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陶設專業大牛魏老帶了四個學生。研三的方正初和研二的錢平安,一個是習慣性面癱一個是氣場強大的御姐,連魏老都覺得兩人周圍冷氣嗖嗖的。至於另一個研二的周季,魏老更是心力交瘁,那絕對是個“打架逃課結隊,作弊泡妞全會”的主兒。魏老老淚縱橫,當初招人時真是瞎了他的X眼,招進來這麼個不省心的,天天跟在屁股後鞭笞他的公共課。唯一讓魏老欣慰的就是小徒弟,又乖巧又聽話,最主要的是,陶小沐在陶器方面的天分實在讓他吃驚不小。
陶小沐,嚴格說來是非正當途徑進入S大美院。坦白說陶小沐不過是小P孩一個,而且按她二師兄周季的話來說很多方面還“無知得令人髮指”。作爲一名陶設的研究生,拉坯拉不成形,刻花先刻到自己的手,釉燒掌握不好時間,文化課更是連周季都不如。然而即使這樣魏老也把陶小沐當作寶,陶小沐的掌眼本事連他都自嘆不如。(掌眼:鑑定瓷器)不過讓魏老撓牆的是,寶貝小徒弟跟着二師兄的時間多了,行事作風越來越流氓,氣得魏老天天拿書砸周季。
此時周季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流裡流氣地蹲在美院教研樓的下面。旁邊是同樣二啦吧唧叼了根草的陶小沐。
松鼠黃豆兩個爪子抱着核桃站在周季頭上看着路人裝可憐。
路人看着這兩個拉大便狀蹲在路邊的流氓,無不嘴角抽搐。認識的人嘆一句“魏老不容易”,不認識的罵幾聲“什麼風氣什麼態度”。
“寂寞啊。”周季感慨。
“空虛啊。”陶小沐附和。
“妞兒,我們私奔吧。”
“阿納答,我等你這句話好久了!”陶小沐狗腿狀攀過去,“我們奔到一個魏老看不到的地方去吧。”
提到魏老,周季的臉成功再黑三度下拉七分。魏老帶了兩個大徒弟南下開研討會,留了倆小的鎮守工作室。爲防小的有時間耍流氓,魏老自以爲高明地留給倆崽子一堆瓶瓶罐罐的作業。崽子如果聽話那還叫崽子咩?說來周季和陶小沐除了魏老前腳剛走就把導師佈置的作業忘得一乾二淨以及被雕塑的“刀見愁”李慧拿着美工刀追殺時一不小心踩了老院長家的貓一腳好死不死被老院長看到後一人抽了一柺杖外,這一次實在沒幹啥雞飛狗跳的事,不過就是左手搶雞腿右手搶魷魚串時一個不小心全都掉在了桌上攤着的書裡。當然非常不幸的是,那書是魏老的寶貝疙瘩,絕對的拓本里的珍本。兩人若無其事面無表情拿袖子擦了擦後,異常淡定地把書放回魏老的抽屜裡鎖好,然後一人叼一狗尾巴草開始蹲在樓下明媚地憂傷。
這魏老要是知道,還不扒了他們的皮啊。前途堪憂,前途堪憂吶!
“哥的寶貝妞。”
“妞的寶貝哥。”
“嗷。”
“嗚。”
嚴江舟停下車看到的就是兩個雞窩頭痛哭流涕抱在一起嚎的情景。黃豆在一邊啃核桃,兩個小腮幫給撐得鼓鼓的,大尾巴擺來擺去。看到嚴江舟的車,屁癲屁癲跑過來。
嚴江舟嘴角抽了抽,心裡罵了聲“死孩子”就按了下車笛。
陶小沐轉頭看到她家家長的車已經停在那裡,抽抽鼻子起身撲撻了下身上的土。
“師兄,我要回家了。”
“師妹!師妹!你怎麼忍心!”周季抓着陶小沐的衣腳,羞答答作小媳婦狀。突然覺得某個方向唰唰射來幾道寒光,偷眼一斜便看到嚴大老闆坐在車裡對着他笑得是牲畜無害雲淡風清。識實務的週二師兄立馬放開小師妹,“師妹慢走不送!”
