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殤微閉着眼眸,遮擋了那雙冷冽的幽蘭色眼眸,整個人若九天的白蓮般,清冽優美,一舉一動都散發着脫俗的氣息,讓人止不住的愛戀,卻又不敢靠近,因爲那白蓮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他微微顎首,算是回答她的問題。
說也是,師傅他是那麼厲害的人,只要他想做就哪有做不成的事?
“果兒,你去爲它收拾一間房,不管什麼事且等天亮以後再說吧。”清冷的聲音,只有在於果的面前纔會柔和些許,絕殤如是說着。
乍一看到那雙幽蘭色的眼裡只倒影出自己的樣子,於果一愣,半餉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不用那麼麻煩的師傅,它跟我一屋就好,根本不需要再佔……”
直接將那傢伙收進納妖袋裡不就好了,又省事兒又省了佔個地兒。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絕殤的一聲清冷低喝:“胡鬧!你是女兒家,怎能跟男子同住一屋?”
見他清冷的眸子裡滿是認真和責怪,於果傻傻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雖然她很想反駁一句:它只是一隻癩蛤蟆,頂多算個雄性動物,哪裡是男子了……
說罷,絕殤再次閉上眼,像是有些疲憊的樣子:“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明早再過來。”
於果不敢在打擾,便應了一聲:“是,師傅。”
伸手剛想要將青石抱起,卻突然想起師傅那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登時僵硬的收回手,直起了身體。
“跟我來吧,我幫你收拾一間屋子。”於果說着,對象還是隻小小的蟾蜍,若是有二十一世紀的人在場,指不定要用看傻子的目光唰唰她多少回了。
青石有些哀怨的瞅了她一眼,溫暖的懷抱不給佔就算了,現在還要它一隻蟾蜍單獨睡在一間大房子裡,還不如直接丟它去看大門呢……
不過即便如此,它卻怎麼也不敢去挑釁修真界的第一強者。
算了,還是乖乖的吧。
跟着於果一蹦一跳的來到一處木門前,那木門高的以它的小身體必須的躺着才能看到全貌。
“你師傅也太誇張了點吧,我還沒成人形呢,至於這麼緊張我麼。”青石不滿的道,然而它即使再不滿,出口的聲音卻也小的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於果見不慣別人說她師傅的半句不是,聞言想也沒想便下意識的爲他辯解:“那你曾經不也是快成人形了,反正說到底你還是雄性生物,以後不準再跳進我的懷裡,不然小心我告你非禮!”
青石雖然聽不懂那告字是個什麼意思,卻是聽明白了她的話,無語的翻了翻眼,不過它那雙幾乎沒有眼白的蟾蜍眼再怎麼翻,都不能算白眼。
走進房裡,直到看着它跳上牀,於果才恍然發覺它的小巧,襯着大大的木牀,它的小身體顯得越發滑稽。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青石不滿的瞥了眼笑的滿臉通紅的於果,又轉臉看了看那在它眼中大的誇張的房子,更是鬱悶了。
“好,我不笑,我不笑了。”見它鬱悶的樣子,於果強忍住不笑,但即使如此,卻還是止不住話語間濃濃的笑意。
青石趴在牀上,小小的蟾蜍身子彷彿透出無邊的愁緒和失落。
“你說,我的妖丹能不能奪回來?”
於果不忍心看它難過的樣子,暗歎一聲坐在了它的旁邊,摸了摸它小小的腦袋,輕聲的安慰着:“放心吧,有我師傅在,他會爲你做主的。”
青石良久沒有說話,不過於果能看出來,它失落的情緒已經好了一些。
“我知道,那可是修真界的神,什麼事能難得倒他,不過……”青石半是嫉妒,半是欽佩嚮往的說,然而,最後卻又話音一轉。
“不過什麼?”於果皺了皺眉。
青石的小身體突然往旁邊爬去,躲過於果摸着它小腦袋的手,頗爲不爽的道:“不過我又不是個小孩子,你能別老是摸我頭呢?”
於果撇了撇嘴,佯裝不屑:“不給摸就不摸,當你的頭是金子做的呢?哼!”
青石將蟾蜍眼瞥向她,正準備說什麼時,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縹緲的迴盪在整個九華殿。
“果兒,該早些休息了……”
不僅於果一個機靈,就連青石也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
若條件反射般,於果當即從青石的牀邊站起,她以爲是師傅來了,所以纔會如此緊張,沒想到只是師傅的聲音傳了過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千里傳音?
