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賊揮手,一隊軍士摸了過去。
“注意邊上!”老賊說道。
“安心!”
後面兩個佩劍的雲山修士傲然道:“有我等在,就算是鳥兒也能給它打落下來。”
軍士們摸到了宅子邊上,順着往後面包圍過去。
對面一個蹲着打盹的乞丐擡頭,張嘴就準備尖叫。
“動手!”老賊低喝。
一個身影閃動長劍出鞘,劍脊拍在了乞丐的嘴上。
乞丐的嘴脣迅速腫脹起來,剛想反抗,就捱了一腳,撲倒在地上。
前方十餘騎疾馳而來。
“後來呢?”秦王問道。
老賊指着大門,“老二,來一腳。”
林飛豹說道:“此事臣知之不多。”
“這是對殿下的挑釁,主辱臣死,也是對我等的羞辱。不要顧忌什麼,下狠手!”
又省了一筆。
你要想噴,來,孤教你做人。
王老二上前,奮力一腳。
四十餘歲的張策站在田埂上,對管事說道:“沒了奴僕,張氏再多的田地有何用?那個孽種好狠的手段,直接斷根。他既然要斷咱們的根,那和他客氣什麼,徑直打他的臉。”
韓紀說道:“陛下進言後,便帶着人去清查長安萬年兩縣歷年來人口增減。”
什麼規矩,孤便是規矩。
“殿下,帝王威嚴啊!”
十餘騎衝了過來,張策一邊後退一邊叫人。
“這個爲何?”秦王把冊子歪着問邊上的官員。
一個身影在漫天飛塵中往裡跑,邊跑便喊道:“快跑!”
一個官員叫開大門,冷冷的道:“殿下令,張氏謀逆,查抄!”
“是!”
林飛豹和韓紀來了。
呯!
整扇門都飛了進去。
“李鐸?”
“指揮使。”
老賊和王老二到了宅子大門外,身後修士說道:“裡面有人,鼻息不算輕,有修爲,不高。”
這便是雄主的威懾力。
“伱等是誰?”張策奮力掙扎着。
張策的第一反應是跑。他帶着妻兒老小,卷着金銀珠寶,跟着皇帝逃到了蜀地。
接近後,爲首的男子問道:“可是張策張郎君?”
“好看有何用?”秦王不滿的道。
韓紀苦笑,“那時臣只是個……殿下說的小透明,知之不多。”
赫連燕見官員很是恭謹,就知曉是秦王贏了。
十餘長弓已然張弓搭箭,對準了他們。
和另一個世界資本爲王不同,在這個世界,田地和人口爲王。
後面的巷子裡,數十軍士冷冷的看着他們。
“且等等。”秦王沒擡頭擺擺手,繼續看着奏疏,良久提筆在後面寫了一行字,把奏疏擱在另一邊,這才擡頭道:“當初孝敬皇帝建言大唐人不能爲奴,後續如何?”
赫連燕告退。
新豐縣。
秦澤進來,“殿下,錦衣衛請示,可要盯着張氏?”
“他們不知。”
嫵媚的臉上多了狠色,想到這位指揮使以往的狠辣,衆人不禁爲那二人默哀一瞬。
衝到後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切。
處理政事有個好處,那便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錦衣衛裡,捷隆惱火的道。
“雲山秘技之一,玩玩罷了。”修士淡淡的道。
“他做了什麼?”秦王問道。
這符合秦王對孝敬皇帝的看法。
“殿下。”赫連燕進來。
“是,就是宗室。”
然後,止步,緩緩舉起手。
秦王正在看登基的策劃,手中拿着毛筆,一筆筆的劃……
“說實話,老夫看不起李泌,不過相比那個孽種而言,李泌對咱們更爲寬厚。所以,就算是爲了自家的利益,咱們也得聯手給那個孽種好看。”
老爹,這是個馬蜂窩啊!
但二人都是一個方向,後門。
秦王進長安後,和羣臣暗地裡幾次不合,便是在互相較勁。
他只是侍衛統領,而韓紀卻是幕僚之一。
隨後的變化令他看得眼花繚亂,當得知秦王強行爲張氏數千奴僕出籍時,張策在蜀地待不下去了。他買通了關卡,帶着家人回到了新豐。
管事笑道:“阿郎此次出手正當其時,小人就一個擔心,別被發現了。”
“就是他。”
那位祖輩爲官十餘年,令本是普通人家的張氏成了地方豪強。後續兒孫也爭氣,長袖善舞,拿着錢財去勾結當地官員,結交本地豪強……
沒多久,赫連燕就帶着口供進宮。
“陳發躲在那裡,誰能發現?”張策笑道:“當初張氏有位先祖被追兵追索,乾脆就躲在驛站邊上的逆旅中,那些軍士來了,只顧着進驛站要吃的,竟然沒人去逆旅中查找。這叫做什麼?燈下黑。等此事了了,讓陳發去南疆躲幾年。”
“這個就不用了,華而不實。”
孝敬皇帝的悲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這是秦王一點一滴思索出來的結論。
“我等來自於長安,張策,你的事,發了!”
