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出招將偷襲化掉,但他不能讓別人傷了白梅,唯有以身爲盾,雪痕以驚人的速度撲過去擋在了白梅身前……
白梅眼見雪痕撲過來擋在自己面前,就在火焰燒上身的前一秒,她腦子裡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要是雪痕正面被這一把火燒到,說不定他會跟被自己的紅蓮火燒到的東西一樣,變成一把灰,那怎麼可以,她決不允許……
白梅只來得及拉着雪痕的胳膊往旁邊一側,慌慌忙忙的張着一個半調子結界覆蓋住兩人,一陣灼熱從身邊呼嘯而過,‘噝噝’聲響起,她幾乎聞到了兩人飄起的髮絲、衣帶被火燒掉的臭氣……
那道火打在天魔石像上,發出一聲巨響,上面留下了一個黑色的痕跡,還呲呲的響了數聲,才熄火!
這破壞作用,與白梅的紅蓮火有得一比。
白梅驚得眨了好幾下眼睛纔回過神來,一回神,就發現自己被雪痕摟得緊緊的,白雪飄已經跟偷襲的人鬥上了。那人她也認識,紅白相間的衣服,紅白搭配的武器,豔紅的頭髮,金色的眼睛,正是繼蒼絳墨之後魔界新一代戰神——吞佛童子。
聽說,他就是那位尋得魔人血,開啓赦道另一半的純正魔物。
“白梅,你沒有受傷吧?”雪痕抱了白梅好一會,纔想起拉着白梅的手,左看右看,檢查了半天,發現她只有半隻袖子被燒沒了。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看頭髮都被燒掉了!”白梅一手抓起雪痕被燒了好大一截的深紫色頭髮,皺眉:“幸好我在最後時刻張起了結界,不然你半個人都會跟這把頭髮一樣,燒得灰都不剩!你只是自動恢復功能不錯而已,這要是沒東西給你恢復,你還不就這麼完了?”
“嘻嘻!我沒事!白梅你沒受傷就好!”雪痕朝白梅咧嘴,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
“還‘嘻嘻’,誰教你笑得這麼假的?”白梅拍了下雪痕的手,瞪他:“下次不許這樣了,聽見沒?你受傷了,我很心痛的……雖然……我現在沒有心,但我還是會難受的!比我自己受傷還難受!”
“哦!”雪痕點頭,見白梅還在瞪他,他又狠狠地點了幾下頭:“知道了!下次不做了。”
其實,如果有下一次,他依然會想都不想地撲過去擋在她身前。在他的認知中,白梅比什麼都重要,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雪痕也學會了敷衍人,當然,對象也只有一個,白梅。毛球稱這叫做善意的謊言。
白梅這才點點頭:“這次虛驚一場,就算了,下次……我可是會很生氣很生氣的!好了,你去幫毛球吧!”
“我守着白梅!”雪痕堅定的搖搖頭。
“……”白梅看了看跟吞佛童子鬥得基本持平的毛球,默認了雪痕的決定,催動腳下紅蓮靠近天魔石像。
心臟被好幾層法術陣法包圍困在石像裡,對於迫切想拿回它的白梅來說,那陣法結界就如拆禮物時的包裝紙,雖然不難拆,卻很麻煩,拆了一層又一層,拆得她恨不得用刀子將所有的包裝紙一次劃破……
好容易……
白梅激動的念起法訣,石像中生出紅蓮花瓣慢慢托起散發着光芒,還在怦怦跳動的心……
這感覺很神奇,一顆離開了自己身體五年的心臟,居然還是鮮活的,此刻正發着淡淡的光芒吸引着她全部的視線……
紅蓮花瓣託着心臟緩緩的從石像中飛出,停在白梅的面前!
白梅興奮伸手,將心臟往自己心口壓去……
雪痕也瞪大着眼睛看着這激動人心的一刻,眼眨都不眨,視線隨着那顆心臟走,眼見着,那顆跳動的心,慢慢地融進了白梅的胸口……
可是,就在白梅以爲自己的心臟就要回歸的那一刻,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心臟上一陣耀眼的光芒閃出,同時,從白梅的身體裡產生一股強大的力量,排斥着那顆已經融入她胸口小半的心臟繼續前進……
白梅不認輸,努力的將心臟往胸口壓,發現身體的排斥力太大,不但心臟沒有再融進去,反而有被彈出的跡象,白梅連忙雙手都用上,一起用力……
使勁憋得她臉都紅了,仍然不果,身體裡產生的那股排斥力越來越大,好像要將白梅擠進去的心臟用力的擠出來一樣……
白梅連忙向雪痕求救,雪痕學着她的,雙手齊上,努力的幫她壓着那顆心臟……
突然,襲滅天來的嘲笑聲傳來:“身體這麼排斥它的進入,汝確定,那是汝的心臟?”
白梅一聽,突的一晃神,一道劇烈的強光閃過,身體猛的往後一彈……
‘嘭’的一聲,白梅與雪痕雙雙落在天魔池旁,襲滅天來的腳邊。
白梅顧不得多想,雙手齊動,用結界將半空中的心臟圈住,用念力拉了回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白雪飄朝着吞佛童子撒了一把毒,不再與他纏鬥,飛快地蹦到白梅身邊。
雪痕指指那顆浮在白梅面前的心臟,歪頭看:“好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白雪飄圍着那顆怦怦跳的心臟轉了兩個圈,眨着大眼使勁兒觀察,這就是白梅的一顆紅心啊。
“擠……”雪痕做那個白梅拿着心臟往自己胸口壓的動作,表達得有點詞不達意:“擠不進去……有東西,在裡面推它,我幫忙,還是擠不進去……”
白雪飄傻眼,沒這道理吧!身體排斥自己的心臟。難倒是它離開白梅的身體太久,忘記了‘家’的感覺,所以不想回歸了?
