柔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
想到這,靈霜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小手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握緊裙襟,由於用力過猛的關係,連手指的關節都開始泛白。
還是……還是就這樣算了?!靈霜的心裡有個聲音在似問非問。就在這時,牀榻上的殷柔嬌聲呼喚道:“寅……寅……”
她的呼喚讓表情變換不定的靈霜一下子沉下臉來,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只要有殷柔一天,唐寅的心裡就不會有自己。
思及到此,靈霜的心裡終於作出決定,她邁步走到後窗前,伸手把窗戶推開,而後,她轉身快步走出內室。
到了外面,傲晴、肖敏以及她的兩名宮女都還在,只是此時,傲晴和肖敏的表情呆滯,眼神處於迷離狀態。
原來,靈霜早已在其中的一盤菜餚中加了千葉草的汁液。千葉草汁液並不是致人性命的毒藥,而是有鎮定效果,一旦服用後,會讓人的反應變慢,六識遲鈍,其狀和醉酒差不多,一兩個時辰就能自動緩解過來。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以傲晴和肖敏的耳力,肯定能聽出內室的異常,可是現在,二人卻是毫無察覺。
靈霜向兩名宮女使了個眼色,二女會意地點點頭,而後起身,拿起那盤下了藥的菜餚,裝回到食盒之內。靈霜則走到傲晴和肖敏近前,含笑說道:“公主累了,正在房中休息,你二人坐在這裡,不要進去打擾,明白嗎?”
看到二女呆呆地點下頭,靈霜這才帶着兩名宮女走出大殿。到了外面,她回頭瞧瞧,嘴角挑起,精美的小臉露出一絲冷笑。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去前宮把唐寅找過來,讓唐寅親眼看到越澤和殷柔在牀上翻雲覆雨的那一幕。
她現在已完全不計較此事會引出什麼樣的後果,是不是太過殘忍,她只知道,殷柔再也不可能成爲風國的王妃了,至於越澤會不會被殺,那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在她眼中,像越澤這樣的廢物死了倒更乾淨。
靈霜深吸口氣,加快腳步,步履匆匆地向前宮那邊走去。
前宮,宴會仍在進行當中,作爲宴會的主角,唐寅已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總之,他的嘴裡都沒什麼味覺了,喝酒如喝水一般。
若在平時,唐寅不會這麼毫無節制的喝酒,大臣們也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敬酒,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管是唐寅還是大臣們,都圖個高興,酒也是越喝越多。
等靈霜來到前宮宴會現場時,看到的就是唐寅和周圍大臣們頻頻對飲的豪邁場景。
靈霜見狀非但沒高興,反而還異常氣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沒等她開口說話,張鑫又舉着杯子對唐寅大聲說道:“微臣再敬大王一杯!”
“張大人,大王已和你連幹三杯了,你是不是得讓我們也有敬酒的機會啊!”一旁有大臣不滿地嚷嚷道。
“本官就是想與大王喝,你等誰人不服氣?!”張鑫晃悠着身子,打着酒嗝,口齒囫圇不清,環視周圍衆人。
“別吵、別吵,來、來、來!大家一起喝嘛!哈哈——”唐寅仰面大笑,等宮女把酒杯倒滿,拿起杯子又要喝。
靈霜再忍不住,一把把他手中的酒杯搶過來,氣憤難當地低聲說道:“喝、喝、喝!想要喝死不成!”
唐寅低頭看看空空如也的手掌,嘴裡還喃喃嘀咕道:“我……我杯子呢?長腿跑了?”
“在這!”靈霜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唐寅喝這麼多酒,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高興,可惜的是,今天的新娘並不是她。
唐寅緩緩擡起頭來,目光落在靈霜臉上好一會才找到焦距,笑吟吟道:“我還以爲杯子飛了呢,原來在王妹這裡。”
頓了一下,他又不滿地說道:“你搶我酒喝做什麼,你哪邊沒酒了嗎?”
還搶酒喝咧!靈霜抓着唐寅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向外走去,周圍的大臣們不明白怎麼回事,紛紛跟了上來。
靈霜猛然停住腳步,轉回頭,目光兇狠地注視着衆人,沉聲說道:“誰都不許跟來,這是命令!”
衆大臣面面相覷,滿臉的莫名其妙。張鑫笑呵呵地走上前來,舌頭硬地說道:“玉王是玉國的大王,我們,是風國的臣子,玉國的大王怎麼能命令風國的臣子呢……”
他話還沒說完,靈霜已氣急敗壞地打斷道:“你再敢跟過來一步,本王就砍下你的腦袋!”
張鑫嚇了一跳,本能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然後一屁股坐到地上,腦袋耷拉着,靈霜還沒弄明白他要幹什麼,就聽張鑫哇的一聲,大吐起來,肚中那些酒菜的殘渣吐了他自己滿身。
靈霜翻了翻白眼,瘋了,風國的君臣今天都瘋了!她再不理會張鑫,拉着唐寅走到大殿外。
“王妹這是要拉我去哪啊?”唐寅的身子靠在靈霜身上,滿嘴酒氣地在她耳邊問道。
“越澤已經先王兄一步入洞房了,現在可能已經和公主在牀上翻雲覆雨了,王兄卻還在這裡喝酒?還喝得爛醉如泥……”靈霜看了看左右,低聲說道。
唐寅愣了愣,隨後像聽到多麼好笑的笑話似的,仰面大笑起來,搖頭說道:“王妹的笑話也太離譜了。”
“是真的,如果王兄不信,現在就隨我去看!”
“去看什麼?我的酒還沒有喝完呢!”
“王兄——”靈霜怒視着唐寅,低吼道。如果唐寅不去,她謀劃的這些可就全成無用功了。
看到靈霜急了,唐寅臉上的醉意消失了幾分,而後,他緩慢地擡起手來,輕輕撫摩着靈霜纖細又嫩滑的脖頸,眼中流淌過一抹幽光,喃喃說道:“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靈霜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愣了,她呆呆地看着唐寅,久久回不過來神。
可是很快,醉意又浮現在唐寅的臉上,他哈哈一陣大笑,越過靈霜,又走回到大殿當中,繼續和大臣們飲酒。
靈霜則站在大殿的門口,身子一動也不能動,剛纔,她明確地感覺到唐寅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雖然很短暫,但那一剎那,仍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難道,王兄都知道了?不可能,王兄一直在這裡喝酒,怎麼可能知道寢宮那邊的事?
且說寢宮的內室,殷柔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難受,從肚腹升上來的一股股熱浪像要把她的身子撐裂開似的。
正在殷柔慾火燒身之時,從窗戶外翻進來一隻圓滾滾的身影。後窗的打開,就是靈霜事先和越澤約定好的信號,他也是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戰勝的理智。
等他進來之後,先是小心地向四周瞄了瞄,又側耳聽了聽,然後目光才落到殷柔身上。
看着在牀榻上輾轉反側、領口敞開大半、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的殷柔,越澤的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