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七。”長黑話鋒一轉,狠狠打斷了小七的幻想:“咱們不是人類,咱們倆永遠也不可能像人間的男女那樣結婚生子,成爲神仙伴侶。”
看到小七的臉色黯淡下去,長黑有些心疼,但是,他沒有猶豫,他知道長痛不如短痛,他必須狠下心來把這個問題徹底講明白。
長黑異常決絕地對小七說道:“異族不能通婚,這是咱們的規矩,它就像一堵牆一樣擋在你和我中間,咱們倆誰也繞不過去,小七,很長時間了,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以爲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可是,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咱們只能認命,只能服從。”
“小七,我想和你在一起,這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和你不可能永遠在一起,這一點你也要知道,小七,我想今天就和你做個約定,那就是:咱們倆現在在一起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度過每一天,將來,咱們倆無論什麼時候分開,都不要難過,咱們要平靜的接受這樣的結局,咱們倆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要讓對方放心,你說好嗎?……”長黑說不下去了。
小七的心裡非常難受,她知道黑哥今天說這麼狠的話,就是想讓她早一點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是,她真的很難受,她禁不住哭了起來,她的眼睛裡全是淚水,鼻涕也流了下來。
長黑從長衫裡掏出手帕,輕輕的爲小七擦拭眼淚和鼻涕,看着小七流淚,長黑的心裡很痛苦,但是,他強迫自己不要表露出來,他輕輕安慰小七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嘛,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嘛,咱倆現在不是還在一起嘛。”
小七擡起淚眼望着黑哥,異常堅定地說道:“咱們倆將來也要在一起。”
長黑不說話了,半晌,他在心裡做出一個決定,他對小七說道:“小七,咱們這樣好不好,現在咱們好好的在一起,將來,你和我不管誰遇到了喜歡的同族,想要和他結婚,另一個就要馬上退出,絕不糾纏,好不好?”
“不好。”小七堅決地搖頭。
長黑知道小七會這樣回答,他太瞭解小七了,小七心地善良,重情重義,如果將來小七真的遇到了傾心愛慕的同族,因爲有黑哥在,她一定會斷然捨棄,這是長黑絕對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才故意說出這幾句話,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小七明白:一旦將來她遇到傾心愛慕的同族,她可以毫無顧忌、放心大膽的去交往,完全不用擔心黑哥會阻攔。
長黑可以確定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先離開小七的,但是,他也不會自私到讓小七陪他一輩子,他希望小七能有同族的朋友和愛人,希望小七能有自己的幸福的家庭。
看着小七堅決的樣子,長黑心裡十分感動,他假裝沒有聽明白小七的意思,故意半開玩笑的問道:“哪裡不好啊?”
小七歪着腦袋,倔強地看着長黑,說道:“是我不好,我不要退出,我就要糾纏,我不想讓你和別人結婚,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長黑的眼睛溼潤了,他上前抱住小七,嘴裡連連說道:“好,好,我讓你糾纏,我不和別人結婚,我永遠和你在一起。”
小七在長黑的懷裡扭了兩下,得意地說道:“這還差不多。”
……
澤生的家就在桃花河邊上,遠遠望去,澤生家院子裡的梨樹上已經開滿了梨花,潔白似雪,分外美麗,澤生領着桃寶跑進自己家的院子裡,兩個孩子在梨樹底下仰着小腦袋看梨花。
長黑和小七走進院子,看見院子裡的一切還像以前一樣,只是雜草很多,院牆邊的菜地裡居然還有一些剛剛冒出來的細細的小蔥,小七拿出鑰匙打開小屋的門,澤生領着桃寶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擺設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牀鋪和傢俱上全都落了很厚的一層灰,小七跟着澤生走到屋子的一角,那裡有一個陳舊的衣櫃,上次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把澤生的衣服拿走了,這一次,澤生要在衣櫃的抽屜裡找兩本書,那是澤生以前在家的時候跟着他母親學習寫字的書。
再過幾天,澤生就要到學校上學了,他今天回家就是來拿這兩本書的。
從澤生家出來,四個人沿着河邊往回走。
春天的桃花河異常清澈,陽光照在水面上,像鋪了一層銀色的亮網,深深淺淺的綠色暗流旋轉着向下遊流淌,羽毛豔麗的水鳥們在河面上飛來飛去,不時的將頭扎進河裡捉魚吃。
每年春天,桃花河裡都會出現一種小銀魚,這種魚肉質鮮美,魚身裡只有一根長長的綠刺,食用起來非常方便,因此,每年這個時候,當地很多人都會到河邊下網捕撈這種小銀魚。
小七他們沿着河邊一路走來,已經遇到了五、六個捕魚的人,今天天氣很好,風也不太大,不知道魚兒們這時候願不願意出來覓食。
小七和長黑走到一處河流拐彎的地方,這裡視野非常開闊,眼前的河流、田野,遠處的羣山都能盡收眼底,小七不想走了,她對黑哥說她累了,想要在原地休息一下。
長黑對小七當然是言聽計從的,他向四周看了看,發現一處乾淨的小土坡,他拉着小七的手走了上去,兩個人肩並肩地坐在了土坡上。
兩個人坐下來才發現,就在河流轉彎處的下游,還有一個準備撒網捕魚的人,此時,這個人正坐在小凳上整理手中的漁網。
桃寶和澤生在前面玩了一會兒,沒看見小七和長黑跟上去,就跑回來找他們倆,他們看見小七和長黑坐在土坡上休息,就走過來在旁邊玩耍。
小七和長黑互相靠在一起,兩個人眯着眼睛,微仰着頭,感受着陽光照在臉上、春風拂過臉頰的美妙感覺,他們沒有說話,可是他們的手卻緊緊地扣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忽然發現身邊的孩子不見了,他們趕緊站起身,向四周張望,這時他們才發現,兩個孩子已經到了河邊那個捕魚人的身旁,三個人正低頭看着地上的漁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