“你剛纔……”白梅嚥了咽口水,潤了潤突然感覺特別乾燥的嗓子:“大神,你剛纔你話是什麼意思?”
襲滅天來拉上的兜帽,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卻仍可以聽出她聲音中的冷嘲:“吾的話,汝應該聽明白了!”
“如果汝不理解師尊的意思,吾可以幫汝解惑!”跟白雪飄打鬥了一番的吞佛童子緩緩踱步過來,金色的眼睛充滿了危險:“汝的身體在告訴汝,那心臟不適合汝。簡單的說,它不屬於汝,它不是汝之心臟。”
“不是我(她)的?”白梅、雪痕、白雪飄三人異口同聲。
“顯然如此!”吞佛童子一手拿起那顆心臟,就要放回石像中……
白梅來不及阻止,怪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在吞佛童子手中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然後迅速的變黑髮臭腐爛,接着在眨眼間變成了一捧灰塵,最後連那捧黑灰也頃刻被分解,什麼也沒留下,這就這煙消雲散了……
這一切就發生在眨眼間,就彷彿做夢一般不真實。
衆人都驚呆了,全瞪着吞佛童子此刻空空如也的手心……
就連吞佛童子自己,也是伸縮了好幾下手指,最後還做了一個十分幼稚的舉動……
他將剛纔拿過心臟的手伸到自己鼻子下聞了聞,然後皺眉,迅速將手移開……
顯然,那股腐臭味還沒來得及消散,停留在他手上……
“我的心……”白梅喃喃。
“不是你的心!”白雪飄矢口否認。
“對,不是白梅的!”雪痕雖然不明白是不是真的,但他明白,這一刻絕對是附和毛球最好。
“我是說,這顆心不是我的,那我的心去哪裡了?大神不也說這是開啓赦道的鑰匙嗎?我的心就是被他們拿去當開啓赦道的鑰匙啦啊!可現在,我找到了鑰匙,事實卻證明,這鑰匙不是我的心!這又是哪裡出問題了?難倒這顆心是備份不是原裝的?”白梅糾結,猛抓自己的頭髮,眉頭都打結了。
“對啊,不是這顆,那你的心呢?被狗吃了?啊……呸呸呸!看我說的什麼話?”白雪飄連連拍自己的嘴,人都跳起來了。
“我們再找!”雪痕大聲道:“總會找到的。”
“去哪裡找?”白雪飄看他。
“不知道!”
“……”
“白梅,你別難過了,我們……”雪痕抓抓頭,眼睛眨巴了好幾下,纔想出下半句話:“當日誰拿走的,我們現在就找誰要去。”
“對啊!”白雪飄一拍大腿,手臂往雪痕脖子上一勾,哥倆好的模樣:“笨蛋雪痕,也變聰明瞭點啊!”
“我不笨,你才笨!”雪痕就算再單純,也知道,被人說笨蛋,並不是一個誇獎他的表達。
“我……”
“對啊!”白梅猛地轉向雪痕:“我真是糊塗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忘了。當初是風莫忘,那麼我現在也應該去找他,反正我本來就要找他算賬……”
“軍師要是拿不出呢?”
“你真笨,那就拿他的賠啊!”雪痕十分鄙視這個剛剛偷襲過白梅的紅頭髮的,又是一個紅頭髮,紅頭髮的傢伙都不是好人。
“這顆心不配,那軍師的心就配了?”
“那……”雪痕說不出話來了,吞佛童子,魔界有名的狡猾會算計人,是冰冷無情,純正無心無愛的魔物,要鬥嘴,單純的雪痕,就是去十個也不是他的對手。
“白梅!”雪痕看向白梅。
“那我就將他的心切成片,爆炒了當下酒菜吃到肚子裡去!”白梅提着赤火戩一揚,指着吞佛童子的鼻尖:“我家的雪痕,輪不到你欺負,剛纔那一招,我先記着。”
吞佛童子面無表情的摸了摸自己被劃出一道血痕的臉,金色的眼睛刀子般的朝白梅望去:“吾會記着的。”
“那很好!”白梅收起赤火戩,一手拉雪痕,一手拉白雪飄:“我們走,繼續要債去!”
“慢着!”白梅她們剛邁步,就被一直沒出聲的襲滅天來一聲喝住。
“有事?”
“是汝忘了事!”
“我忘了何事?”
“開赦道。”
“我又沒要那顆心!”白梅轉頭,笑:“是你的好徒兒毀了它,不關我的事!”
襲滅天來朝着白梅逼近一步,黑色的僧袍隱隱閃出白色:“汝,是想逼吾動手嗎?”
“你……”白梅看着襲滅天來黑白閃動不定的僧袍,吶吶問道:“這麼快,你已經聖魔合體了?”
“干卿何事?汝只需回答吾,開?不開?”
“聖尊者……桃子大師,在霹靂劇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他,他一直是我的偶像……你瞪我幹什麼?這種喜歡是崇拜,你不用吃醋……好,看在聖尊者的份上,結界我會解的,算你欠我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