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拿着幾味治療疑難雜症的中醫藥方來找李愔,楊康擋駕說太子殿下有要事,今天沒有時間見他。這可是孫思邈接連一週時間,都見不到李愔的人影了。
孫思邈怏怏地回到驛站,望着那些藥方子十分犯愁。
這些藥方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缺少兩味藥材,還用括號空着。搞的孫思邈心癢難捺。他正在撰寫《千金要方》,急於把這些方子寫進去,可是這缺兩味藥,讓他十分難受。
他的徒弟劉神威說到:“師傅,您就別去找太子殿下了,他是不會再告訴您這些藥方的了。除非您答應他的條件。”
孫思邈一臉愁容,他說道:“爲師閒散慣了,這要是到了長安入朝爲官,就要和那些官僚們打交道,爲師實在是不願意。”
原來,李愔已經找孫思邈談過了,想請他擔綱創辦唐朝醫學院,可是被他拒絕了。
劉神威說道:“師傅,其實太子殿下說得有道理,僅僅靠着咱們師徒兩人,一年又能夠救治癒多少患者?如果能夠創辦一所醫學院,教出大批的學生,確實是比咱們兩個人行醫,更能夠造福百姓。再說了,您畢竟年事已高,整天風餐露宿的,徒兒也爲您擔心。”
孫思邈仍然在猶豫。在隋朝的時候,隋煬帝的父親楊堅和隋煬帝都曾經邀請他入朝爲官。李世民知道他不願意做官,只是提出授予他爵位,就這樣都被他拒絕了。
他走方行醫生活雖然艱苦了一點,可是覺得十分自在。
現在太子李愔又請他入朝爲官,他怎麼能夠去呢?他本想一走了之,可是被李愔手裡的那些藥方勾住了,捨不得離開。
劉神威知道師傅的脾氣,勸了一句就不再勸了。
正在這時,太子妃武瞾前來拜訪孫思邈。
武瞾帶着一些零食,過來看望孫思邈。孫思邈淡泊名利,如果武瞾給他帶來金銀財寶,他肯定是不會接受的。但是這些零食,卻令他十分享受。
武瞾陪着孫思邈聊天,只是陪着他談談山水風月,對於讓他入朝爲官的事情,一個字也不提。
孫思邈拿出那些藥方,指着上面的空白之處,說道:“殿下,你能不能請太子殿下,把這幾味藥填上去?”
武瞾說道:“老神仙,這恐怕不行吧?太子殿下生您的氣啊,說您不夠朋友。他可是掏着心窩子和您交往,可是您不夠誠心。而且他還說了,覺得您的境界有些問題。
他說您,老神仙這三個字,有些名不符實在。”
孫思邈淡泊名利,自認爲品格高潔,現在聽到太子妃這麼說,心裡有點不痛快。
不過,他畢竟是有百年修養之人,喜怒不形於色,不會因爲別人的幾句褒貶,而影響他的心境。
他淡淡地說道:“草民也不是什麼神仙,只是虛長了些年歲而已。”
武瞾說道:“是啊,我當時就反駁他了,我說,老神仙淡泊名利,不辭辛苦,爲天下百姓服務,境界很高尚啊。
可是,我聽了他的分析以後,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
孫思邈和太子夫妻相處這一段時間,對於他們夫妻很有好感。在前來金陵的路上,武瞾對他十分殷勤,老爺子也很享受那種氛圍。
現在他看到,這小兩口都對自己有意見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他說道:“我倒要請教一下,你們有什麼看法?”
武瞾說到:“老神仙,你們師徒走方行醫,走遍了大唐的山山水水,你們說說看,能夠有你們這樣醫療水準的郎中,大唐多不多?”
劉神威自負地說道:“天下醫者,能夠和我師父比肩的,恐怕沒有。”
武瞾說到:“是啊,天下百姓缺醫少藥,他們多麼希望,能夠遇到像你這樣的醫者。
你們淡泊名利,不貪圖榮華富貴,憑着自己的一身本事,治病救人造福百姓,同時自己也落個逍遙自在,這是一種境界。
但是,這只是一種層次比較低的境界,真正的大賢,是肯爲國爲民,犧牲自己的人。
你們想想看,大唐兩千多個縣,你們師徒二人一年能夠走幾個縣,能夠救治多少病人?
大唐幾千萬百姓,無時無刻都有人因爲不能夠得到及時醫治而失去生命,他們需要成千上萬個像你們這樣的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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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辦大唐醫學院,培養出大批的優秀醫者,不是更能夠造福百姓嗎?
再說了,您鑽研醫學,撰寫《千金要方》,不就是爲了給後人留下治病救人的財富嗎?
太子殿下說了,你們師徒淡泊名利,不貪圖富貴,聽上去是一種很高潔的境界。其實,這也是一種虛榮,你們追求的就是這種名譽,讓人認爲你們境界高潔而已。”
武瞾的話,對孫思邈有些觸動。但是他仍然有些不以爲然。
武瞾接着說道:“太子殿下原本想這樣安排,請老神仙您擔任醫學院的名譽院長,由您的徒弟當院長,具體的事物由他來處理。
老神仙您不必再親自行醫,只要進行指導就可以了。這樣可以騰出大量的時間,專心撰寫您的《千金藥方》,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太子殿下說了,他的師傅給他留下的中醫藥方,足足有數百個之多,他原本都想交給您的。
唉,可惜了。我就告辭了。”
孫思邈聽到那幾百個藥方,心裡就活動開了。他想到,如果能夠得到這些藥方,又有時間專門來撰寫《千金要方》,這個提議的確不錯。
他又想到醫學院的院長,實際上是自己的徒弟來擔任,自己不必去應付那些官僚們,好像可以接受。
他說道:“殿下,容我再想想。”
武瞾說道:“老神仙,我從小就沒有了爺爺,父親也死得早。我見到您就有一種親近感,覺得您就像我的爺爺一樣,我真希望,能夠在長安經常見到您,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福分。”
孫思邈很喜歡武瞾的親切和乖巧,他想到自己能夠經常和太子、太子妃這些年輕人見面,也是很不錯的享受,老頭子腦子一熱,說到:“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