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

番外之 風

天底下最傷人的讚美,是不是那句:你太好了,可我配不上你?

縱然我真是這樣好,卻不足已和你相配!

桃林裡對着我笑着解釋的女子,她從來沒有試着想要了解我,我卻比她還要了解她自己。只是我錯過了落英繽紛的季節。

那個時候我多希望,她可以說些冠冕堂皇假話,就象她常說的那些一樣,給我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藉口。可是她沒有,在這個時候我真的想要恨她,爲什麼在這件事上對我與衆不同。她連騙我都不屑。

也許她真的當我是朋友了,所以不騙我,卻傷了我的心。

我寧願她嬉皮笑臉的和我插科打諢,而不願意她滿臉嚴肅的跟我說,她是認真的。因爲她的認真,裡面含着太多世俗的蒼涼,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子該有的。

她之所以討厭官家的原因,也是因爲這些。平凡人家的姑娘,怎麼會經歷她的那些苦難。幾次面對生死,就是這樣看透的吧?不然怎麼會性情大變,用她的話說,她是個瘋子。功名利祿不長久,纔要那樣及時行樂。自己一個人那麼慌張地活着,又會真的相信誰?

做葉之雲沒有活路,所以她纔是劉轉!最早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從此她有她自己的世界,就象她說的那樣。她就生活在那裡,她不走出來,別人也進不去。

她也沒有試着相信我,因爲指望不上,所以不抱希望?在她面前不能錯,我知道只要錯過一次,就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我一次都沒有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這一次也沒有。每一次都是爲了別人,不得不先放下她。那個我最不想放下的人。

所以我就是那個不能被信任的人,至少不是那是可以救她於危難的人。從我選擇先放下她開始,我就隱約知道會是今天這樣。我不光那麼帥,我還那麼聰明,聰明地看着我失掉了她。聰明地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卻做不出她喜歡的事情。

她的危難一直都是自己救的,所以纔會那樣沒有安全感。她習慣了對嗎?她不是因爲夠強,足以自保。而是不得不強,只爲了活命。可我們這些自稱是愛她的人,爲什麼要讓她有了這個習慣?

越是懂她就是越是悲傷,看着她就象看着自己,一個人苦苦掙扎,還要面帶微笑。因爲不能哭,所以只能笑。先笑了就不在悲傷了,笑着纔可以表示,我們已經忘記一切傷害了我們的人和事。

我以爲她還會來找我,可時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不得已,她不會來找我。所以她就以那樣的結局消失了。想讓她去死,怕是很難!她早就放棄了我。

習慣了自己去面對一切的人,什麼都是她自己做到的,難怪會不需要別人。因爲什麼事她自己都行,又何必讓別人成了她的負擔呢。

每每這樣想,我的心就會痛。她爲什麼留下阿良?是我們都做不到,阿良做到了?阿良也不是那個她中意的人,這個我知道。可我還是嫉妒他,她讓他留在自己的身邊。而我們這些人卻都沒有資格。

亦雨愛她用錯了方法,而我錯失了時機。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自己的兄弟爭同一樣東西,卻不是王位。正是這些我們所有引以爲傲的東西,擋住了我們的路。我是,亦雨也是!

只可惜我們還沒開始爭就敗了,就算我們贏了彼此,只要她不愛,一切都是徒勞。

還有那個宇仲秋,我知道他一直都在。他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溫文爾雅的他其實更可怕。只有她那個傻瓜纔會不把他當回事。葉之翔呢?如果有天她又是葉之雲了,會怎麼樣?

而我們又爲什麼會那麼喜歡她?沒有理由的。世上女子多了,千嬌百媚,奼紫嫣紅。無論我們喜歡上哪一個,她們都會愛我們。可我們卻偏偏不在她的眼睛裡。

真是單純的因爲喜歡而喜歡嗎?如果因爲她是曾經的皇貴妃呢?如果她是葉之雲,又如果只是因爲她是劉轉?

更可悲的是,我們愛的是瘋子。她並不介意,還時常提起。一個知道自己是瘋子的瘋子。或者象她說的,她不是葉之雲,她只是劉轉。如果不是瘋了的葉之雲,那劉轉怎麼會是個瘋子,她其實圓不了自己的說法。

要不是沈春在亦雨的府裡,發現了酒缸上她寫的封印。不知道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只要是鬼手沈七見過的筆跡,就從沒認錯過,更何況沈春還臨摹過她寫給亦雨的信。

如果她知道她是如何露的底,會是怎樣的表情?離開我們,她活得更隨心所欲,這就是她想要的人生?

耍點小聰明,使點小壞,吃好吃的東西,過無傷大雅的日子,找到一個美得象畫一樣的地方,一直懶下去。

壓在我身上的責任太多了,無論哪一種,都束着我的手腳讓我不能走到她的身邊去。

當初接下山水堂,是爲了要把我自己變得有能力保護她。現在山水堂卻成了我放不下的負擔,不能讓我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鬼手沈七是江湖上的神話,那是因爲沈春一直未曾露面,躲在暗處,沒有人知道關於他的事。而今他這了幫我找她身受重傷,顯身被人追殺,所以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山水堂的勢力之大,多少人都虎視眈眈。我不能因爲我讓衆人無辜受累。

現在山水堂與她成了一對矛盾,失了山水堂,我也只是個平庸的王爺,平凡的小店老闆,只能看着她,不能靠近她,沒有足夠的辦法應付她的多變。而山水堂的種種,又讓我永遠離她一步之遙。

生活好象是個笑話!

就因爲這樣,我失去了可以贏得她的機會!她在盡力向我解釋,我知道她不想傷我的心。

其實我真的懂她,不想付出感情,不是無情,而是太深情。一旦付出了就會義無反顧,再也不能回頭。所以纔要格外小心,只是不想把自己賠給不值得的人。

她愛上的人是幸福的,愛上她的人是不幸的。只希望她能愛上一個愛着她的人。

瘋子就瘋子吧,有什麼辦法。因爲她不知道,其實我多想找她說說話,這樣纔不會覺得一個人孤單,覺得害怕。她知道我也會害怕嗎?是她讓我知道,人活着可以不用那麼成功,那麼優秀。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

有人對你是沒有要求的,只要你快樂就好!

活了這麼久,我們都是太在乎別人的眼光了。活在別人的希望裡。能爲自己活着的時候不多,在她的身邊至少還能讓我覺得有個希望。

所以用盡全力,我也要想出辦法。這一次要留在她的身邊。

其實這並不難!

就算她嘴上說的再怎麼絕情,心裡還是會不忍,她的心太軟。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會發現,只有她自己不覺得。

我說過的,我並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好。只是她不相信,她只是按着她的想法去看別人,覺得別人也是象她那樣的人。她最在乎的事,別人不一定那麼看重,而別人覺得好緊的事,對她來說卻一點也不重要。那隻能套用她常說的一句話,她離倒黴不遠了。

是你教會我不用一直做一個謙謙君子的,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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