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吐的真言也許不一定真。
但,夢裡說的話卻一定假不了。
這也許,便是玉樹的心裡話吧。
她失望了,絕望了。
她說,她不要他的娘,她要自己的娘。
玉樹打小沒有什麼溫暖。
他那顆心如在冰火兩重天上受着強烈的衝擊。
她待自己的孃親如親孃一般,將一顆赤誠的,忐忑的真心捧出來,送到自己孃親面前,卻不料她的真心被孃親潑了一層涼水。
只要想到離玉樹在自己孃親面前所受的委屈,他的心好似被一雙有力的手掌使勁的擰斷一般。
離傲天沉着沙啞的喉嚨,那張疲憊的俊顏蘊滿了無奈和心疼,溫熱的手拭去了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夫人,你做噩夢了。”
“唔……”細碎的悶哼聲從喉嚨中擠出來。
熟悉的香味兒讓離玉樹陡然睜開眼睛。
離傲天放大的俊顏映入眼簾。
玉樹茫然無措的看着他,眼圈裡溼漉漉的,指腹間的觸感有些奇怪,揉搓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原來在揪着離傲天的衣角,她如避瘟神似的避開了。
她小小的舉動讓離傲天十分受傷,好似連她的心也抽離開了。
離傲天捉住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上,讓她感受着自己強烈的心跳聲:“玉樹,你現在是爲夫的夫人,看着爲夫。”
玉樹耷拉着眉眼就是不看他。
“夫人,前些日子是爲夫的錯,爲夫沒有保護好你。”離傲天慚愧的親吻着她的小手,親吻着她的指尖:“爲夫知錯了,爲夫也在彌補,也在挽回這些錯誤。”
他有些哽咽。
前些日子,玉樹昏迷不醒,離傲天心神俱傷。
現在,玉樹雖然醒了,但是離傲天明顯感覺她的心不在自己這了,她在排斥自己,那種心被掏空的滋味兒真的是太難受了。
他憔悴不已,下巴都長了一層青色的胡茬,他整日混混沌沌,也沒有清理自己的容貌和胡茬,眼睛裡浮滿了紅血絲,整個人更是消瘦。
“夫人。”離傲天擁住她,把腦袋埋在她的肩窩上,片刻,一層溼潤透過她薄薄的中衣燒灼在玉樹的肌膚上。
皇叔,哭了。
他這般英勇,驕傲的人竟然在玉樹面前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離玉樹垂着羽睫看着他的頭頂,半晌,緩緩擡起小手擎在半空,她本想拍拍皇叔的後背的,可是她還是放棄了,無力的垂下手臂,任他難過。
“我想回宮。”意外的,離玉樹終於開口說話了,糯糯的,軟軟的,還透着疲憊和沙啞。
離傲天一怔,擡起頭,赤紅的眼看着她:“怎麼想起回宮了?在爲夫這兒不好嗎?”
玉樹看了他一眼,誠實的搖搖頭。
她不想在皇叔的家裡待着,她怕皇叔的孃親會知道,會罵她,會打她。
“再住上幾日,你現在甚至虛弱,不適合舟車勞頓。”離傲天吻她的鼻尖,玉樹不躲也不迴應,就跟一個木偶娃娃似的。
“想不想吃東西?”離傲天站起來理了理長袍:“竈房應該做好了,爲夫去給你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