甩了甩頭,於果衝被嚇着了的青石聳了聳肩,小聲道:“我走了?”
青石沒有說話,卻是哀怨的瞥了她一眼,小爪子在空中一點,唰唰幾下後一行字便出現在空氣中。
‘你師傅可真夠小氣的,不就在我這呆一小會,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噗嗤”於果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狠瞪了它一眼,警告它不許再說師傅的壞話,在看到它不滿的掃了眼她卻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後,於果扭頭便出了門。
於果發現,她現在的睡眠質量是越來越好,這不,一覺到天亮不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着的,還睡的跟豬一樣香,若不是外面有撓門的聲音,她估計這時候還在夢裡呢。
不對,撓門?什麼東西在撓門?
她記得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有一天下暴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見門檻的地方一直在響,就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那裡颳着,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尤其是外面還閃着雷電。
她明知道自己不應該理會,應該將腦袋埋進被窩裡就當聽不到,但還是怎麼也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於是就下了牀,小心翼翼的靠近門邊,想要開門看看門外的到底是什麼,然而,就在她將手撫上門時,外面的動靜忽然消失了,等了一會還不見聲音再次出現,她終是忍不住拉開了門。
悠忽,一隻白色的影子瞬間滑過她的小腿,衝進了屋裡,那一刻,說不害怕絕對是吹牛的,不過當她定睛一看,才知道原來只是一隻白貓。
許是那白貓害怕雷電,沒有地方躲雨,只好撓她的門想進來避避。
不過那貓的確也聰明的很,居然能一直不出聲,故意勾起她的好奇心,讓她將門拉開好方便它衝進來。
狠拍了記腦袋瓜子,怎麼想着想着又想到那會子的事兒了……
此刻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撓着,撓的人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有了以前的經歷,於果纔不會再跑去將門拉開,任外面的東西衝進來。
撓了一會,許是撓的不耐煩了,外面的聲音開始急促,於果皺起了眉頭忍不住走上前,輕輕的敲了敲發出響聲的那個地方。
聲音篤的頓住,接着一陣若暗號般的撓門聲復又響起,斷續且急促,非常有節奏。
於果眼中的懷疑漸起,終是一把將門給拉開。
就在木門打開的一剎那,綠色的影子一閃,動作極其快速的擦過於果的腳背,以光速衝進了房間,只留下一縷涼意,在她*的腳背上。
無語的關上門,於果實在是對那隻蟾蜍沒有話說,既然來了幹嘛不直接喊門還非得弄的鬼鬼祟祟的……
旋過身,就見那傢伙瞪着一雙泛着驚恐的眼眸,就像做賊似的看着她。
“你幹……”
於果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打斷了。
青石豎起一隻小爪子,絕對誇張滑稽的放在蟾蜍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它擡起小爪子,在空中唰唰幾下,一行字便漸漸顯現。
‘我的大小姐,麻煩你小點聲行麼,你師傅若知道我闖進了你屋,非劈了我不可。’
“那你還來?”於果小聲道,眼裡泛起好笑。
青石小爪子一揮,又是一行小小無聲的字。
‘不來不行啊,你說,你師傅會幫我麼?昨晚我想了一夜才反應過味兒來,那雷諾好歹是你們的三長老,他不幫自家人幹嘛要幫我?更何況我還是一隻妖?’
於果張了張嘴,眼見空氣中的字緩緩消失,不留絲毫痕跡,她壓低了聲音,不可置信道:“你一大清早的擾我清夢,就是爲了這個?”
‘你說呢?這可關乎我的終生大事啊!’
於果嘴角抽搐,終生大事?它當嫁人呢還是娶媳婦兒呢……
“你給我放一千一萬個心吧,我師傅不會公私不分,爲了所謂的落霞面子就隨便包庇他人的,再說你雖然是妖,但也不算是壞妖,我師傅他會幫你的。”
於果說的堅定無比,以至於讓青石怔然了良久。
它默默的低垂着蟾蜍腦袋,像是在反思什麼。
“你說的對,即使我不相信你師傅,也該相信你。”
這一次,它沒有再鬼鬼祟祟的將話寫在空氣中,而是若嘆息般的出聲。
看着這樣的青石,於果嘆息着拍上它的小腦袋。
其實她明白它的顧慮,若是她的元丹被搶,在沒有人能夠幫助自己時,只能將一線希望寄託給自己的敵人,那種既期盼又害怕的心情,她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