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道,其實並不是一條道路。
赦道,是隔開魔界與人界的一個結界的連接點。
魔界衆生與人界衆生,其實都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只不過,中間被一道結界徹底的隔開,赦道,就是這道結界的名字。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這麼厲害,爲了阻止人界與魔界的戰爭,竟然想出這麼個隔開雙方生存空間的方法,從地底到萬里高空,一道結界徹底的將魔界與人界分開來。
這道結界,並不是牢固得可以阻止每一個人來往魔界與人界,法力高深的,修爲強悍的人,費點功夫還是可以通過的,比如說人界的孤嘯月、聖尊者,魔界的蒼絳墨、風莫忘等……
這結界就好比一道大門,沒有鑰匙,開不了門,有本事的可以使個七十二變、三十六變的從鑰匙孔裡經過,沒有本事的,就只能站在門兩邊看着別人過……
而白梅的心與另一名人界人的血,就成了這道門的鑰匙與小鎖,要開赦道,兩者缺一不可。
站在赦道前,白梅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五年前,就是在這裡,她看清了現實,失了心,愛恨一線間迅速轉變。
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山洞,一道薄薄的結界,卻讓好幾代魔皇費盡了心思,沒能找出破解之法
山洞門口有負責守護的魔兵,沒什麼厲害的,輕鬆的就將人打暈了。
三人前後走到山洞門口,一道無形的膈膜阻擋了她們的去路。
白梅冷笑,赦道都打開了,再加一道結界,這是爲了防誰?
拆結界,變身爲神之女的白梅最在行,就如撕開擋在眼前的一層薄薄的白紙一般,她非常輕鬆的就將那結界從中間劃開了。
走出那層結界,面前景象頓時一變,本來看着狹小的山洞隧道變成了寬廣望不到邊的荒漠。
沙塵的盡頭,一個巨大、猙獰的石像隱約可見。
“我記得那個!”雪痕拉拉白梅的衣袖,指着那尊巨像:“石像下面是一個很大的血池,我以前一直睡在裡面!”
“天魔血池?”白梅皺眉,雪痕是從天魔血池之中誕生的,不過,她好像記得誰提起過天魔血池在天魔之城吧?赦道不是在朝露之城附近的嗎?
“那是千萬年來屹立在天魔血池邊的天魔像?”白雪飄與白梅對視一眼:“幻想吧?”
“應該是迷惑人視線的陣法!”白梅左手一揚,飛快的朝四方打出四朵血蓮,然後變出赤火戩,朝着前方就是驚天一戩,面前的景象頓時如鏡子般碎裂四散開來!
鏡子的另一頭,又出現了另一番景象,寬廣的荒漠變成狹窄的山道,從近至遠,密密麻麻的魔兵魔將赫然在前,本以爲這又是另外一個幻境,白梅卻發現,領兵之人,是熟人。
“汝,是誰?”站在最前方的人一身黑色僧袍,一手持染邪念珠,一手捏法訣,直指白梅。
襲滅天來,傳說現在是魔界遠征人界軍首領,卻讓她們在這裡狹路相逢。
白梅未答反問:“大神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代表遠征軍前方將帥換人了?換成了誰?魔皇親征?或者軍師督陣?或是大神被聖尊者大敗而歸,狼狽逃回魔界?”
白梅的話,顯然惹惱了襲滅天來,她猛的周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黑色魔氣,未帶兜帽的白髮四散飛舞,臉上蓮花印記竟然不再是以前白梅所看到的紅色而是罪孽的黑色蓮花。
白梅說了一大串,她居然就聽進去了最後一句關於聖尊者的,之間眼神冰冷,臉露嘲諷、不屑之色:“聖尊者打敗吾?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襲滅天來法訣一捏,一朵黑色的蓮花自空中炸開,幾人瞬間換了一個場景站立,天魔像、天魔血池近在眼前,她一手指着高大的天魔像:“看,那就是聖祖者的眼睛,他現在,成了天魔的眼睛,天天透過天魔血池看着衆生受盡磨難,人人不得善終。佛,天天在哭啊,因爲他無能改變現實。”
不知道熄滅天來使了何法讓天魔血池近到眼前,但吸引白梅視線的不是那石像中留着血淚的聖尊者之慈悲之眼,而是天魔石像胸口那隱隱散發着光芒心臟……
那心臟,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她,白梅可以感覺到那心臟對着她在劇烈的跳動,彷佛想飛回她的懷中,卻又被什麼東西禁錮着,掙脫不了!