這下換陶小沐不忍心了,在車和流氓師兄之間糾結地看了好幾個來回,然後跑到車跟前一把抱過站在車窗邊上對着嚴江舟獻殷勤的黃豆,又呼拉一下跑到流氓師兄身邊。
“師兄,我讓黃豆陪你好了。”
“師妹……”周季感動淚奔。
“你們可以人獸。”
嚴老闆扶額,這死孩子跟誰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欠□□了吧。
黃豆一看周流氓不懷好意的眼神,“滋拉”一爪子朝他臉上撓過去,烈女狀掙脫出魔爪,從車窗飛奔進車裡,趴在嚴江舟腿上用大尾巴裹起自己瑟瑟發抖,不時露出腦袋瞪着圓圓的眼睛對坐在副駕上的陶小沐發出無聲的控訴。
“黃豆,你是血統純正品相上等的松鼠,怎麼可以這麼小氣?”陶小沐拽着黃豆的大尾巴揪來揪去。
“死孩子!老實點坐好!”嚴老闆一手開車,一手把身邊的小孩正好。回頭一瞅小孩臉上沾了幾道泥土,又使勁搓了搓。“陶小沐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我送你去學校是讓你去玩泥巴的嗎?”
“不是咩?”陶小沐扭來扭去。
“坐好!”嚴大老闆一掌拍過去。
“哇靠!嚴江舟我告你謀殺!我…我…我告你虐童!我還告你□□!”陶小沐抱着被家長拍過的腦袋亂叫。
“嗯,告吧。”家長手指敲着方向盤,嫌棄地瞥了瞥跟陶小沐的臉一樣髒的衣服。“今天又幹什麼壞事了?”
“木有……”低頭摳指甲中。
“回去給我好好背單詞,背不會50個不許吃飯!”嚴老闆頭疼,自己家這孩子比小學生還讓人費心。
“5個?”
“100個!”
“嚴江舟你去西去西!”陶小沐淚奔。
“哦,那我就順便帶着剛買的PS3一起死吧。”
“叔叔,抱~”
陶小沐摟住大家長的脖子,然後狠狠一口照着家長的臉親上去,絲毫不管她家家長正在開車,還好嚴江舟這些年已經被她這些行爲□□得開車水平異常高超。嚴江舟看了看在車裡東翻西找的陶小沐,繼續淡定開他的車。
陶小沐自十四歲便由嚴江舟養着,三年後成功被大灰狼拆吃入腹。關於這一點嚴老闆一直沒什麼底氣,總是被知道內情的人嘲笑猥褻兒童,後來索性裝聽不見。這年頭十六歲就算成年了,跟戀童沒有半毛錢關係,更何況除了他家孩子,嚴老闆才懶得看別的小P孩一眼呢。
說來陶小沐其實出身正兒八經的世家。陶家不知道從哪一朝哪一代開始便在古玩行業做得風生水起。大大小小出過不少泰斗,歷代被寫入史書的更不在少數。陶小沐的爺爺,更是目前響噹噹的人物。
只是到了陶小沐爸爸這一代,基因就突變了。陶老爺子只有一根獨苗,偏偏這獨苗對文物歷史沒有半毛錢興趣,不管他爹血壓如何蹭蹭地上升,執意去搞什麼生物研究。這還不夠,工作了幾年又夫妻雙雙投奔美帝去了,把個陶老爺子氣得直叫着陶家沒有這種畜生。
想起這個就上火的陶老爺子直到陶小沐出生才慢慢氣消,後來成功把陶小沐從她爸媽身邊搶過來時已經完全消氣了。哼哼,兒子不爭氣拉倒,幸好有寶貝孫女傳家。管它什麼傳男不傳女,他陶老爺子的孫女能是一般人嗎?
