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語帶神秘的樣子,季琳眉頭更緊。
一時間,兩人沒有再說話,只是過了一會兒,冷下來的氣氛似乎有些詭異,男子也覺察到了這點。
他看了看季琳,突然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怎麼知道?”季琳沒好氣反問,恐高的心情終於平復了些許。
“你看這下面那慘白的石臺,是用來行刑的地方,石臺上的木架,便是絞刑架子,上面斑駁的印跡,就是行刑時犯人留下的血跡,時間長了,便印刻進石頭裡面了。”男子在她耳邊漫不經心的說着,聲色不帶情緒。
而他的平靜和季琳的內心澎湃形成鮮明的對比。
納尼?
斷、斷頭臺。
季琳腦子裡面冒出這三個字,驚呼聲被她生生壓回心裡,還來不及消化時,忽然一陣風幽幽吹過,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陰風陣陣,吹得她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如果不是旁邊還有人的話,她一定跪在地上哭喊着爬離這裡。
“那、那又怎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卻仍然暴露了此時的心情。
她再神經大條,再天不怕地不怕,可這種地方,總是能勾起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
男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好戲要開始了。”他平靜的聲音在季琳耳邊響起,夾帶着他有些緩沉的氣息。
季琳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這會兒她還不清楚他所謂的好戲是指什麼,不過很快,她便了解。
只見古樓正前方,遠遠的有人過來。
季琳緊緊的盯着從那方過來的人,直到那身影越來越近,她不由一怔,是君懷笑。
心中多種情緒瞬間翻涌交織在一起。
“君哥哥、君哥哥!”激動與驚喜之中,不等來人走到古樓下,她便扯開嗓門喊了起來。
原本安靜的古樓,因爲她的聲音變得降噪起來,也讓這裡的氣氛顯得更加詭異。
君懷笑似沒有聽見一般,依舊邁着步子勻速過來,他的腳步並不快,但顯得異常沉穩,像是有備而來,帶着十足的底氣。
季琳在心裡謝天謝地,只要他來了,一切的事兒就都不是事兒了。
她就是那麼無條件的信任他。
“君哥哥,救我!”季琳還在古樓上喊着,君懷笑幾人已經來到了古樓下。
他剛停下腳步,擡眼望向古樓臺上,正好對上季琳期待又可憐的目光。
然而目光的碰撞只有短短一秒,便轉移到了旁邊的男子身上。
季琳注意到這個細節,眉頭一皺。
臥槽,這兩個人果然有基情,不,J情!
纔剛見面,君懷笑就對自己這麼無視了,他的眼中只有身邊這個男人。
季琳心裡大寫的不爽。
而她正胡亂的揣測着,身旁的男子先開了口。
“好久不見了,三殿下。”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君懷笑,與他四目相接間,季琳感覺空氣中氣息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只是這“三殿下”是什麼鬼稱呼?
季琳蹙蹙眉,沒有細想,反正現在重要的又不是這個,說不定這稱呼是人家兩人以前的愛稱呢。
“韓王,好久不見。”君懷笑以同樣的話回了一聲。
韓王?原來這看起來有些病秧秧的男人叫韓王?
嘖嘖,不是她挑剔,這個名字真心是不咋的,一聽就是路人甲乙丙丁式的醬油名字,可偏偏居然還跟君懷笑扯上關係。
這不科學!
“看來這女人在你心裡的位置,比我想象的重要多了。”叫韓王的男人接着他的話又道。
君懷笑沒有就他這話作出迴應,只是繼續道:“我應你之邀來了,是不是該輪到你放人了?”
就是就是,還不快點放了老孃。季琳在內心附和,並同時朝韓王丟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就這麼把她放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你們,你可知道,這些天我供她吃喝,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心力的。”最重要的是昨天,兩頓飯吃了他好大一筆銀子,這女人是豬變的吧。
“臥槽,你什麼意思,出爾反爾啊?”季琳一聽,不等君懷笑說話,她就先忍不住了。
“姑娘何必動怒,在下什麼時候出了何爾,又何來反爾之說?”韓王看了一眼季琳,似笑非笑的笑容掛在臉上,一句話更是把她賭得啞言。
好像……他的確從來沒有說過抓她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只知道要她做人質,對付君懷笑,可是條件,就並沒有聽他說過。
但……即便如此,他這麼做也是違背誠信的。
“小人!”季琳罵了一聲,韓王勾勾脣角:“姑娘莫急,有些事情,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呸!老孃什麼都不想知道,你特麼趕緊放了老孃,老孃要奔向君懷笑的懷抱。
韓王說罷,又看向君懷笑,道:“三殿下既然來了這裡,是不是說明三殿下答應我信上的條件了?”
