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必要麼?”他不滿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
“那既然知道你還讓她來你家住?”
“老頭兒收留的。”他說:“她說她自己去歐洲旅遊,但害怕不安全。”
“那也是你領給他看的,而且你媽媽也喜歡她。”
他沉默。
我說:“你之前還和她一起去度假。”
他還是沉默。
算了,他肯定想,我既然不想複合幹嘛還問?當然了,這麼想是沒錯的,我賤我知道。
我正失落,便見他打了個哈欠,睜開了眼睛,又按住了我的脖子,看着我的眼睛說:“嚇我一跳。”
我拉開他的手,問:“什麼?”
“還以爲你又哭了。”他神態認真:“之前確實想和她交往,我對她還算有好感。”
“你剛還說你早看出她不單純。”
“我看中的是她的家世,”他說:“她不單純,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鄙視道:“暴發戶而已。”
“喲,蘇董眼光真高。”他立刻嘲諷我。
我沒吭聲。
“而且她吧……”他猶豫着說:“看上去也是我喜歡那一型。”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一型了?”
他挑起眉梢:“什麼意思?”
“你要是喜歡這一型,何必這麼欺負我?我不敢自稱絕色美女,但至少比她漂亮吧?”
他又犯賤:“人家比你年輕呀。”
“對喲,她還有一胳膊名字呢。”說得好像我沒年輕過似的。
他笑了,又揉我的頭:“我確實有發展的想法,但還沒怎麼實施就被你介入了。你不必這麼刻薄。”
“我討厭她打扮成我喜歡的風格。”我說。
“這就是你狹隘了,”他笑道:“你可以喜歡這麼打扮,她也不是沒權利。”
我忍不住看他:“對,我狹隘。”
他扶額頭,“你又生氣。”
“你明知道我討厭她,還當着我的面處處幫她說話。我爲什麼不能生氣?”
他說:“我的態度重要麼?你又不要我。”
我說:“我就是單純討厭她的性格,討厭她不停地撒謊,行不行?”
“行,”他說:“但這跟我沒關係,我喜歡她你也沒權利反對呀。”
我知道自己不佔理,當然說不過他,便作勢要爬起來。
但他收緊了手臂,翻身把我壓到了下面,在我臉上親了親:“好了好了,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別生氣了。有爭論這種閒事的功夫不如珍惜一下最後這點時間。”他一邊說,手就開始不安分。
我使勁推開他,說:“不要。”
他蹙眉:“你又不睡。”作勢又要親。
我拉過枕頭來擋到臉上,用行動表示抗議。
過了一會兒,感覺牀上一動,原本摟在我腰上的手臂也抽走了,顯然是他翻了過去。
再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傳來:“你既不跟我復婚,還爲這種事跟我發脾氣,我真不理解。”
我沒開口。
他像是等了一會兒,語氣有點失望:“你也知道我跟她沒什麼。今天這事一出,更不可能有什麼了。”
“……”
“你要選別人再婚,我也不可能待在原地等你。”他說:“我以前還沒發現你居然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我掀開枕頭看向他問:“所以你是騙我的,你根本不是不能碰女人,對不對?”
他的眼睛瞟過來,卻不說話。
“你跟你老爸真是一模一樣。”我說:“總是說謊。”
他居然笑了,“這話我媽也說過,不過她當時沒算上我。”
我見他還笑,心裡愈發不悅。大約也是因爲時間到了,眼皮開始發酸,可我現在不能睡,因爲一睡着恐怕就會遲到。這樣一來,我心裡便開始發空:本來明天就復職,今晚我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可我卻跑到這裡來,與他度過了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天。我既想複合,又覺得害怕,既想繼續在公司做,又擔心自己真的被累死。
我知道這樣拿不定主意很糟糕,也很愚蠢,可它就是這樣實實在在地發生着。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着,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犯迷糊,逐漸沒了知覺。
沒來得及做什麼夢便被敲門聲驚醒,睜眼時我發現房間裡只有我自己。
我懵了一會兒,纔想起抓起牀頭櫃上的表來看,糟糕!已經六點了!
我連忙爬下牀,沒找到能穿的衣服,只找到繁音換下來的睡袍,顯然他已經走了。敲門聲仍在繼續,我忙穿上它去開門,門口竟然是林準易。
他手裡端着一個盒子,盒子上是西裝袋,神態有些焦急,我開門的那一剎那,他正看錶。
我一開門,他也沒寒暄,只把東西遞過來,說:“已經六點了。”
我接過盒子說:“謝謝。”
我打仗似的換好衣服又從房間衝出來,林準易仍等在門口,並且跟着我下了樓。
司機已經等在樓下,我趕忙鑽進車裡,見林準易也坐進了副駕駛,纔想起問:“繁音沒走?”