……
“是!”
“竟然能聽到這些?”老賊有些好奇。
傳到張策這一代時,張氏開始把觸角從新豐縣往外探,正當張策準備大展宏圖時,石忠唐反了,皇帝狼狽而逃。
“殿下。”秦澤上前。
他老奸巨猾,知曉越是不說,秦王就越覺得雲山貼心。貼心人,自然待遇要好一些。
錦衣衛雖說是協助,但暗地裡也少不得和惡少們較勁,沒想到自己還沒找到眉目,這邊就抓到人了。
進了長安城後,雲山修士們就想尋個地方修建山門,郭雲海壓住了這股子急躁的情緒,說無需管此事。
陳發跟着出來,罵道:“快走!快……快……”
十餘騎拔刀,轉瞬就斬殺了張策的幾個護衛,接着拿住了張策和管事。
“張氏乃是關中大族,新豐縣人。當初殿下招募奴隸從軍時放了不少人出籍,其中有張氏奴僕三千餘人。”
“是!”
“宗室?”這個答案讓秦王有些意外。
秦王的話裡帶着寒意,“把那些願意爲奴的暫且看好,一一問了,把證據拿穩。記住,這是孤與這些肉食者的第一次交手,不可出簍子,務必要乾的漂漂亮亮的。”
“拷打!”
韓紀說道:“當時陛下和我等說,人口乃是一國之基,人口被私人掌控,大唐便被私人掌控。且同爲大唐人,憑何一些人富可敵國,一些人卻只能做他們的奴僕?此等事別人不管,孤不可不管。”
秦王找來了怡娘。
“來人!”
等官員出去後,赫連燕說道:“他們抓到了背後指使者,乃是張氏。”
這可是關中,能成爲一地的地頭蛇,那些大族都會高看你一眼。
“還在外面放了眼線,夠謹慎的。”
一個軍士過來,低聲道:“圍住了。”
隨即,一支軍隊光臨張氏。
……
老人打開後門,衝了出去。
臣強主弱,這引發了孝敬皇帝的警覺,他建言不許良人爲奴,這應當沒問題,可爲何那些人會反應這般大?
隨從們衝上來,對方不怒反喜,“他們反抗了,動刀子!”
……
“剛開始查,宗室便鼓譟了起來,說那些人口都是歷年來帝王賞賜。一家人都靠着那些奴僕種地養活,殿下這是想要絕了老李家的根嗎?”
張氏在新豐縣數百年,發跡於某位爲官的祖輩。
這個出好酒的地方,原本是張氏的大本營,可此刻那些良田看着空蕩蕩的。
肉食者瘋狂吞併田地和人口,相應的,王朝便被削弱了。
襄王李鐸是宣德帝同父異母的兄弟,對宣德帝有不小的影響力。
“帝王威嚴不在這上面。”秦王大筆一揮,再度劃去一項。
“殿下。”
秦王本想借此休息一番,可看看案几上的奏疏,他嘆道:“一朝入宮,從此不得自由。孤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
走出大殿,她回身看了一眼,秦王坐在那裡,眸色深邃。
“不!”
隨即,裡面的慘叫聲就變成了鬼哭狼嚎。
……
“這是恨孤入骨了吧?”秦王不以爲意的道。
怡娘說道:“當初鬧騰的最兇的便是襄王。”
秦王嘆息。
“拿下!”
“是!張氏家主張策剛從蜀地歸來不到一個月,便策劃了此事,準備讓殿下灰頭土臉。另外,他們交代,當初孝敬皇帝也曾進言,說大唐人不該爲奴,人口乃是大唐根本,不能讓大族掌控……”
玄學他不敢比,也沒法比,但做個老二也不錯啊!
“讓林飛豹和韓紀來。”
幾十年下來,張氏的勢力膨脹的厲害,成了新豐縣的地頭蛇。
“哎!阿郎,有人來了。”
張策負手微笑,“正是老夫!”
陳發和老人聞聲就蹦了起來,陳發下意識的往外跑,老人卻以和年紀不相符的敏捷翻窗而去。
“是!”管事說道:“那人快登基了,蜀地那邊的陛下……”
“還敢跑?”老賊慢條斯理的進去。
慘叫聲中,赫連燕來了。
衆人行禮。
來稟告的禮部官員看了一眼那個項目,說道:“殿下,它好看吶!”
“也是,大概,張策能知曉些什麼。”
“燕啊!”秦王把冊子丟在案几上,“照着去做,別自作聰明。”
“都在看着孤如何處置此事呢!爲何要盯着?”秦王冷冷的道:“動手!”
“說。”秦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
長安,秦王處置政事之餘,出來散步。
赫連燕疾步走來“殿下,已經查抄了張氏查出歷年來違律之事多不勝數。”
“一一累加處置!”
這是帝王之怒!
秦王負手看着前方,“這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