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琳看着那白衣女子,勉強想了一段形容她的話——肌膚勝雪,美目流盼,桃腮帶笑,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
什麼?聽不懂?
那來點簡單的。
白蓮花!
沒錯,那張臉,美得就是整一朵白蓮花的即視感。
只是這朵白蓮花的美,卻讓同樣身爲女人的季琳生出一股莫名的自卑感來。
正愣着,君懷笑走到她面前,憂聲問她:“可有摔着?”
季琳回神,搖了搖頭,訕訕應道:“沒、沒有。”目光再次落在他身後的白衣女子身上。
“懷笑,這是?”季琳正要詢問,白衣女子卻搶先開了口。
一聲“懷笑”,讓季琳眉頭一皺,叫得這麼親密?
“這是我的義妹,季琳。”君懷笑很正式的介紹,季琳嘴一咧,一把挽住君懷笑的胳膊,嘻嘻笑道:“你好啊白美女,我是君哥哥的妹妹,季琳。”
白美女?這是什麼稱呼?
“白美女?”白衣女子微微凝眉,一雙清眸落在季琳身上,目光中透着幾絲打量,打量中又夾着幾分審視。
那眼神,看得季琳很不自在。
季琳不得不承認,在她莫名強大的氣場面前,她居然有點慫。
但這種時候怎麼能慫呢?不管她是誰,就憑那聲“懷笑”,這個下馬威也是一定要下的。
或許女人和女人之間,天生就有一種莫名的敵視。
季琳仍是笑眯眯的:“咦,你不姓白嗎?看你一身白衣,美得跟白蓮花似的,我以爲你姓白呢,真不好意思。”說着,她眨了眨眼,故做疑惑,又道:“那你不姓白,姓什麼呀?”
白衣女子蹙着眉,聽不懂她的胡言亂語,只是淺淺一笑,道:“我叫雲染,初次見面,有禮了。”聲音低迴輕柔而又嫵媚多情。
說着,她微微頜首,表情到位,舉止得體。
哼,白蓮花就是白蓮花,季琳不服不行!
只是她說她叫啥?雲染?
季琳驀的一怔,瞬間像是被一股強電流擊穿腦子,感覺腦髓都被炸成渣了。
思維在那一刻像是完全靜止一般,只有香凌曾經說過的話如同潮水一般洶涌而來,雲染還在繼續說着什麼,季琳只覺得耳朵嗡嗡的,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見她發懵,雲染勾勾脣角,又道:“琳姑娘既然是懷笑的義妹,那便亦是我雲染的妹妹,只是不知妹妹爲何這副模樣?”
誰特麼要做你妹妹?
季琳咆哮完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臉色頓如吃屎般難看。
自己此時正穿着一身舊垮垮的男裝,而且還一身都是灰土,整一個衣衫不整形象全無狼狽至極。
“我今天學雷鋒樹新風,幫隔壁王大媽搬了半天東西,你不知道王大媽那個感激呀,非往我身上塞錢,你看,這些都是她給的。”季琳一本正經胡扯,邊說邊將懷裡的錢袋拿出來抖了抖,完了還朝一旁的香凌挑眉:“香凌,是吧?!”
香凌暗暗叫苦,我的小姐哎,你扯謊也扯個靠譜的行不?隔壁哪來的王大媽?她怎麼不知道。還有,你那袋錢,也稍微多了點吧。
頂着一頭黑線,香凌點頭“嗯嗯”附和。
季琳很快和香凌離開大廳,她沒想到傳說中的雲染這麼快就出現了,而且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自己這麼狼狽的情況下。
臥槽,爲毛沒有人事先通知她?
尼瑪說好的主角光環呢?這第一戰就讓白蓮花搶盡風頭佔盡上風,讓她以後怎麼在君懷笑面前立足?!
季琳苦逼着一張臉比吃了屎還難受。
爲了給雲染接風洗塵,君懷笑特地在府上設了個小型家宴,入席的也就三個人。
他、雲染、季琳。
坐在椅子上,季琳心裡一頓尼瑪臥槽,明顯自己就是個陪襯。
尤其是席間,雲染不時與君懷笑推杯換盞,又許是因爲雲染剛到的關係,君懷笑大多時候在跟她交談,季琳覺得自己腦袋已經變成一盞百瓦大燈,亮得快炸了,整個人又像一條狗,翔都快被虐出來了。
但就這樣她也還不能走啊。
就算腦子炸裂,就算被虐出翔,她也得在這兒守死了。
第一局形象,她就輸了,這第二局怎麼也得扛下來,眼下這種情況離開無異於臨陣脫逃,那豈不是給敵人二人世界的機會?
不,萬萬不能!
穩住!
