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姑娘放心。”南宮楓堯說着，給了季琳一個安心的笑容。
季琳才無所謂什麼他的承諾和保證，反正她本來也沒有抱希望。
“王爺今天來，應該不止是給我送東西或者看我的傷的吧？”季琳沒有再糾纏前面的話題，轉了話鋒問他。
“我今天前來，的確還有別的事找琳姑娘。”南宮楓堯回答。
季琳點點頭，表示瞭解。
“說吧，什麼事？”麻溜的，說完滾人。
“實不相瞞，我……我今天是爲嫣靜雪的事情而來。”南宮楓堯語氣有些吞吐，神色艱難，更是不敢直視季琳，垂下眼瞼。
季琳眨眨眼，也沒有料到他說的話。
爲了嫣靜雪來的？
她本來以爲，他應該是爲了她而來，居然是爲了嫣靜雪，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過也無妨，不管爲誰而來，總是有理由的。
“哦。”季琳點頭，“繼續說，我聽着。”說着，她眼一眯，擠出一抹假笑。
“原本此事，我是有意給琳姑娘一個交代的，但嫣靜雪畢竟是皇帝賜婚的寧王妃，這場聯姻牽涉的東西甚廣，若是我堅持問罪嫣靜雪，事情勢必會鬧大，因此……”吧啦吧啦，南宮楓堯分析了一堆關於對嫣靜雪問罪的利弊，語氣誠懇態度虔誠，季琳聽到最後都有些不忍，甚至差點就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小肚雞腸過於計較了。
畢竟南宮楓堯說的那些利弊，許多也是她已經想過的。
只不過這種話在南宮楓堯嘴裡說出來，季琳多少還是有些不開心。
前一秒還在叫她放心，一副誓要爲她主持公道的樣子，一眨眼，尼瑪就變成了好像是她在逼迫他一樣。
擦！
到頭來還是她裡外不是人咯？
“搞了半天，是爲了這個啊。”季琳忍不住嘲諷。
南宮楓堯自知理虧，垂着睫眸，又道：“還望琳姑娘能夠理解。”
“我當然理解，理解得很，反正就是我的命不如王妃的命唄。”季琳翻着白眼，哂道。
南宮楓堯沒作聲，這事兒他真是老臉都揣兜裡了，要不是爲了東祈，爲了大局，他恨不得將嫣靜雪立馬驅迴風漠，雖說這想未能至今仍在腦中，對他來說也是早晚的事，但眼下卻動她不得。
這也是他會來找季琳，以緩延此事。
畢竟如果季琳真的追究起來，這事兒鬧大了，皇帝皇后知道了，那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嫣靜雪讓你來求我的？”看他不說話，季琳挑眉問他。
“是我自己的意思。”南宮楓堯回答，“畢竟此事事關嫣靜雪，追究起來牽連甚大，我纔不得已——”
“我知道了。”季琳打斷他的話，“既然是王爺的意思，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好像有點太不給王爺面子了。我們畢竟也算朋友一場，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從此以後，我跟王爺，也算是兩清了。”
原本便沒打算追究，現在南宮楓堯又來求她，季琳乾脆藉着臺階下來，一來賣他個人情，二來和他劃清界限。
有些事情，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季琳話音落罷，南宮楓堯猛然擡頭，神色中，帶着幾分訝色。
兩清……
這個詞，撞擊着他的心，也讓他不由感到一絲不詳的預感。
“王爺有話說？”見他這般模樣，季琳不由問道，只是不等他回答，她又自顧笑了起來：“如果是感謝的話，就不用了。你不也說了我大人大量，所以感謝就免啦。”季琳邊說邊擺了擺手，一副姐就是這麼大度的樣子。
“琳姑娘說與我兩清……”南宮楓堯低低吐了一句，季琳挑挑眉，道：“對啊，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可是……”
“可是什麼？”季琳反問，“現在你跟我都有了自己的歸宿，而且我也答應你的要求了，還要怎樣？還是說你心裡過意不去，覺得欠我人情了？沒關係啊，如果你真這麼計較的話，我不介意你彌補我的。”
“嗯……這樣吧，人情無價，我也不坑你，給你折算一下，你換成錢給我得了。”季琳說着，又道：“我這個人是很好說話的，也不貪心，你就給十張金票得了。”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一口價，十張金票，不能再低了，也不講價哈！”
季琳這一前一後自顧說了許多，南宮楓堯的記憶卻是被她財迷的神情拉回到了林家村的時候。
那時的她，因爲兩個肉餅向他要錢時，說話時的神情便是與現在一般。
記憶中的她現眼前的她漸漸重疊在一起，南宮楓堯心頭一陣酸楚，那種感覺久久停留在他心上，讓他難受不已。
