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刀口,一直從他的右肩膀蜿蜒至他的褲腰下面,皮肉翻滾着,鮮血不停的瀰漫間,甚至她都能看到其下的森森白骨。
這麼深的傷,他到底是怎麼堅持過來的?居然還能跟她談笑風生,難道他都不痛麼?
緊皺着眉頭,於果的那雙深沉的眸子裡,除了擔心還夾雜着一絲微微的心疼。
於果沒有發現,她手上的溼布,正在微不可查的輕輕顫抖着。
緊張而小心的將它緩緩輕觸上易明安那胸前的刀口,然而,就在溼布剛碰上他的肌膚,刀口處的肌肉便因爲劇痛而不斷的抽搐跳動着,許是疼的厲害了,不然肌肉也不會這樣的敏感。
於果手下的動作一停,若哄孩子般哄到:“乖,忍着痛哦,一會就好。”
易明安的眉頭緊皺,即使在深度昏迷中,也感受到了劇痛。
見此,於果只好加快手中的動作,然而,當她擦到易明安最下面的褲腰部分,她的手卻又頓住了。
就當看不到...就當看不到...
於果在心底不停的給自己催眠着,只猶豫了一刻,她沒有任何停頓的一把拉開他的褲子。
然而,儘管有了心理準備,當於果在看到那充滿着男性氣息的平坦小腹和他下方那萎靡的小東西時,她的臉還是不爭氣的紅了。
只掃了一眼,於果匆匆的移開視線,儘管她的臉頰已經開始發燙,但她還是強裝着鎮定,面無表情的爲他清洗着傷口。
爲了讓自己不去想不去看,更不去在意,於果在心裡逼迫着自己胡思亂想,想着想着,她不免想到了眼前的刀傷。
這傷口拉的,幸好沒有再往下一點,若是那大刀再微微的拉上那麼一點點...他就算是斷子絕孫了...
即使於果已經非常的注意了,但她的手不免還是會掃到他。
癢癢的搔着她的手背,那麻酥酥的感覺,彷彿正搔在她的心裡般,此刻於果的臉,燙的已經可以煮熟一隻雞蛋了。
將傷口全部清洗乾淨,於果想也不想的便將一旁的一株魚腥草給扔進了嘴裡。
面色糾結的咀嚼着嘴裡的魚腥草,於果是強忍住纔沒有吐出來。
那種像是沒剖乾淨又還沒煮熟的臭魚味,相信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去嘗一嘗...
嚼了兩下,於果立馬將它吐在手中,輕輕的抹上易明安的傷口上。
如此多次反覆着同樣的幾個動作,直到將他手臂上的傷口全部上完了藥,此時於果的味覺,開始有些麻痹了。
魚腥草畢竟是中草藥,吃多了也有會一定的微毒,但具體的後果會怎樣,於果也不清楚。
幸好於果採摘的魚腥草比較多,不然恐怕根本不夠用的。
嚼着嘴裡的魚腥草,於果已經開始適應了它的怪味,不然,她肯定連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將嘴裡已經被嚼爛的魚腥草汁液溫柔的敷在他胸前那可怖的刀傷處,一點一點的直到敷到他的小腹。
看了這麼長時間,於果她早已免疫了,甚至已經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爲他上藥。
終於將藥全部上完,於果大大的呼出一口輕鬆的氣,順便還不忘將他的褲腰給拉上,免得他被林裡的毒蚊子給親着了,那可就...哦呵呵呵呵...
大大的打了個呵欠,忙的那麼久,於果已經筋疲力盡了,如今整個人一放鬆,困的幾乎就快暈過去了。
然而即便她已經累到不行,但於果還是強撐着精神,爲這個可憐的男子守着漫漫長夜。
跟易明安一起蜷縮在大樹底下,在寂靜的只有柴火的噼啪聲中,於果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的撐着精力,就在她快要睡死了過去時,只聽身旁人突然不安了起來。
“冷...好冷...”
易明安昏迷着,在昏暗不清的火光下,他的臉慘白的毫無血色,那原本就是肉白色的雙脣,此刻更是白的令人忍不住揪心。
“冷麼?”於果瞬間清醒,她睜着迷濛的眼睛,甚至腦子都還沒清醒就下意識關心的問。
“好...好冷...”易明安喃喃着,他緊皺着漂亮的眉頭,神智模糊。
於果揉了揉眼睛,想也沒想的,她伸手一把就將易明安給摟進了懷裡。
“這樣呢?好點沒?”
