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
“哥哥,非要這麼做嗎?”長孫皇后問道。
“妹妹,大唐的江山,有一半是咱們兄妹支持皇上打下來的。憑什麼就落到他一個庶子的手裡?
再說了,李愔是楊妃的兒子,他當了太子,你這個皇后不覺得彆扭嗎?
將來萬一皇上百年了,李愔當上了皇帝,楊妃還能甘心當妃子嗎?李愔要是把楊妃扶上太后之位,誰能夠阻止得了。
還有,李泰得罪了他,將來他要是報復李泰,怎麼辦?”
長孫皇后說道:“哥哥,不會的,李愔這孩子,做事是很有分寸的。這些年來,他救過成乾、安寧和陽城還有我,他以前也一直幫助成乾,是成乾自己不爭氣,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咱們的事情。
咱們不能這麼做。”
長孫無忌說道:“妹妹,你跟着皇上這麼多年了,經歷的事情還少嗎?他以前幫助咱們,是想討好咱們。
可是,他一旦上位了,對於成乾、李泰、還有李治他們,是不會留下他們來威脅自己的的地位的。
皇上的哥哥和弟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尚且是那樣的結局。李愔和成乾、李泰他們就更別說了。
與其把希望寄託在別人兒子的善心上,不如把皇位掌握在自己親兒子的手裡。”
長孫皇后想起玄武門之變那可怕的一幕,至今心有餘悸。她沉思了半晌,說道:“好吧。不過,哥哥,不要傷害他,就讓他當不成太子就行了。”
長孫無忌說道:“妹妹放心,我和他無冤無仇的,只要他放棄太子之位,我保他做個富貴王爺行嗎?”
長孫皇后說道:“哥哥,你要說到做到,不要做的太過分了。”
長孫無忌說道:“你就放心吧。”
“哥哥,我有些累了。”長孫皇后疲憊地說道。
長孫無忌說道:“好吧,你先休息吧。”說完,走了出去。
到了外間,他對手下武士說道:“等太子進來,你們等我的命令。”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武士們點點頭,就分別去埋伏了。
長孫無忌佈置的這個計劃,是一個絕殺計劃。他早有預謀好了,李世民得知獨孤彥雲的遺孀的消息,是他散佈給皇上的。
他事先已經計劃好了一切,他考慮到李愔可能會去找陽城公主,也考慮到了李愔會去找李孝恭和侯君集等人。
所有李愔可能採取的辦法,他都預先想到了。
李愔到了以後,長孫無忌就會給長孫皇后服下不致命的毒藥,然後誣陷李愔謀害長孫皇后。這裡都是他和長孫皇后的人,李愔長着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長孫無忌不會給李愔留下機會申訴的,他會說李愔下毒被發現了,圖謀不軌,行兇殺人,被當場格殺。
李世民儘管會懷疑他們做了手腳,但是李世民不會爲了李愔就把長孫皇后怎麼樣的。反正李愔已經死了,李世民不會再把自己的皇后處理了。
李世民就算是最後查明的真相,他也會接受現實。
對於李世民來說,李成乾被廢、李佑被廢、李恪被貶斥,李泰目前也難保了,他已經快承受不住了。
長孫無忌太瞭解李世民了。
長孫無忌就在賭,他賭李世民承受不起李愔被殺後,再失去長孫皇后的後果。李世民唯一的出路,就是捏着鼻子認了,只有扶持李治這僅剩下的皇子一途了。
長孫無忌也知道,自己會被李世民猜忌,從而遭到貶斥。可是他認爲這樣做值得,他保住了長孫一脈的地位。
而且,他自己即使遭到了李世民的貶斥,也無所謂。一旦李治登上帝位,他立刻就可以出頭了。
所以說,長孫無忌設下的是無解之局,李愔一到,必死無疑。
李愔還是年輕,他低估了長孫無忌的狠辣。就連長孫皇后也想不到長孫無忌竟然打的是這樣的算盤。
就在李愔的馬車快到皇宮大門口的時候,有人喊住了他:“太子殿下。”
李愔停下馬車,出來一看,竟然是已經辭官的原太子太傅張玄素。
李愔看到,張玄素坐着馬車,走的方向是城南,看樣子是要離開長安回老家去了。
李愔以前去東宮時,隨着太子李成乾稱呼他爲張師傅,所以他說道:“張師傅,您這是要走嗎?”
張玄素說道:“是啊,臣這就要回老家去了。臣遇見您,特地要向您說聲謝謝。感謝您伸出援手,救了他一命,也感謝您安排好了他今後的生活。”
張玄素說的他,是指廢太子李成乾。張玄素對他有感情,這次專門來長安,就是給他求情的。後來,他在長安處理了一些私事,現在要回蒲州虞鄉(今山西永濟)老家去了。
廢太子倒臺了,別人都避之不及,張玄素卻專程前來爲他求情。李愔對他的人品十分欽佩。張玄素是個人才,這樣埋沒了,實在是可惜了。
李愔說道:“張師傅,我有件事和您商量,您今年才46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應該埋沒在鄉野裡。我想保舉你擔任教育部副部長,不知你是否肯屈就?”
張玄素是個幹練的人,這種年紀讓他回家,實在是情非得已。聽了李愔的話,張玄素說道:“太子殿下,臣以前可是鼓動他對付過您,當初插手研究所和工業城都是臣的主意,您不記恨臣嗎?”
李愔笑道:“各爲其主,何罪之有。再說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您一定研究過,難道您還信不過我嗎?”
張玄素笑道:“太子殿下,別看臣以前反對您,可是對您十分欽佩,臣信得過殿下。”
李愔說道:“這樣,我現在有事要進宮去,您先去我府上,等我回來,咱們再詳談。”
張玄素說道:“好,臣這就去樑王府,等着您回來。”
張玄素走後,李愔繼續向皇宮走去。他並不着急,他要留出時間,等阿史那晴找到陽城公主,再由陽城公主找到李世民,由李世民來破這個局。
再說李凝兒,緊着趕回了河間郡王府,見到了李孝恭。聽完了李凝兒的訴說,李孝恭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