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
這個詞倒是用得挺貼切的。
“也許真的就是一場鬧劇吧。”謝城靖彷彿自言自語般,恍惚的神情竟是有些落寞。顧筱薇斷定是自己看錯了,因爲她認識的謝城靖從來不會露出片刻落寞的神情。
這個男人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
所以在別人眼裡他才能像是沒有弱點一樣。
同樣,顧筱薇也以爲這樣的人是沒有弱點的。
不過話說回來,謝城靖又是怎麼突然找到這兒來的?像這種看起來又小又破的地方一般來說應該特別不會引人注意纔對,更別提是謝城靖這種一出生就能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是顧顏柒告訴你的?”
雖是疑問句,但顧筱薇用的幾乎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謝城靖有些許皺眉:“別把什麼髒水都往柒柒身上潑。”而他原本是想說自己派人找了她好長時間,可話一出口就突然變了。
當謝城靖又想挽回時,卻見顧筱薇的臉色已然一片慘白:“滾,滾,滾……”她宛如瘋子一樣大聲嘶吼,神情有一瞬間是漠然且冰冷的,就連謝城靖也似乎被嚇到了。
回過神時,謝城靖已被推出門外。而他一雙高級定製的皮鞋好巧不巧地踩在一灘積水裡,積水裡的淤泥飄上來又落下去。
謝城靖的眉頭不禁越皺越緊。
而顧筱薇偏又固執不把門打開,所以謝城靖只得再次敲門說:“把門打開。”
顧筱薇直接在門上踢了一腳:“滾,找你的顧顏柒去吧。”
周圍有幾人幸災樂禍的樣子。
謝城靖瞪着那幾人,心思卻不知不覺的很顧筱薇拴在一塊兒——到底怎麼樣這個女人才肯乖乖聽話地跟他離開這兒?
這兒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門內,顧筱薇着急忙慌的想打電話來找人幫忙。首先她將許藍沁直接排除在外了,不然還能讓許藍沁把謝城靖像揉麪團似的拉扯來拉扯去?
得了吧。
然後,顧筱薇又把江琛和俞澤風分別排除了——這兩個男人差不離的都對她有意思,這要萬一讓他們和謝城靖碰上了,仨人不由分說地動起手來,到時候又要叫她負責怎麼辦?
所以這幾個人都是必須被排除在外的。
至於剩下的人嘛。
貌似只剩個顧長青了——大概只猶豫一秒以後,顧筱薇立刻又把顧長青給排除在外了。
結果,顧筱薇根本就是孤立無援。
她只能寄希望於謝城靖快點離開這兒,然後再也不要找到這兒來,只當兩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彼此相安無事便好。
“難道你不想領離婚證了?”
幾番敲門無果後,謝城靖果然改變策略,誰能想到他竟然利用離婚證作爲誘餌來誘導顧筱薇將門打開?
而顧筱薇也真的上當了:“……你是爲了領離婚證纔來這兒的?”
事到如今,謝城靖不得不選擇違背自己的本心:“是啊,我是爲了領離婚證纔來找你的。不然我又怎麼願意看見你這張臉?呵,別做白日做夢了。”
這個男人但凡有一次是遵從自己本心的,結果也不會變成是這樣啊……
“好,約個時間去民政局吧。”
顧筱薇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只不過她始終沒把門打開,害得謝城靖在門外站了差不多幾個小時。
最後,謝城靖終於離開。
等到確認謝城靖真的離開了,顧筱薇突然像是脫力似地靠着門癱坐在地上,她將臉緩緩地埋進膝蓋,有淚無聲地哭泣。
造化弄人。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
回到謝家,謝城靖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便一頭鑽進房間裡去,任憑誰去敲門喊他出來也不應。
幾次三番的連顧顏柒都吃了閉門羹。
衆人正發愁時,顧顏柒竟然提議說直接把門砸開就好了:“要不把門砸開吧,這樣不就能直接進去了嗎?”
……這個辦法未免太簡單粗暴了吧?
難道不能用備份鑰匙開門嗎?當然能用備份鑰匙,前提是有人敢於未經允許就將謝城靖的房門用備份鑰匙給打開——真要有人這麼做的話,那個人的下場肯定特別慘。
而顧顏柒之所以提議直接把門砸開,多半是希望可以藉此機會弄出些特別大的動靜出來,這樣她聽着纔會感到舒服些,好像心裡也不會覺得空落落的。
很快,有人找來斧頭。
顧顏柒一把奪過並高舉過頭頂,只一個深呼吸便猛的將斧頭砸在謝城靖的房門上,只可惜由於坐輪椅的緣故,她能砸的面積頗爲有限,而沒砸幾下就覺得沒力氣了,只得將斧頭轉交給他人。
隨後,謝城靖冷不丁的將門打開。
眼看好端端的門被砸出個大窟窿,他的眼睛瞬間開始醞釀起風暴來:“誰幹的!”
這次顧顏柒難得沒有找人替她背鍋,反而是很快當着謝城靖的面就承認說是自己乾的:“阿靖,是我提議砸開門的。”
謝城靖也能猜到是她,所以語氣更加變得不耐煩:“柒柒,你能不能安靜點兒?別再故意弄出這些動靜來吸引我的注意力了。你想站起來,那就去堅持康復訓練;你想散步,那就自己一個人到院子裡去,明白了嗎?”
顧顏柒眨了眨眼,一張臉上透着淡淡的疑惑:“我想見你,那該怎麼辦?”
謝城靖有些語塞——這道題着實有些超綱了,不過他這時候沒心思再去耐心地解答顧顏柒的問題,所以只能趕快打發她走人:“柒柒,你等我一個小時就好。拜託了,這次別再故意鬧了好嗎?”
說完,謝城靖便將門給關上了。
斧頭還沒撤走。
興許顧顏柒更應該在門上補幾下,這樣的話謝城靖就會因爲要修理門而有更多時間可以陪在她身邊了吧?
儘管這是不現實的,但是顧顏柒依舊沉浸在這樣的幻想之中。
直到有人提醒她:“顧小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先撤了?”這一幫子人不能陪個大小姐乾耗着吧?
“滾吧。”
顧顏柒這時候反而像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在場所有的人都似乎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