君懷笑目光直直看着他,對他的問題不置可否。
他的條件?哼,怕是那個人的條件吧。
“既然韓王明白,爲何還不放人?”君懷笑也不是吃素的,反過來問他。
韓王聽罷,卻是冷哼一聲。
“若我這般便放人,豈不便宜了你?”說着,他頓了頓,又道:“當然,放人是自然,三殿下只要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即可。”
一手交東西一手交人,他韓王又不傻。
季琳被揪着身後的衣服,又被綁着,動彈不得,而聽着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更是一頭霧水。
這倆人怎麼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不像是有舊情的關係啊。
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是因愛生恨,已經到懶得再多廢話的地步了,至於韓王要的東西,說不定是當年送給君懷笑的定情信物呢,現在情已隨風逝,他想要回來也是正常的。
季琳這般想着,不禁一陣唏噓。
原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愛情,有時候遠比男人與女人之間來得更加深刻。
季琳一邊胡亂想着,一邊看着君懷笑的變化和反應,但對韓王剛纔的條件,他似乎並無所動。
“怎麼?三殿下捨不得?”大概是見君懷笑一直不說話,韓王不由勾了勾脣角,又再次問道。
他聲音溫和,聽不出來任何情緒波動,就像是在對着舊人平常說話一般,可是那話語,卻分明讓人感覺到一股別樣的東西。
“君哥哥。”季琳聽罷,忍不住朝君懷笑喊了一聲,但沒等君懷笑說話,韓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三殿下,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若你再不交出身上的東西,這個女人,我便將她從這樓下扔下去。”
你鍾情於這個女人,不信你不救她。
臥槽!
話音剛剛落下,季琳便暗罵一聲,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喂,你別亂來啊。”她急忙喝他。
尼瑪,三層樓的高度扔下去,她不死也殘了。
韓王很溫和的笑着,一張俊臉上帶着些許蒼白之色。
他看罷季琳,又轉目看向君懷笑,道:“我會不會亂來,決定權可不在我手上,得看你的心上人了。”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剛好能夠讓君懷笑聽個清楚。
而聽他這麼一說,季琳也連忙將目光投向君懷笑,急急道:“君哥哥,救我!”她怕死,尤其是怕半死不活。
但君懷笑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只落在身旁的韓王身上。
季琳皺着眉頭,不知爲何,心裡莫名涌出一抹異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看來這個交易失敗了。”韓王擡了音量,朝着樓下的君懷笑道,又像是故意說給季琳聽一般。
季琳心裡燃起火苗。
君懷笑尼瑪的搞毛啊,你特麼寧可留着跟他的訂情信物,也不願救老孃嗎?
擦擦擦,季琳忍不住在心中一通亂罵。
正這時,韓王又開口了:“三殿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選你手上的東西,還是選這個女人?”說罷,他朝着季琳身邊微微一靠,壓低音量,對季琳道:“今日便也讓你看清楚,你在這個男人心中的位置。”
這種選擇題是最操蛋的。
這特麼不是逼着君懷笑在男人和女人之間做選擇嗎?
尼瑪!
真是上了狗了,哪有這樣的人啊,這個叫韓王的傢伙,簡直比她想象中還要奇葩,他對君懷笑到底愛得是有多深,纔會給他出這種選擇題。
當然,這還不是最操蛋最坑爹的,最最關鍵,也是最讓季琳鬱悶的是,看君懷笑這意思,似乎選男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季琳感覺自己快要吐血了。
想到這裡,她只覺內心有一萬隻草泥馬急速狂奔而過。
而她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最後的結束。
反正最後她不是被這男人扔下樓,就是自己跳下樓。
在愛情面前還競爭不過一個男人,她活着有什麼意義?
更可悲的是,她的結束似乎只有一個——死。
臥槽!
君懷笑,你特麼的千萬想清楚了再選啊。
這般想着,她求救的目光落在君懷笑臉上。
君懷笑終於看她了,可是那是什麼眼神?
心疼?無奈?無力?
臥槽,季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那預感還沒消退,只見君懷笑突然一言不發,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