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蘇冠宇:薛卿堯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對她的認知從來片面,舉到天上的是那些人,詆譭的也還是那些人,你們傷害的人是別人恨不得捧在手心的人。請你們記得,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
評論帶轉發了薛卿堯的貼子,蘇冠宇趕緊給薛卿堯打了電話。
“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但是佔線了,蘇冠宇轉而發了微信過去,問她在哪裡,兩分鐘過去,仍然沒有迴音。
蘇冠宇很焦急,他相信她很堅強,但是這並不能讓他停止擔心。
終於到了學校門口,蘇冠宇拔腿就跑,一路狂奔向十八班教室。二十米、十米、五米、近了,門大敞着,身穿校服的小姑娘站在窗戶邊,一隻手撐在窗臺上,一隻手拿着手機貼着耳朵,似乎是在跟誰打電話。
蘇冠宇剎住了腳步,他的焦急與吹拂小姑娘髮絲的微風格格不入,他站立在門中央,盡力的和緩着自己的呼吸,想要恢復從容再走到小姑娘身邊。誰料小姑娘聽到了動靜,突然轉過頭來,他胸膛起伏着,用笑臉迎接她的目光。
薛卿堯掛了電話,注視正朝她笑的挺拔少年,他的焦急沒藏好,她發現了。
少年一步步走到她身邊,伸出手似乎是想擁抱她,猶豫了片刻最終落在她頭頂,安撫似的輕輕揉了揉,“我會找到罪魁禍首的,我們一起報仇。”
薛卿堯拽着他的袖子,拉着他在臨窗的座位上坐下來,把水杯遞給他,“先喝點水,別擔心,我沒事。”
蘇冠宇接過咕咚咚就喝了兩口,喝完以後才發現有哪裡不對勁,這水杯不是小姑娘平時喝水用的嗎,而且,今天似乎泡的紅糖水還有一股姜味兒。
薛卿堯看他表情古怪,纔想起來今天是特殊時期,所以水杯裡泡的是生薑紅糖,雖然男孩子也可以喝,不過想起來總有點好笑是怎麼回事。
“咳咳咳,那什麼,男生其實也可以喝的。”薛卿堯好費勁才止住自己的笑意,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動,不滿主人爲啥攔着它們上揚。
蘇冠宇雙手食指輕輕戳住薛卿堯兩邊嘴角,往上一提,“想笑就笑吧,憋這麼辛苦呢,小沒良心的。”
“哎呀你誤會了,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取笑我的蘇老師呢,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蘇冠宇無奈,“這位同學,你要是去演戲肯定得餓死,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把臉上的笑收收。”
“遵命啊。”薛卿堯手掌貼着側額,往前一推,做了個敬禮的手勢,皮得不行。蘇冠宇知道她是在和自己打趣,不想讓他擔心,他也沒有拆穿她。
舅舅那邊來了信息,找到了那篇貼子的來源,蘇冠宇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告訴小姑娘,他想保護她沒錯,但是怎麼做他得尊重她。
“卿堯,我舅舅查到這帖子是一班的修永澤發的,你跟他有什麼交集嗎?”
薛卿堯搖了搖頭,“我跟一班沒什麼交集,跟這個人也不認識。”
那他爲什麼憑空污衊她呢?
很多時候惡意沒有由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可能成爲別人不喜歡你的原因,甚至有時候你什麼都不用做,照樣有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暗暗怨恨着你。
一班、學霸、心機,蘇冠宇緊緊盯着這幾個詞,腦海裡劃過一絲亮光,“卿堯,你登錄學校網站,找找之前的光榮榜。”
學校有在網站上發佈光榮榜的習慣,有專門的模塊,薛卿堯一下就找了,最新的一張是上個月月考的,“往前翻。”
薛卿堯划動着手機往前翻,點開上一張 光榮榜,目光一掃很快就鎖定了最後一個名字——修永澤。
“再往前。”蘇冠宇一邊保持着跟舅舅的通信,一邊關注薛卿堯翻出來的光榮榜。
薛卿堯點開上上個月的光榮榜,又一次看到了修永澤的名字,位列第九。
不用蘇冠宇再提示,薛卿堯加快翻光榮榜的速度,把目前高二年從高一進校到現在的光榮榜翻了個遍,榜上皆有修永澤的名字,不過每次都剛好踩到第九第十的位置,除了上個月那張。
所以,“他是覺得我搶了他光榮榜的位置?”薛卿堯轉頭望向蘇冠宇,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學生在乎成績,這是必定的也是必須的,但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在意,讓人不敢苟同。
蘇冠宇點點頭,“從目前的情況來推測,大概率可能是,你別急,我找他問問。”
“我不着急,我已經轉發給班主任了,相信老師會給我個公道的。”薛卿堯劃拉着貼吧裡的評論,頭也不擡。
“班主任?”蘇冠宇愣了,是啊,有問題找老師,這不是很正常的邏輯嗎。
薛卿堯依舊低着頭在劃拉,“是啊,張闌老師。從小老師就說有事要告訴老師和家長,我沒有家長了,當然只能告訴老師了。”
沒有家長了。
一句輕飄飄的話,重重的落在蘇冠宇心頭,又悶又痛。他想要說點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摸了摸還在劃拉手機的小姑娘的頭。
在這個世界,與你有關的事很多,與你無關的事則是特別多,每個人都會關注到自己在意的事情,沒有交集的兩個人要怎麼關注對方?笑話而已。
這個人與你無關的時候,大家都是過客,怎麼過怎麼做那都是別人的事,能做的最多隻有一聲感慨,隨即遺忘。
這個人與你有關的時候,她的煩憂是你的掛牽。
薛卿堯終於擡起頭,眼前的男孩眼眶泛紅,她在他眼裡看到了自己。自己的臉上依舊無喜無悲,可是這個男孩皺了眉紅了眼,眼裡幽深潭水泛起波瀾,像是再有微風一陣就要掉出來。
她好久沒看到這樣的眼神了,一種名爲心疼的眼神。
“笨蛋,我沒事,真的。”薛卿堯點了點蘇冠宇眼側,“我小時候,我們家家境一般,父母也忙,我家的親戚看到我就很頭疼,說我們家要吃飯了,你趕緊回你家去吧。”薛卿堯喝了口糖水,臉色淡得好像她是在給他複述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