然而季琳豎着耳朵聽了好一會兒,一個字沒漏過,也並沒有聽到太多有營養的東西。只是談話間,君懷笑一口一個雲兒,聽得季琳抓心撓肺,差點暴走。
嘖嘖,這就抓狂了,還嫌人家聊的木有營養,人家要再聊點甜言密語你儂我儂,你特麼受得了麼?
正煩躁中,雲染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季琳收神,對上她的目光,只見她微微笑着,朝自己舉着酒杯:“琳妹,你我二人初次相見面,這杯酒,姐姐敬你,先乾爲敬!”說完,她脣角一勾,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神色有女兒家的端莊淑賢,舉止卻又毫不做作扭捏。
尤其是她略有些強大的氣強,季琳總覺得有點壓抑,而且在她面前,太過被動。
但她對季琳的態度和看她的眼神,就像君懷笑一樣,像朋友、像姐姐、像家長,這是一種好相處的信息,可是對季琳來說,卻只是讓她更加心煩意亂。
她不喜歡雲染,這一點是肯定的。
雲染喝了酒,季琳自然也不能抹了她的面子,同樣端起酒杯做了個請的姿勢,便一仰而盡。
刺辣的感覺在喉嚨浸開,季琳強忍着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
戰鬥纔剛剛開始,她豈能因爲一杯酒而認慫。
“妹妹此時換上女兒裝,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倒是讓姐姐都有些自慚形穢了。”喝完酒,雲染又笑着說道。
聽似稱讚的語語,季琳總覺得有些刺耳。
芙蓉?蓮花?
呸,你特麼纔是蓮花白蓮花,你全家都是。
季琳對這個詞的排斥如同對她的反感一樣。
但臉上盈盈笑着:“我不得不說,蓮花姐姐你看人的眼光不錯。不是我吹,以前在我們班上,我要是稱第二美,就沒有人敢稱第一。”呵呵,她纔不會承認,她是班裡公認的女吊絲男人婆。
不過說完,她又加了一句:“只是和蓮花姐姐比起來,我哪比得上你十萬分之一呀!”來而不往非禮也,好聽的該說還是要說的。
“蓮花姐姐?”她一口一個蓮花姐姐,雲染疑惑,這小丫頭爲何總是這般胡言亂語。
“哎呀,就是誇你美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季琳又笑道。
呵呵,當然還有綠茶婊的意思。
“妹妹夸人的方法,真是好特別。”雲染笑笑,並沒有因爲季琳說在誇她而感到多高興,卻並未表現出任何情緒。
季琳嘻笑,呵呵,你想聽我還有很多。
“雲兒,琳妹,你們兩人再這般相互吹捧下去,我都可以消失了。”君懷笑突然插話進來,季琳剛要接話,卻被雲染搶了個先。
“懷笑,難得我對琳妹一見如故,更何況,雲兒所言,亦是事實,莫非你不這麼認爲?”雲染似調侃一般問他,眸光卻緊緊落在君懷笑的臉上,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君懷笑微微一笑:“雲兒所言甚是。”神色自然,並沒有特別的東西出現,雲染眼眸一片平靜,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反倒是季琳,也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因爲君懷笑的話,臉突然有點熱。
她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滴認爲,君懷笑是在贊同雲染對自己的稱讚?
可以,因爲你確實是在自作多情。
被人當焦點的感覺並不美好,好在這個話題很快結束,君懷笑和雲染又聊了起來。
“這一別快兩年,雲兒可又去了大川名山還是異國之都?”君懷笑淺笑問道。
“只是隨便走走看看,回師門待了快一年。”雲染微微搖頭,似乎並不喜歡那段日子。
“可是在師門待得不開心?”君懷笑也注意到了,隨即問她。
雲染笑笑:“你不在,雲兒自然不開心。”
她的直接讓一直豎耳傾聽的季琳一聲臥槽。
你特麼的什麼意思?當真把她當狗虐是不?
但君懷笑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道:“師傅他老人家可還好?”這讓季琳心裡稍微那麼好受了點。
呵呵,白蓮花,委屈不?難過不?傷心不?
雲染臉上表情果然微微一頓,眼中劃過一絲失落,但隨即而來的笑容掩去了這一切。
“師傅老人家還好,就是老念着你。你就真不打算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嗎?”
“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君懷笑回答。
而季琳聽到現在,隱隱猜出點他們的關係。
師門、師傅?想來應該是師兄妹吧?
不知咋的,這個關係讓季琳很不爽,師兄師妹,天生一對。
呸,這是誰說的?你出來,老孃保證打死你!
“對了,此次回來,有何打算?”君懷笑岔了話題,問她。
雲染抿嘴一笑:“若我想在這裡歇下來,你又如何?”和她之前所表現出來的端重得體不同,分明就是撒嬌之色。
只是聽她這話,她是要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