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鐵勒部王庭。
昨天晚上,契苾哲羅的小舅子麻含古接到了消息,大唐派來的使者已經到了附近的草原上。他向契苾章鋆報告了以後,契苾章鋆讓他把大唐的使者秘密接來。
凌晨兩點,麻含古帶着一隊騎兵,悄悄出了營地,向南面進發。他們走後不久,兩個黑影悄悄地尾隨着他們。不久,在這兩名黑影的後面,又出現了一隊騎兵,帶隊的人正是契苾烏雲。
一個小時後,麻含古帶人到了約定的地點,舉着火把連續地劃圈,發出了約定的信號。
不遠處,早已經等候的李愔等人,看到了信號,就迎了上去。
跟隨着麻含古的兩個黑影,低聲交談了幾句,其中一個就離開了,朝着營地方向馳去。另外一個繼續暗中監視着麻含古等人。
離開的那個黑影快馬奔馳着,突然,夜暗中飛來了幾支箭矢,將他射下馬來。他被射中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動了那名潛伏的黑影,他起身上馬就跑,剛剛跑出了沒多遠,就被麻含古射中了坐騎,摔了下來。幾名武士上去將他抓住。
原來,從上次契苾哲科的侍衛總管兀立克鬧事,麻含古就察覺到有人暗中監視他們。於是在這次出來時,他特地先行出發,吸引奸細的注意力,契苾烏雲再帶人隨後跟蹤,來了個黃雀在後,一舉除掉了奸細。
契苾烏雲見到了盼望已久的樑王李愔,草原女兒的奔放,使她不顧一切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李愔抱着她溫軟的身子,瞧着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輕柔地吻了她的額頭、眼睛、鼻樑,然後落在了她的櫻脣上。
這樣親暱的舉動,讓杜荷和程處默等人震驚不已,又十分羨慕。他們都在想,回去後也要這樣試試。
親熱過後,契苾烏雲擔心地說道:“殿下,怎麼親自來了,這太危險了,你趕快回去吧。”
李愔笑道:“寶貝,你在這裡,我怎麼能不來呢?無論生死,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
契苾烏雲心裡涌進了一股暖流,覺得無比幸福,忍不住又抱緊了他的身子。
兩人黏黏糊糊的,麻含古看不下去了,說道:“公主殿下,時候不早了,咱們得趕緊回去,務必要在天亮前趕回營地。”
契苾烏雲畢竟是女兒家,不好意思了,就放開了李愔。李愔捨不得她香噴噴的身子,又用力抱了一下,才放開了她。
衆人上馬,向着營地馳去。
契苾章鋆聽說大唐的親王來到了草原,感到滿意,認爲大唐很有誠意。當天就會見了樑王李愔。
在一個侍衛的不起眼的氈房裡,契苾章鋆和樑王李愔秘密會談。契苾章鋆是個爽快的人,他直截了當地問道:“樑王殿下,如果我們同意了你們的要求,戰後,天可汗(李世民)對鐵勒部如何安排?”
李愔說道:“首先,爲鐵勒部提供越冬的全部糧食,直到草場可以放牧爲止。其次,就像以前一樣,鐵勒部繼續臣屬於大唐,新可汗可以封爲大唐的郡王,大長老您可以封爲大唐開國國公。”
契苾章鋆很滿意這樣的條件。他們之所以願意出兵打仗,主要就是爲了獲得過冬的糧食,爲了這個目的,不知道要死多少草原的男子。
現在,不用打仗,就能夠獲得糧食,而且還能夠得到封賞,誰還願意打仗?
契苾章鋆盤算的很清楚,他們幫助薛延陀攻打大唐,大唐的實力太大了,他們佔不到太大的便宜,在草原上,鐵勒部仍然是個實力較小的部族,要是配合大唐打敗了薛延陀,鐵勒部的實力和地位就會上升,成爲草原上數一數二的大部族了。
契苾章鋆說道:“好吧,我同意了大唐的意見。我馬上就和幾位長老商量,明天給你最後的答覆。”
李愔等人救耐心等候他的消息。
長安城太極殿。
開戰在即,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房玄齡正在商議作戰的事情,右位大將軍侯君集也被叫來參謀。
兵部尚書房玄齡說道:“根據樑王殿下事先提供的消息,大將軍李靖已經分別對草原上的三大部族,進行了偵查。
薛延陀部主力已經向新洲一線集結,總兵力12萬人左右。突利部主力大約7萬人,已經向白馬城一線集結。鐵勒部兵力尚未出動。
按照他們約定的進攻日期,到11月28號,李靖的手裡可以掌握15萬部隊。各地府兵的集結完畢,要到12月中旬才能夠完成。因此,李靖的部署是,堅守要點,遲滯敵人的進攻速度,等主力到位後,再進行反擊。”
這次戰爭,儘管已經提前做出了準備,可是戰爭初期,仍然會面臨被動局面,只能是打防守反擊。這就意味着,戰爭的初期,大唐的邊境各地,仍然要面臨慘重的損失。
而且,這還是戰爭順利的情況下,如果戰爭失利,草原各部就會繼續南下,大唐就有被顛覆的危險。李世民十分頭疼。
侯君集說道:“皇上,這次草原聯軍入侵,兵力不少,大將軍的部署是對的。不過,臣以爲,要想贏得勝利,只能夠以少量的兵力,牽制住三家中的兩家,集中主力,全力對付其中的一家。
只要是能夠打垮其中一家,他們的聯盟就會破裂,這場戰爭也就基本上結束了。”
長孫無忌說道:“這倒是個辦法,可是,集中主力攻其一家,其餘兩個方向上,壓力就太大了。畢竟,這次敵人在各個方向上的兵力都不小啊。”
房玄齡說道:“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咱們把主力集中到一處,敵人察覺到了咱們的意圖,他們都是騎兵,可以迅速轉移,加強到其他戰場上去。風險很大啊。”
長孫無忌眉頭緊皺着說道:“這些草原部族真是麻煩,這一仗打下來,大唐即使戰勝了他們,雙方死傷都不會小,這樣,就和他們結成了死仇。今後的麻煩大着呢。
要是能夠說服他們中間的兩家,哪怕是一家退出戰爭,這仗就好打了。”
房玄齡說道:“這三家部族裡面,原本突利部對大唐比較親近,可是,這次他們也鐵了心要參加對大唐的進犯。這些草原人,真是不安分啊。”
李世民沒有說話,他在等候來自雲中的消息。算算日子,應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