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命運會對誰微笑呢?她便拭目以待好了。
左右顧顏柒從來都不信命運的——如果堅信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大概早就淪落到睡大街的地步了。哪還能住在寬敞又豪華的別墅裡,還能有這麼多人伺候她?
另一邊。
眼看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沉,顧筱薇唯恐不一會兒就會下起大雨來,遂趕忙將所有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恨不能連一點兒風也透不進來。
之後,她便一個人待在客廳裡,不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一陣狂風颳得窗玻璃噼裡啪啦地亂響,像誰在外面偷放鞭炮似的,顧筱薇這纔有些清醒過來。
果然,大雨就要來了。
“希望這場雨不要下得太久。”起身走到窗邊,顧筱薇呆呆地看向不斷震動的玻璃以及外面被狂風來回撕扯不斷的樹葉。
頃刻間,天地彷彿一片昏暗。
任何人的存在都有如螞蟻般渺小而微不足道。
有時,大自然就是這樣:高興了,處處都是好風光;不高興了,便是用一根小手指也足以將你像螞蟻一樣碾死在地上。
大概半分鐘後,大雨如期而至。
豆大的雨點兒紛紛砸落在窗戶上,外面的景色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即便顧筱薇再怎樣睜大眼去辨認,也只能依稀看見幾片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的樹葉罷了。
這雨真大。
她不禁在心裡喟嘆一聲,正準備喝口咖啡壓驚時,突然聽見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來。
這時候會是誰給她打電話呢?
“喂?”
顧筱薇接起電話。
“筱薇,趕緊上網去!”
一聽就知道是許藍沁的聲音,只不過好端端的幹嘛讓她在這種風雨交加的天氣裡上網呢?
“別鬧,下雨打雷的時候上網很危險的,你也趕快把電腦關了吧。”
顧筱薇竟然反過來勸說許藍沁。
許藍沁氣得直跺腳:“哎呀,管它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反正你趕緊去上網就對了。要不我把截圖發給你,你自個兒看就知道了。”
說完,許藍沁便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掛斷電話了。
顧筱薇懶得理她,單純以爲這只是許藍沁突發奇想的惡作劇罷了,遂就直接將手機關了。
而咖啡早已冷掉。
顧筱薇勉強喝了一口,只感到胃裡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唉,她的身體也是好不到哪兒去了。
把咖啡一股腦兒地倒了,偏偏顧筱薇又懶得去洗杯子,只得將杯子暫時放在洗碗池裡。而外面的雨勢有增無減,看樣子像是大自然想要大鬧一場了。
此刻,空氣微冷。
顧筱薇不想像貓似的蜷縮在沙發上,那樣顯得她一個人多可憐似的。
於是,她一頭栽倒牀上又鑽進被窩裡。
耳邊淨是噼裡啪啦的聲響,也不知道啥時候纔有個消停……
一覺醒來。
雨停了。
天空一片碧藍如洗,唯有幾朵烏雲還很倔強地不肯散去,光芒透過稀薄的雲層照耀在地上的小水窪裡,發着些微亮的光芒,像是揉進了碎玻璃一樣。
倒有幾分好看。
只是顧筱薇卻顧不得欣賞這一場大雨過後的藍天白雲。
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爲什麼一覺醒來就有人來敲門?爲什麼敲門的人偏偏是她最不想見到卻又隱隱想要見到的人?爲什麼這個人聲稱要接她回去?
是做夢吧?
顧筱薇當即想要立刻關上門,彷彿這樣就可以讓一切像沒發生過的樣子。
而謝城靖卻先她一步用手死死扒住門框。
顧筱薇不禁氣急了:“鬆手,否則別怪我夾斷你的手指。”
謝城靖的臉上全無懼色:“呵,你真的敢麼?”
“我——”
顧筱薇好似不知所措地瞪着謝城靖,過後她不得不先妥協:“你厲害總行了吧?”說着,她直接故意用力將門摔在牆上,也算打了謝城靖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這個男人很快調整好狀態,再看他時早已是無懈可擊,唯獨一雙眼睛冰冷得可怕,只見這雙眼睛先是打量着四周,繼而緩緩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顧筱薇:“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他在這種又小又破的地方就連一分鐘都待不下去,顧筱薇又是長時間住着豪華別墅的人,照理說她也不應該能夠長時間待在這種髒亂差的環境裡啊。
是什麼將她改變了?
“我是第一個來到這兒的男人嗎?”
謝城靖彷彿是故意強調男人這幾個字,而顧筱薇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兀自將電視先打開了:“加上你一共三個男人。我給前兩個又是下廚做飯又是端茶倒水,滿意了嗎?”
什麼?
“是誰!”
謝城靖頃刻間怒火中燒。
顧筱薇卻只覺得諷刺又好笑:“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在質問我?高高在上的謝氏總裁,亦或者顧顏柒的丈夫?謝城靖,你以爲我還會一次又一次地上當受騙嗎?然後立刻給我滾出去!”
話音剛落,顧筱薇便將一隻玻璃杯狠狠地砸向謝城靖。
謝城靖往旁邊躲了躲,那隻玻璃杯就在他的腳邊摔得粉碎了。一塊塊碎玻璃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七彩顏色,卻再也不可能變得完整了。
一如謝城靖和顧筱薇早已破碎了的婚姻。
“我們還沒領離婚證,”謝城靖愣怔一瞬,繼而緩緩地道出事實,“從法律意義上講還是屬於合法的夫妻。更何況我和柒柒還沒結成婚,你何必急着把自己撇出去?”
瞧這話說的,什麼叫做她急着把自己撇出去?當初是誰爲了迎接別的女人進門非要立刻將她趕出家門不可?當初又是誰勒令她不許再踏進那個家門一步?
——是謝城靖啊!
“我就是急着把自己撇出去,這樣省得某人再來往外趕我了。”
顧筱薇冷冷地看向謝城靖的眼睛,從前她在這個男人淡漠的眼睛裡永遠找不到自己的身影在這兒,此刻她卻能清晰看見自己的身影正被倒映在這雙眼睛裡。
這是何其諷刺的事情?
好在顧筱薇早已學會坦然接受一切:“你走吧,我就當今天什麼人也沒來過。否則我只能給顧顏柒打電話了,你不希望她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