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登時就是一抖,與此同時,發出一聲慘不忍睹的怒吼。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開門聲,繁爸爸怒氣衝衝的聲音傳來:“音音!”
繁音的頭本來就露在外面,此時動了動,問:“幹嘛?”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胡搞?”繁爸爸冷冷地問:“裡面那是誰?”
“我老婆啊,”繁音黑着臉說:“絲襪掛桌子上了,我正幫她解,怎麼啦?”
繁爸爸的語氣立即和緩下來:“靈靈?”
我連忙鑽出去:“爸爸。”
繁爸爸便笑了,說:“出來吃飯吧。”
繁爸爸走後,繁音也爬了出來,坐在椅子上,用手摸着腿上的牙印,抽搐着臉唸叨:“野狗轉世。”
“你是家養的。”
他擡頭瞪我。
“是你自己不把話說清楚的。”我說:“而且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整天想這種事真的好嗎?”
“繁衍後代是本能。”他反脣相譏。
我不由撇嘴,聽到他說:“再撇一個。”
我又撇了一下,他的嘴巴便貼了上來。
唔……我忍不住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這樣那樣地蘑菇了一會兒,我倆下了樓。
繁爸爸以及在餐桌前等着了,還有米雪。米雪臉上還掛着淚痕,可能是這麼一天被嚇壞了,繁爸爸正在安慰她。
繁音今天唯獨沒對話的就是她,所以很難說繁音打算把她怎麼樣。但他現在對米雪的態度已經呈現了出了一些討厭,大概是因爲我把她早晨在繁爸爸房間裡的事告訴了他。
米雪在,大家就沒說什麼,默默吃飯。吃到一半時,米雪問繁爸爸:“繁爺爺,我能不能先回家呀?我呆在這裡好像很打擾你們。”
“不打擾。”繁音說:“呆着吧。”
繁爸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米雪繼續去求繁爸爸:“爺爺……”
“這個家裡是我兒子做主的,我不能參與。”繁爸爸說:“但爺爺這裡有很多好玩的,如果你喜歡,我就帶你去看看。”
米雪立刻就不高興了,扁起嘴巴道:“你們這樣是不合法的!”
繁音擡了擡眼皮,目光不善:“當初是誰站在我家門口不準進就要死在外面的?”
繁音的話太不客氣,米雪顯然非常尷尬,難過地咬住了下嘴脣。
大家也就沒再說什麼,吃完飯後,繁爸爸安排人把米雪領回房間,讓我們到他的書房去。
繁音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下,繁爸爸說:“辛苦你了,我去審吧。”
繁音點頭問:“這小孩怎麼辦?”
“我查過,她父親已經去世了,一家都是新移民,在這邊沒什麼親人。國內的親人還沒聯繫到。”繁爸爸說:“先留在咱們家吧。”
繁音沒說話。
“怎麼?”繁爸爸又問:“你想說什麼?”
“世上沒有這麼恰好的事,她死乞白賴要來咱們家,來了咱們家就出事。剛決定留着她,她媽媽又出事,非要讓她去。如果下午那是個陷阱,靈靈犯傻領着她去了警局,那搞不好現在還得去撈她。”繁音說:“依我看……”他做了個用手砍的手勢。
“暫時先不要。”繁爸爸說:“先關着就是了。”
繁音沉下臉。
我問:“爲什麼我下午不能送她去?”
“你領着她去,她反咬一口,說你非法拘禁她。何況她親眼看見了子彈。”繁音說:“別以爲小孩子就不會使壞,就是這些容易讓你忽略跟同情的弱勢羣體才容易插你一刀。”
繁爸爸問:“你有證據麼?她到現在爲止,有任何異常麼?”
“沒有。”繁音說:“咱們做事需要證據?”
“那就先關着。”繁爸爸說:“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再做這些容易被條子盯上的事。”
繁音有些不忿,沒有吭聲。
繁爸爸又對我說:“家裡現在不能確保絕對安全,但有一部分人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你讓他們幫你,把家裡照看好,盯好米雪。”
我正要點頭,繁音又道:“把靈靈送到我媽那,她不參與這事。”
繁爸爸不悅地看向了繁音。
“爸,你喜歡小丫頭我不反對,但這個小丫頭不行。”繁音說:“她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不能把我老婆跟我覺得危險的人放在一起。要麼做了這個小孩,要麼我就把靈靈送走。”
繁爸爸便看向我,說:“靈靈,你是什麼意見?”
我問:“她這麼小,都可能會些什麼呢?”
