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包圍中,殺聲震天,刀光劍影,詭異法陣,邪術法術,光芒照亮半邊天。他一人手執天波琴,一手五指在琴絃上飛速撥轉,音波一陣一陣,對上四面八方襲向他的不同術法、殺招、弓箭,空中不時傳來碰撞爆炸之聲……他身處衆人包圍中心,面不改色,攻守得宜,遊刃有餘。直到真正與之不相上下的高手到來,改變他一人單方面屠殺的局勢……
他與那個人及他帶領的手下大戰了七天七夜,他一次一次的站於上風,對付勁敵的同時,他消滅了一批又一批撲上來送死的嘍咯,血肉橫飛,慘叫聲一直沒停過。戰爭一直延續到第七天……最後一場,他輸了,輸給了自己沒有超脫出來的凡身肉體,人的體力有極限,魔的潛力卻無窮,他輸給先天條件……天時地利人和,他沒有佔到一項,被人打成重傷,差點沒命脫身……
臉上傳來陣陣麻癢的觸感,他微微皺了皺眉,是誰?身處高位的他,就算是伺候他生活起居的黃商子他都他不允許他這麼靠近自己。
猛的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色的瀑布!
動了動眼珠,再定睛一看,原來那不是一片瀑布,而是女人的一頭順滑青絲,再仔細看了看,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樸實的牀上,一個女人正俯身打量他,她的臉跟他的臉離得很近,一頭烏黑順滑的長髮垂了下來,髮梢落在他的臉上,有點癢。
那是一張漂亮得讓人窒息的臉——娟秀如畫的眉,濃密的睫毛擋不住微微眯着的墨黑色眼眸裡流轉的眸光,迷離而魅惑,宛如湖水輕蕩,蕩動人心,那高挺而小巧的鼻子,粉嫩水亮的嘴脣性感至極,線條柔美的下巴,白淨細膩透着薄紅的皮膚。
她的臉湊得很近,好似要數他的眉毛有多少根一樣,軟軟的髮絲不斷擦過他的臉頰,呼吸也繚繞上來,他忽然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那是一種跟她嬌豔迷人的嫵媚面容不相符的清淡香氣,香氣聞着很舒服,令人心曠神怡。
“淺紫色的頭髮,真是一個優美、高雅、神秘又浪漫的顏色!”他看着自己的一縷頭髮被她抓在手裡細細打量,然後紅脣輕啓,綿軟、柔媚、甜膩的聲音傳來。
這樣的聲色,很少見,他有不少女性同門,她們的聲音,清亮的、甜美的,磁性的、醇厚的……但他從來沒聽到過這樣從骨子裡綿軟的聲音,讓聽的人都有一種**的感覺。那樣的長相配上這樣的聲音,她好像天生就是迷惑人的,有着讓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猛然察覺到自己的分心,他連忙收斂心神,居然走神了,真是太大意了,向來清心寡慾的他臉微微發燙,修行不夠修行不夠啊……
“咦?”看到他的睫毛好似眨了幾下,白梅驚呼一聲:“好像要醒了!”
“姑娘,吾已經醒了!”他出聲道,事實上,他已經醒來好一會了。
“醒了就好!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唉唉唉!你別動,別起來,你的傷暫時不宜動彈。”白梅連忙按住要坐起來的他,不小心按到他的傷口上,他小小的一聲悶哼,白梅一驚,連忙又把手收回。
“吾沒事!這點傷痛還能堅持住!”他痛得臉上留下幾滴冷汗,卻仍然眉都不皺一下的堅持坐了起來。
白梅看他痛得臉色發白了,還故意隱忍,只得拿過熱毛巾上前幫他擦擦冷汗,一邊數落兩句:“你倒是挺能忍啊,內臟移位,筋脈受損嚴重,還有輕微的內出血,肋骨更是斷了四五根,再加上失血過多,不過躺了三天就醒了還能坐起來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白梅說這番話的時候,雙眉微斂,眼角微微上挑,抿着個嘴,這是她不高興的表現,可是,這樣的表情在她這張柔媚過頭的臉上出現,再加上那綿軟甜膩的腔調,就好像在跟人撒嬌,發嗲一樣,根本看不出一點不高興。
毛巾仔細的在他臉上擦拭,他不適應的微微側頭。
“別動,你三天沒洗臉了,得擦乾淨點!”白梅的話語立即讓他僵着身子一動不動。身爲道家之首,他因爲生活隨意從不刻意收拾自己的面子,乾淨兩字就好。伺候他的黃商子是個一絲不苟、嚴肅古板的弟子,對於自己的師傅那個高高在上、金光閃閃的掌權人頭銜,比他還注重,他從髮型髮式再到衣着配飾,每一樣都要精心收拾……三天沒洗臉,實在髒了點,不但他自己不能接受,黃商子知道了更是會自我責怪,都怪他那三天不在師傅身邊……
“喂!這位大俠?”白梅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吾名孤嘯月,道教之教首,此次多謝姑娘相救!”他本想拱手行禮,被白梅制止了。
“孤嘯月!你錯了!救你的人可不是我!”白梅笑,笑容美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你是我家眉間有點黑從小鎮外撿回來的!”