“已經走了。”他繫了安全帶,扭頭衝我笑了一下,說:“但我還有事,需要逗留幾天。”
“那你現在怎麼……”
“反正順路。”他說:“送完您正好送我到我的目的地。”
原來如此。
汽車發動,林準易問:“您需要直接送您到公司麼?”
“不需要。”雖然繁音那麼說,但我還是不能放心地讓這輛車開到我公司樓下。
林準易便說:“那您安排您的司機來吧?”
我“嗯”了一聲,四處在座椅上找時,纔想起手機好像落在了繁音的房子裡。擡起頭想叫停時,林準易已經把我的手機遞了過來。
我不禁狐疑,他又解釋:“爸爸臨走前要我交給您。”
我一邊接過手機一邊說:“你現在就開始叫他爸爸了。”
“我是他看着長大的。”他說:“而且已經登記了。”
我按着手機,發現依然是關機,但長按了一下電源鍵,發現竟然不是完全沒電。等待開機的同時聽到他的話,驚愕得我差點把手機掉下去:“都已經登記了?”
“嗯。”他又笑了,“因爲計劃辦婚禮的那個月農曆所有的良辰吉日政府都休息,所以就提前登記了。”
“原來如此。”我說:“你一定很開心吧。”
繁星所做的事確實讓我很不舒服,尤其是她還連累了周助理。當然了,雖然那天我打算開除周助理,但最終還是沒有真的開除他,畢竟他爸爸的身份特殊,我只是把他調去了分公司,並降了幾級。但雖然只是幾級,想再爬回來,除了來找我認錯保證不再亂來,僅憑努力工作至少得幹十幾年還得加上一點運氣。
如果周助理在,我和繁音之間的事恐怕就不會被我爸爸知道,畢竟雖然他也不希望我和繁音複合,但他是希望留在這個位子上的。
可縱然如此,想起林準易對繁星做的事,我都沒辦法忍住我想挖苦他的心。
林準易就像沒聽懂似的,微笑着說:“確實很開心,也要感謝您,她走時我還以爲她不會再回來了。”
我說:“我記得她走那天把你紮了。傷好了麼?”
“沒什麼大礙了,”他說:“謝謝您關心。”
我笑着問:“沒落下什麼後遺症吧?”
“胸口的已經沒事了。”他說:“腿上的,陰天下雨會影響走路。”
“也好。”我說:“給你留點教訓。”
他側了側臉,神情微妙:“我會疼她的。”
我知道剛剛那話是我多管閒事,這次便不吭聲了。
手機來過好多電話,從剛剛開始到現在始終在震,都是來電記錄提醒,因爲太多了,直到現在它才能操作,屏幕閃得太快,我甚至看不清這些提醒。
我打開提醒,這麼多通電話,竟然都是七姐。
她沒事纔不會聯絡我,難道是我爸爸的病情有變化?畢竟她是個醫生,我回撥過去,她很快接起來,匆忙地問:“靈雨,你到哪裡去了?”
“怎麼了?”我問:“有事麼?”
“當然有!而且是大事!”她說:“昨天下午爸爸要你去見他,可你家裡也沒人,電話也不聽!”
我預感不妙,但還是強作鎮靜:“找我有什麼事?”
“找你……”她突然閉了嘴,半晌纔想通似的嘆了一口氣,說:“這事我也覺得莫名其妙,但這真的是爸爸的意思。律師已經在公司等你了,他要你把財產和股份都給我。”
我詫異地問:“給你?你不是醫生嗎?”
“是的,他要我放下醫院的工作,還說要六姐去幫我。”她問:“你昨天是不是又跟繁音在一起了?”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說:“我這就去找爸爸。”
“別去找了,”她說:“他要我告訴你,他不想見你,你乖乖交接就是。”
我說:“這話我得聽到他親口對我說。”
“你自己決定吧。”她嘆了一口氣,說:“你去問爸爸也好,我也覺得焦頭爛額。”
掛了電話,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把公司交給七姐倒無妨,但珊珊協助她,這事就比較可怕了。七姐不懂經營,就算要去熟悉,也要好些時候,在這期間,珊珊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