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一張臉,當隊伍走到新皇祭天的地方時,於果因爲生氣連動都沒動一下。
弒滄穹的背影在下車後頓了一頓,終是沒有強求,大步離去。
一路不停,每個環節都被禮部的人掐好了時辰,幾乎連一分鐘的時間都不能有任何差距。
新皇祭天之後就是祭祖,天祁國皇室祖先的靈位就在皇宮裡,所以,祭祖過後,便是新皇登基。
在文武大臣的跪拜中,在於果的觀禮下,弒滄穹一步步,登上那個權力的頂峰。
此時,太陽已落了山,當它再次升起時,便是新的一天到來。
登基過後,弒滄穹首先就是處理大王爺和一衆叛黨的事。
有人提議一併殺光,以儆效尤。
有人提議不宜殘忍,畢竟是手足且對方也是個王爺。
有人提議發配邊疆,永世不得踏入皇城。
但不管怎麼處置,下場都是很慘。
這就叫成王敗寇吧……
叛黨過後,就是關於後宮的問題。
按照規矩,先皇帝的后妃,有孩子的要前往孩子的封地居住,沒有孩子的就得出家爲尼,爲先皇祈福。
其實這種規矩很不人性,但一直都如此傳承,不曾被打破,也無法被打破。
然而,這一任皇帝死的突然,整個後宮近百個妃子都沒有後,只有幾個受寵的妃子懷過身孕,但生下的都是公主,但最大的也不足三歲。
所以說,這次的皇家寺院,得填好多人了。
隨着後宮的搬空,重新封妃封后便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朕纔剛登基,關於封妃的事,還是等等再商量吧。”弒滄穹如此說道。
但是,有些大臣卻是不同意,畢竟在皇家,子嗣尤其重要。
“皇上早些時候就與汐玉公主定親,雖還未大婚,但也是準王妃的身份,如今皇上登基,封后正合適。”臺下左邊位於第二的紅服大臣,拱着手,恭敬的道。
聞言,弒滄穹在看向他的眸子微沉,卻是動了怒意。
“朕今日乏了,封后之事明日再談。”良久,他不容拒絕的威嚴出聲。
衆大臣立刻噤聲,再也不敢有異議。
朝聖殿,如今已是弒滄穹的地盤。
夜色濃重下,在衆人皆陷入好夢中,弒滄穹卻還在案前批改着奏摺。
果然,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
看的有些煩了,他便從一旁拿過早已準備好的黃緞。
只見那黃緞鑲邊的花紋比較特殊,且看起來異常華貴,根本不似普通的東西。
那黃緞上被寫了一排排霸氣凜冽的字體,像極了弒滄穹的筆跡,因爲只有他,才能寫得出如此的字來。
不過,這也的確是出自他的手。
然而,當湊上前仔細一讀過後,才恍然明白,那上面寫着的赫然是封后的內容!
只見弒滄穹舉起毛筆,在那空白的地方,極輕的劃下一個名字。
滿意的看了又看,隨後,他自盒子裡小心的取出玉璽,對着黃緞的右下角,鄭重而虔誠的蓋上,留下一個載着皇家威嚴肅穆的紅印。
將聖旨擬好,弒滄穹便起身離開了朝聖殿。
外面守夜的小太監正靠在牆上打瞌睡,聽見腳步聲,他迷濛的擡起頭,卻見新皇帝就站在他旁邊,當即嚇的連魂都差點飛了。
翻身跪在地上,小太監結結巴巴的:“皇上!奴,奴才該死,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弒滄穹從他身上淡淡的轉開眼,擡起腳,丟下一句威嚴的話:“去西殿。”
小太監慌忙從地上爬起,亦步亦趨的跟在新皇的後面。
因爲弒滄穹再不是攝政親王,捨棄了原來的王府,於果在他的安排下,也住進了皇宮,更是就住在朝聖殿的西殿。
從未住過皇宮,原本的新奇澎湃換成了如今的害怕。
黑沉沉的夜,陰森森的空曠宮殿,沒有一絲光亮的空間裡,好像就只剩她一人。
於果將自己蒙進被窩,怎麼也不敢把腦袋伸出來,真虧她沒有被悶死。
臨住進來之前,她直覺有些不妥,她怎麼能同弒滄穹共住朝聖殿?
然而,弒滄穹的一句:“難道你想住後宮?”
便讓她徹底閉上了嘴。
朝聖殿就朝聖殿吧,比起後宮,她倒寧願和弒滄穹住在同一個宮殿裡,反正朝聖殿那麼大,她又住在西殿,還怕弒滄穹那傢伙能吃了她?