“不知這位眉間兄在何處,吾想親口說聲謝!”孤嘯月十分認真的用沒受傷的左手捏了道教手勢,表示自己的誠意。
白梅一聽,似笑非笑:“你確定要親自跟眉間有點黑道謝?”
“吾這次能逃過死劫,全賴這位眉間兄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爲報,親口道聲謝是應該的。”孤嘯月那雙狹長的眼睛閃了閃。
“好吧!既然你堅持!這裡是二樓,它不方便上來聽你的道謝。”白梅有點惡作劇的感覺,她故意不告訴孤嘯月,眉間有點黑只是頭魔驢的事。
孤嘯月聽白梅這麼一說,連忙道:“哪裡敢勞駕眉間兄,吾一定親自去道謝。”
“額……”白梅悶笑一聲又馬上止住,她看着孤嘯月那雙半張半閉的眼睛,奇怪的問:“孤嘯月,你眼睛也受傷了?”
“沒有!”孤嘯月一愣,隨即正色道。
“那你沒睡醒?要不,你再多休息下,你看你累得眼睛都睜不開……”白梅指指孤嘯月那雙似睜開似閉上的惺忪睡眼,好意勸道。
“吾不累……”
“你別逞強了,多休息吧!不必擔心追兵的問題,還是你餓了?要不,喝點粥?”
“姑娘,吾的眼睛天生就是如此!”孤嘯月本就是狹長的眯眯睡眼,被濃密修長的睫毛一擋,更是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啊?不會吧?”白梅的表情一僵,不信的上前:“你把眼睛睜開點看看,你這樣半睜半閉不妨礙視線?”
不能怪白梅懷疑,碰到這樣的,誰都會驚奇。一個帥哥,一個雖說不是帥得天怒人怨的帥哥,但他也算面容俊逸,氣質出衆,這樣的一個帥哥,卻長着一雙似永遠都沒有認真睜開的狹長睡眼……
白梅也不管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突兀,會不會嚇到從不近女色的道教高人,就俯下身去,就近盯着他那雙天生的小眼睛研究起來。
“奇怪,明明就是沒睡飽的樣子嘛!”白梅喃喃念道。
“姑娘……吾的眼睛真的天生就如此,吾睡了三天三夜,睡飽了!”孤嘯月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天生比一般人小,但也不至於這麼讓人驚異吧!他入世這麼久,從沒有哪個江湖人說過自己的眼睛有什麼不妥之處。
“被睫毛一擋,就好像只看到一條縫耶!”白梅就盡打量完仍不滿意,直接就雙手去撥孤嘯月的眼皮:“明明眼睛很大嘛!爲什麼只能半睜?”
孤嘯月連忙把臉往一邊側,避開白梅的手:“姑娘……天生如此,吾也無解。”
濃密的睫毛往下一垂,完全掩住了他眼中眸光。
白梅訕訕的收回手站開點,低頭看坐在牀頭的孤嘯月,他狹長的雙眼,眼的尾端微微往上提,濃密的藍紫色睫毛和那雙眼好似天作之合的存在,睫毛恰到好處的擋住了那小小的間縫,讓人看不到他眼中的色彩。本是一張俊逸沉穩的臉,配上這麼一雙眼睛,就給他添上了至少七分心機深沉、高深莫測、神秘危險的氣質。
真是奇了,她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眯眯眼也不難看、也可以這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