於果迷糊的問着,雙手還不忘體貼的將他再往自己的懷裡摟了又摟。
或許她是困極了顧不上去想其他,或許她是累極了懶得再想,總之,於果她是想都沒想的就這麼跟一個陌生的大男人抱成了一團,而且,還是在意識比較清醒時。
神智不清的易明安,只覺的一陣溫暖緊緊包裹住了他,他潛意識的往那溫暖處又靠了靠。
有了溫暖,兩人睡得彷彿更踏實安全了些,就連於果也拋開了戒備,陷入了沉睡中。
寂靜的夜,就只有叢林中的昆蟲,還在清醒的享受着這美好的深夜。
在篝火的晃動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安靜的樹下突然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只見於果脖子上的那顆紫色星星,忽然閃爍起微弱的光暈,那光暈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它一閃一閃的,彷彿是在預示着什麼,又想是在警告着什麼。
正在這時,紫色星星篤的發出了一陣非常強烈的光芒,就像是貓兒在警告無效後終於對敵人發出了攻擊一般。
就在這陣強烈的光芒下,與此同時,昏迷中的易明安也不知是不是夢見了什麼,漂亮的眉頭微微皺了一皺。
隨後,於果脖子上的紫色星星,在一瞬間又歸於了平靜,森林,也再次變得如表面般的和諧。
幾個小時過後,夜在漸漸的褪色,當白色緩緩的覆蓋了黑色,天也已經大亮了。
篝火慢慢的熄滅,也是在無聲的預示着,這一夜終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清晨的露水,清新的氣息漸漸的將於果喚醒,意識回籠間,她緩緩的睜開了眼,在看到大亮的天色時,她微笑着,動了動手臂,正準備伸一個滿足的懶腰時,卻震驚的發現,她的懷中正摟着一個男人。
驚恐也只是一瞬,關於昨天夜裡的記憶,也若潮水般從右腦涌入了她的左腦中。
無奈的撫了撫額,於果僵硬着半個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弄醒了某個男人,到時候就得尷尬了。
緩緩,緩緩,緩緩的抽着自己的右手,此時的於果當真是連哭的心都有了。
貌似這明明是男人會遇到的事,怎麼偏偏被她這個純女人給遇上了?
好吧,這麼一個嫵媚動人妖孽傾城的美男子,的確要比她更像女人一點...
好不容易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抽回了自己的半個身子,於果艱難的扶着身後的大樹站了起來,準備活動一下麻痹了的身體。
可憐的她爲了給某人取暖,不惜獻上了身體,用自身來溫暖他。
咳咳...雖然這話說的有點那個啥,而且也實在不是人們想象成的那樣,但,這在保守的古代,她的清白,的確是真的沒有了...
而毀的對象,此刻還靠在樹下,睡的正香,應該啥都不記得了。
抱怨歸抱怨,不甘歸不甘,但於果還是不忘查看一下某人的情況。
伸手撫上易明安的額頭,果然感覺他的燒已經退了下去。
這樣就好,總沒有白費了她的痛苦。
可不是痛苦麼,要知道那魚腥草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了的。
更何況她還嚼了那麼多,那味道,恐怕她用上一輩子,都很難給它忘記。
就在於果查看他是否已經退燒,易明安也自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唔...”
看見他恢復了意識,於果嚇的立馬將手收了回來。
“你...醒了?”
沒有察覺到她的不自然,易明安暖暖的笑着回答:“恩。”
於果點了點頭,強裝鎮定:“醒了就好,我們趕緊起來繼續尋找出去的路,我可不想再露宿了。”
昨晚一夜,她睡的真正是夠了!
不得不說,清醒時的易明安真的很迷人,尤其是那一雙妖嬈嫵媚的眉眼,只看上那麼一眼,就能輕易的勾走人的心魂,真正的攝魂奪魄,恐怕即使他讓自己去死,都會義無反顧...
昏迷時的他,脆弱的令人心疼,清醒時的他,美的人神共憤,豔絕人寰。
真不明白,一個大男人,居然能美成這樣,這樣的美男子,要她們女人怎麼活...
於果眼裡的嫉妒,不甘,不爽,一一透露了出來,看的易明安有些茫然失措,不明白自己這是哪裡得罪了她。
“你...你怎麼了?”易明安小心的問着,那試探性的語氣,像是生怕得罪於果似得。
恍然回神,看着那雙水靈靈的墨色眼眸裡有着幾許緊張,於果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可惡到了極點的女人,怎麼能責怪不滿這麼一個清純善良的美男子呢?
這念頭剛閃過她的腦袋,於果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狠狠的甩了甩頭。
我的神啊!她果然被這個男人給勾走了心魂,居然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