所以說嘛,陶小沐現在這種……呃……不正常的性格,其實和她爺爺有着莫大的關係。陶老爺子草木皆兵地怕他寶貝孫女步她爹的後塵,便打小就給陶小沐請傳統文化方面的家教在家學習,拒絕一切自然科學對陶小沐的威脅,結果可想而知。陶老爺子在陶小沐成爲某種意義上的文盲過程中,絕對的功不可沒。
慶幸的是不正常環境下成長的陶小沐,仍然健康地長大了,至少生理上是健康的心理上也沒什麼變態的。而且在一堆古器中長大的陶小沐,顯然對這些破銅爛鐵瓶瓶罐罐比她爹有興趣得多。
陶小沐十三歲那年陶老爺子突然收了個關門弟子,一個老爺子一再感嘆天賦其才筋骨其佳的天才。於是身體仍然倍兒棒的陶老爺子便開始帶着這唯一的弟子東奔西走。
你問爲毛要東奔西走?這個嘛,陶家其實還幹着另外一個行當,就是倒鬥嘛(倒鬥:盜墓)。對於世代研究收藏古器的家族,必然而然會走向倒鬥這條路。這個咱暫且不提,要說的是陶老爺子一開始帶弟子,陶小沐就沒人管了。雖說思維異於常人的陶老爺子不是沒帶陶小沐進過墓,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小強陶小沐的飼養要求也不怎麼高,但畢竟是個該嬌養的女孩子,陶老爺子開始不忍心,便把寶貝孫女託給老友。
這個老友就是嚴江舟的爹,於是不難想象陶小沐是怎麼落入嚴大灰狼嘴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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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沐的100個單詞當然沒有背會。晚飯之後,嚴老闆不管陶小沐一口一個“嚴叔叔”叫得多麼聲淚俱下,狠着心把她拎到書房。嚴大老闆一邊工作,一邊還要分出神來監督他家孩子學習。
“陶小沐!幹嘛呢?把筆給我放下,給我好好背!”
陶小沐無精打采趴在桌上,嘴裡嘀嘀咕咕地不知道是在背單詞還是詛咒這個討厭的叔叔,手裡的筆卻轉得異常歡快。
嚴老闆又氣又心疼。
“你再轉那隻筆我現在就打斷你的手!”
“You try try see!”
嚴老闆吐血。太丟人了!你說你個陶小沐好歹也在美國呆過兩年,這英語水平怎麼就那麼讓人憂愁呢?
當然最終嚴大老闆還是捨不得他家孩子一直愁眉苦臉的,也知道陶小沐心裡光惦記着新買的PS3,怎麼可能會有心思背單詞。於是一揮手,陶小沐嗖一下子就躥了出去,留下嚴老闆一個人在書房裡時不時罵聲“死孩子”。
陶小沐這德行多半是嚴江舟慣出來的,不過這一點嚴大老闆可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嚴大老闆自以爲自己實行的是暴君型教育方式,其實嘛,哼,陶小沐一皺眉頭,嚴老闆第一個繳器投降。
嚴江舟的正職工作是S市那家赫赫有名的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合夥人,收費高得讓人眼紅,不過以他今時今日在律法界的地位,已經不怎麼接案子了,所以纔有的是時間教育他家這個不爭氣的孩子。嚴老闆之所以被稱爲老闆,當然並不是因爲精英律師這麼簡單。
S市古董圈子,誰人不知嚴江舟這個名字啊。嚴江舟開了一家古玩拍賣行,雖說並不是S市最大的,但只要提到S市的古玩商行,行家第一個出口的必定是嚴江舟的“來遠齋”。
來遠齋拍出的東西,件件珍品。而S市古玩圈子一早就有人傳言,來遠齋拍賣的東西,很多背後根本沒什麼真正的賣家,因爲那東西是嚴江舟自己的。
至於這個傳言是真是假,呃,誰知道呢?古玩這個圈子嘛,本來就真真假假好壞摻半,只要有真貨,管你是什麼途徑搞來的。說白了,一入古董深似海,從此守法是路人嘛。
嚴江舟最後一遍整理好明天上庭要用的材料,擡眼一看已經十一點多了。把旁邊桌子上堆了半個桌子的書啊筆啊又收拾好,這才關燈出來。結果一出門就給氣得半死,這死孩子居然還在抱着電視打遊戲。
嚴老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黑着臉“啪”一聲關掉電視,陶小沐給嚇得猛得從地毯上跳起來。嚴老闆一聲不吭過去抓了陶小沐就往臥室拎,然後一把把小P孩給扔牀上。
陶小沐自動自覺用牀單把自己褒成糉子,開始在牀上滾來滾去。
“叔叔,叔叔,我還不困。”
“不困就乾點別的。”嚴大灰狼悠哉地脫衣服,瞟了眼牀上瞬間不動的大糉子。
“那乃把偶丟在這裡幹嘛咩?”小白羊淚眼汪汪看着大灰狼。
“滾牀單。”立撲。
“叔叔!啊!叔~~叔~~”
無奈爲時已晚。親愛的小白羊,既然反抗不得,那你就好好體驗嘿咻的樂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