“羅嫚在她這個年紀已經能接單了。”繁音不冷不熱地說:“何況她只比靈靈小几歲而已,又不是未成年。”
“那就……”我拿不定主意,想要住口,卻發現他倆都看着我,等我的表態。
我想來想去,便說:“坦白說,不光音音有這種感覺,我也覺得這孩子有的地方讓人不舒服。但如果治因爲不舒服就要殺她,那好像太草率了點。”
繁音露出不悅。
“咱們先嚴加看管。”我說:“再觀察幾天。”
繁音冷笑一聲:“我等下就把靈靈送到我媽那。”
繁爸爸問:“那家裡誰來管?”
“你自己,反正是你的家,你自己決定。”繁音說:“她是不是無辜並不是重點,我不能安心纔是。”
繁爸爸露出一臉無奈:“音音,我對她什麼都沒有。我只是覺得她應該只是一個誤打誤撞闖進這些事的小孩,沒必要要她的命。”
“我看你是老了。”繁音站起身,拉着我的手臂,說:“走。”
我還不想走,因爲我覺得內部談崩對我們現在的狀況也全無益處。
但禁不住繁音扯我,我只好站起身,正要走,繁爸爸開了口:“把她關到下面去,避免她跟靈靈接觸,可以麼?”
繁音大概也是無奈,站住了腳步,問:“爸,那天晚上她在你房間幹什麼了?”
繁爸爸皺起眉頭:“問這個幹什麼?”
“我看是給你下藥了。”繁音不悅地說:“只要找到相關證據,我第一個就宰了她,行就行,不行我就把靈靈帶回去。”
“行。”
我和繁音回了房間,因爲下午傭人們都沒在工作,玻璃也沒有裝完,但防盜窗已經換好了,不影響住。
家裡發生這種事,我倆就沒有洗澡,把槍放到枕頭下面,怎麼也睡不着。
繁音倒是一直都閉着眼睛,起先我以爲他睡着了,偷偷地看他。他忽然張開眼,說:“閉眼。”
“不困……”
“我也不困。”他摟住了我的腰,頭靠過來,柔聲說:“但是閉眼。”
我閉上眼睛,感覺他的嘴脣貼到了我的嘴巴上,軟軟的很舒服。
他也沒再深入,就這麼綿綿地貼了一會兒,直到我忍不住問:“你想幹嘛呀?”
“親親你。”他這三個字說的特別可愛。
我忍不住笑了,他又按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的臉按到了他的鎖骨處。
他身上的味道讓我覺得安心多了,便說:“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有多怕。”
“是不知道。”他說:“腿上換了塊鋼板,手術打得是全麻。”
我連忙撫了撫他的背,聽到他說:“別怕,不會殘。”
我問:“你說米雪真的有問題麼?”
“有。”他毫不猶豫。
“爲什麼有問題?”
“直覺。”他說:“她讓我覺得危險。”
“可是爸爸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我說:“需要我做點什麼來讓爸爸相信嗎?”
繁音先是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你信我?”
“信啊。”
“我可沒證據。”
“不需要證據。”我說:“我信你不會在這種時候胡亂決定殺人。”現在被警察盯着,家裡抓住的那幾個搞不好就是警察放在這裡的臥底,又被其他組織騷擾着,我覺得繁音有他自己的考慮。
繁音似乎非常滿意,笑了起來,撫了撫我的背,說:“你離她遠點就夠了。依我的判斷,她是殺手的可能性大於是條子,條子的年紀一般會大一點,而且會僞造出背景非常適合我們這行的身份。但殺手一般從三歲開始培養,到她這個年紀就正好能用了。”
我問:“那有沒有可能爸爸的判斷纔是對的?”
“有,但我知道,他判斷的因素不是出於理智。”繁音輕聲說:“那孩子長得有點像我姑姑。”
“你去世的姑姑?”
“嗯,你沒見過她,眉眼都很像。”他說:“我爸爸和我姑姑相依爲命多年,感情一直很深。我姑姑去世,他也有莫大的責任,我爸爸心裡一直放不下這件事。”
“原來如此。”我說:“她媽媽長得像我,她女兒長得像你姑姑。你還說過我長得像誰來着?”
“像阿飄,但像得不多,只有臉型和鼻子。”繁音忽然認真起來:“你覺得那母女倆長得像麼?”
“還行吧,都漂亮。”我說:“女孩子像爸爸的多,星星和念念都像你。”
繁音的眼珠轉了轉,突然坐了起來,作勢就要下牀。
我忙問:“你去哪?”
“等着,我給你找點東西看。”
之後繁音便出去了,不多時便捧着幾本冊子回來,說:“給你看看我姑姑的相片,真是越想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