“琳姑娘，便是要這般急於與我劃清界限。”低落的語氣，帶着淡淡的憂傷，連季琳都感覺出來了。
“王爺，我只是就事論事。”季琳隨口回他，打算找藉口結束這談話，忽見君懷笑從拐角過來，她連忙起身朝他招呼：“君哥哥！”
君懷笑很快到了她面前。
“王爺。”他禮了一聲，“君某有事未曾相迎，還望王爺見諒。”
“君哥哥，王爺今天給我送了好多補品過來，說是讓我補身子的。”季琳拉着君懷笑的胳膊，笑着道。
隨後，她便找了藉口退了下去，把時間和地方留給了君懷笑和南宮楓堯。
有些話，她已經說透了，也就沒有再糾纏的必要。
“小姐，我看王爺挺可憐的。”回到自己的小院中，香凌忍不住對季琳說道。
季琳躺在躺椅上，扭頭看了她一眼：“王爺可憐？”
“是啊！”香凌點點頭。
季琳笑笑：“王爺有什麼可憐的，要權有權要勢有勢要錢有錢，你四不四傻。”
“小姐，我說的當然不是這些。”香凌一本正經道，“剛纔我看王爺看你的表情，像是受了很重的傷一樣。”
嗯，受傷，情傷。
“你又懂了。”季琳白了她一眼，她可不覺得她一個小丫頭能懂點啥。
“我當然懂了。”香凌不服，“剛纔王爺的表情，真的……很傷心很難過的樣子。小姐，你對王爺，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看着王爺那樣，香凌覺得真是有點於心不忍，她也不明白，自家小姐對王爺，怎麼突然就那麼薄情了呢。
季琳擡眼看了看天空。
對他的感情，什麼感情呢？季琳覺得感情應該是有過的，但與男女之情無關，且那種感情也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中已經煙消雲散。
更何況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如果真的還有什麼感情的話，那才真是出鬼了。
至少於她而言，是不再可能的。
“小姐，看得出來，王爺還是很喜歡你。”見季琳不說話，香凌又忍不住道。
季琳勾勾脣角，再次扭頭看她：“他喜不喜歡我，那是他的事，我管不了。”
“那你呢？”香凌又問。
季琳嘆了口氣：“我說小香凌，怎麼感覺你好像是在爲王爺抱不平啊。”
“當然不是啦！”香凌連忙否認，“只是王爺看起來真的很可憐的樣子，我就好奇嘛。”
“別瞎同情別人了，王爺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憐，他有如花似玉的美王妃，多好的福氣。”季琳隨口說道，香凌還想再說什麼，季琳一個眼刀飛過去，她只得噤了聲。
只是看她不甘的樣子，季琳又忍不住嘆了一聲，笑道：“小香凌，有些事你還不懂，關於感情，不是說他喜歡你，你就必須要喜歡他，也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回報的。不被喜歡的人，也許看起來是很可憐，也容易被人同情，但勉強接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更可憐。明白嗎？”
香凌皺着眉頭想了想，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季琳也不追問，這種事，口頭解釋，終歸是紙上談兵，有些事情，還是得自己親身經歷，才能深刻體會。
好與壞，還是如何，只有經歷過後的感受與領悟是不會騙人的。
……
東祈戰事愈發激烈了，季琳當然沒有親眼所見，只是出門在外，不時會聽到人們議論此事。
“聽說寧王爺馬上要出征了。”
“寧王爺出征，那東祈就有救了啊。”
“是啊。”
“是啊。”
“當年寧王爺可是……”
“……”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只是這次議論的，卻並非是邊關戰事，而是南宮楓堯。
寧王爺？那不就是南宮楓堯嗎？
出征？就是要帶兵打仗的意思咯。
季琳皺了皺眉。
南宮楓堯恢復記憶，手下的暗兵部隊可以調動了，加入戰事那是自然之事，只是季琳以爲他只要調兵遣將就行，沒想過他親自帶兵上陣。
不過想想，他身爲東祈寧王，手下管着精銳部隊，出征也是應該的吧。
“此次王爺出征，不僅僅是爲了東祈。”房間裡，君懷笑聽聞季琳的詢問後，平靜道。
季琳蹙眉：“除了東祈，還有什麼？”
“還有他自己！”君懷笑回答。
“他自己？”季琳疑惑。
君懷笑微微一笑，又道：“此次出征，看似只是爲了東祈而戰，事實上，也是爲了讓他贏得局面，有了軍功，便有的威望，將來皇帝冊封太子，也更加明正言順。”
……
南宮楓堯出征的日子很快定了下來，而在出徵之前，他特地差人到了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