這一刻,白梅覺得,那一定是她的心。她就知道,她的心作爲鑰匙存在,是絕對不可能被輕易被毀壞的。
“白梅!”雪痕扶着興奮得身體都已經微微顫抖的白梅,一手持着邪之刀謹慎地盯着襲滅天來,只要她有一點對白梅不利的動作,邪之刀下不留命,斬了她再說。
“我沒事,只是太高興了!”白梅拍拍雪痕的手臂,眼盯着那石像胸口的心臟,嘴脣都在顫抖:“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白雪飄眼睛咕嚕嚕轉,四處打量:“原來這洞裡的陣法連接了魔界四城啊,真是方便。”
襲滅天來點頭:“沒錯!爲了調兵遣將及時,這是必須的!”
“這佈陣之人真是厲害!”白梅好容易才平定下情緒,左右觀察,開始研究這四通之陣,當她看到某一個隱秘的地方有藍色花瓣的印記的時候,瞳孔一縮:“怪不得,原來是巫術天才魔界軍師的傑作!”
“汝是誰?爲何知道這麼多?”見她連續兩次點中要害,襲滅天來對白梅更加註意。
“大神!”白梅指指天魔血池邊高高屹立着的那座天魔像:“天魔的眼睛是聖尊者的,那顆心臟,又是誰的?”
“汝居然能看到天魔像中的心臟!”襲滅天來身上的魔氣再次飈發:“汝有何能,儘管試出來,今日,留汝不得!”
“我不想跟你打,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沒欠我的債!哦,不對……”白梅狡黠一笑:“你欠我兩杯豆漿,一杯鹽的,一杯甜的!”
“……”襲滅天來本已經捏出了黑蓮花的手慢慢收回,白梅只是一句話,她卻沒有絲毫驚訝、懷疑,也不問白梅爲何功力大增、形象大變,只是冷靜的兩個字出口:“是汝!”
“對,是我!”白梅拍拍手,又指了指那顆心臟:“所以,你應該知道,那是誰的心!我與你無冤無仇,我們不用動手吧!”
“那是保證赦道開啓的重要物件!”襲滅天來看了看天魔石像中一般人不可能看到的心臟,不甚在意,只是緩緩開口說了句。
“聖祖者的眼睛與我的心臟,如果二選一的話,你要留住哪一樣?”
襲滅天來的態度馬上一變,銳利的眼神朝白梅一掃,黑色的魔氣將她包圍,隱隱約約,讓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只剩聲音格外的響亮、危險,在空中迴盪:“汝認爲,吾沒有能力將兩樣都保住嗎?”
“如果我有辦法讓赦道不依靠我的心臟也開啓,你還會堅持不讓我拿回‘我自己的心臟’嗎?”白梅不問反答,眼神直直地盯着石像中的那顆心臟。
“……”襲滅天來的視線在白梅的臉上停留良久,然後緩緩朝一旁退了半步,算是答應了白梅的提議。
見此情形,白梅嘴角揚起。
襲滅天來在乎的只有她與聖尊者之間的恩怨,赦道開啓與否,魔界攻擊人界與否,都不關她的事,這不妨礙她向聖尊者發出挑戰。
白梅腳踩紅蓮,飛身朝着天魔石像靠近,眼眶隱隱泛紅,過了五年,她的心臟馬上就要回來了……
就在白梅的手碰到石像的一瞬間,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她同意,吾不贊成!攝心焰!”
隨着話音,一道灼熱的火光朝着天魔池上空的白梅而去!
“白梅!小心!”
“梅子!小心!”
雪痕與白雪飄同時高聲喊出,襲滅天來只是淡淡地皺了下眉,不管不動,擺明着不想管事。
如果是平時的白梅,這樣的偷襲是傷不到她分毫的,不過,此刻,她的心思全撲在自己那顆即將回歸的心臟上,無暇顧及其他,所以反應不及時……
聽到雪痕、白雪飄的驚呼,白梅只來得及回頭往後看,只見一股紅色的火焰朝她撲來,緊接着,在火焰就要灼傷她的時候,一抹黑色的影子以更快的速度擋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