等到天一亮,趁他上早朝,她就拎包袱走人,若他再用七彩蠱蟲召喚她,她就直接不理。
這樣不守信用的人,她纔不要過來助他。
當弒滄穹走到西殿時,西殿黑沉沉的沒有一絲亮光,寂靜的一看就知道,裡面的主人已經就寢。
“皇上,還要通報嗎?”
見此,小太監低聲詢問着身前停住腳步的人。
弒滄穹沒有迴應,在眺望向某個房間的眸子裡,就像夜色一樣的深沉,沒有人能夠猜得透那其下的情緒。
“朕自己進去看看,你在這候着吧。”良久,弒滄穹如此說道。
在他的背影下,小太監恭敬的垂首:“是。”
輕輕的推開門,臥室裡空曠的彷彿沒有一絲人氣,弒滄穹一驚,下意識的快步走上前,指尖一彈,暈黃的燭火幽幽燃起。
當燭光照亮整個房間,他這才發現牀上那窩成一團的東西。
脣角不自覺的勾起,弒滄穹輕手輕腳的走上前,載着柔笑的眸子,靜靜的放在那隆起的一團被子上。
彷彿透過那層薄被,已經看到其下的人。
難道她都不覺得熱麼?
弒滄穹想着,伸手拎起被角,悄悄的慢慢掀起。
此時的於果正處在半睡半醒間,神智一半還醒着,一半已經快要入夢。
感覺到流動的空氣突然進入,於果的神智也驚醒了過來,睜開眼,她就看到被子被拉開了一道細小的縫,暈黃的燭光正漸漸透了進來。
一瞬間,她腦袋飛速運轉。
她先開始以爲是鬧鬼,但轉念一想,鬼都怕亮光,哪個傻叉鬼會自行將房間點亮?
正思量着,縫隙也被越拉越大,她甚至可以看清,那捏着被子的白皙手指,一看就是隻活人的手。
於果眯了眯眼,這到底是想嚇她還是怎麼?
她倒要看看,這大半夜的是誰這麼無聊,想嚇她?哼哼,誰被嚇死還難說呢!
這樣想着,於果蓄力,猛的從被子裡躥了出來,伴隨着一聲嚇人的大喝:“哇!!”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殺人如麻的弒滄穹,被於果這麼一嚇,也露出了幾分驚駭。
話說,人嚇人,真的能嚇死人的。
“這麼晚了,你來幹嘛?”
見到站在牀邊的弒滄穹,此刻的他還有些怔楞的看着她,於果緊了緊眉,奇怪的問。
這人該是有多無聊,纔會大半夜不睡覺跑過來嚇她?
其實於果誤會了,弒滄穹根本沒想嚇她……
回過神,弒滄穹盯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見他半天不說話,看着她的神色複雜,於果忍不住心下感覺膈應的慌。
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這人難道傻了?
弒滄穹轉開眼,卻眼尖的看到她放在牀腳,已被收拾整齊的包袱。
心下一痛,她就這麼想走?
“你……是不是準備走了?”弒滄穹艱難的開口。
於果順着他的眼光望去,也不否認:“恩,你已經登基了,我也該走了。”
弒滄穹瞳孔微縮,若今夜他不來此,是否今後,就再難見着她?
“那第三個要求,你準備怎麼辦?”他淡淡的出聲。
於果有些心虛,她能說她正準備將手上的玉簫扔了,從此與他斷了聯繫麼?
見她的反應,弒滄穹便了然於心,但他還是想做最後一次掙扎努力。
“若我現在就跟你提第三個要求,行麼?”
聞言,於果大力點頭,若能一次性將欠他的償完,她也能定心了。
儘管她生他總是找藉口扣留她的氣,卻到底還是不忍心的。
“你說,不過最好簡單點的。”於果乾笑着。
太麻煩的她又得多留幾天了。
弒滄穹眸光一閃,緩緩的:“不難,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這話有些深意啊,於果奇怪的看他。
弒滄穹側過身,不去看她的臉,饒是自以爲鐵血的他,在將要說出接下來的要求時,竟也有些緊張了。
“我的第三個要求,要你做我的皇后。”
當最後兩個字音消失在他的嘴邊,他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
於果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竟會是要她做他的皇后。
氣氛沉默中,側過身的弒滄穹眼中的緊張越發深邃。
下一刻,他便聽到她堅決的出聲:“不可能。”
受傷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弒滄穹轉過臉,直直的盯着她,聽不出情緒的開口:“你不能拒絕,這是你欠我的。”
於果神色複雜,她好像終於明白,爲什麼他非要將第三個要求留着,怎麼也不願將她前往青雲歸列在第三個要求上,原來是爲了這個。
爲什麼每次牽扯到皇家的人,最後她都無法輕鬆脫身?
難道她來到這古代,就一改從前的無人問津,成了香餑餑了?
ps:昨天真是不好意思,絕色是真的來不及,不然也不會重複幾百來個字,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