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兒,小七在門診工作一個多月了,她每天都過得很快樂,醫院的同事們對她非常友善,小七也很喜歡和大家在一起。
醫院的同事們都知道小七的家在長海市,小七的父親是醫院的“金主”,因此,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爲,小七在桃花鎮醫院上班的時間不會很長,她到這裡來就是“跳跳板”的,很快就會調走。
小七不知道大家是這樣看她的,但是,她卻能感覺到大家對她的心直口快、做事魯莽都很包容。
小七是一個不會掩飾自己、愛憎分明的小狐狸,在與同事們的朝夕相處中,她發現,在這個醫院裡,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他們對病人的態度都非常職業,不管來就診的是什麼樣的病人,他們都一視同仁,全力救治,有時候,病人身上的污穢弄到他們身上,他們也都毫無怨言,尤其是主任和護士長,他們兩個人在病人面前簡直就是“天使”,小七從他們身上領悟到了醫者應該具有的仁心和美德。
在大家的耳濡目染下,小七也慢慢改變了自己待人接物的態度,在改變自己的過程中,她新結交的兩個人族朋友起了很大的作用,這兩個人族朋友一個是門診部的樑東辰醫生,一個是住院部的周美蘭護士。
樑東辰醫生是長海市人,和小七是同鄉,他對小七的關心是真心實意、毫不摻假的,這一點小七能夠感覺到,小七很感激他,而且,樑東辰醫生很正直,對病人既有愛心又有耐心,小七在他身上學會了“天公地道”和“同施仁愛”。
周美蘭護士是桃花鎮本地人,她的父親是做買賣的,常年不在家,她的母親體弱多病,不能幹重活,所以,她家裡的大部分家務活都由美蘭承擔,美蘭小小年紀就做得一手好家務,針線活好,廚藝也很好,小七經常到她家陪她聊天,看她做飯,看她繡花,小七真心羨慕美蘭:那麼能幹,長得又那麼好看,不知將來哪個有福氣的人能夠娶到她做媳婦。
小七離開靈山已將近三年,經常的,她會想起狐族的親人們,狐族規矩森嚴,若有觸犯,必受重罰,小七當然知曉,這也是她不敢回靈山的原因。
小七回想自己小時候,由於爺爺寵溺,她總是不把族裡的規矩放在心上,有時候還故意犯一些不大不小的錯誤,看看大家的反應,不出意外的是,大家每次都原諒她,因爲老狐王寵着她。
有了老狐王的縱容,她的膽子越來越大,到後來,她變得無法無天,有時候還會胡作非爲。
後來,老狐王爲小七的將來考慮,把小七送回靈山,他希望小七的親生父親能親自管教自己的女兒,可是,小七卻不理解老狐王的做法,她有一肚子的不滿,以爲老狐王爺爺不喜歡她了,不要她了,這樣想着,她就放浪形骸,恣意妄爲,終於有一天,她闖下大禍,私自逃離靈山。
如今,小七孤身一人在外漂泊,在遠離家族的地方,她反而會時時想起她的老狐王爺爺,想起她的父王、狐後和她的哥哥姐姐們,尤其是人族們過節的時候,她周圍的人都歡天喜地、大包小裹的往家趕,每到這時,她都會更加想念那些她曾經不甚喜歡的家人們。
小七有時也會對自己說:“父王雖然嚴厲,可有幾次責罰自己之後,他的眼睛裡還是有丁點兒的不捨和後悔的。那位狐後,雖然她不喜歡我,可當我不慎失手掉落懸崖的時候,卻是她衝上來救了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她的傷好些沒有。還有我的哥哥姐姐們,他們都不喜歡我,可他們也都能容忍我,這樣不是很好嘛?我還能要求他們什麼呢?”
小七經常反思自己以前的行爲:“我自己難道就做的很好嗎?並不是啊,我以前那麼任性,那麼不聽勸,想幹啥就幹啥,闖了禍還怨別人,我還經常把別人的好意誤解,用人類的話來說叫什麼來着,哦,叫做“好心當成驢肝肺”,現在回想起來我那個時候還真是夠混蛋的。”
當然,小七有時也會埋怨她的家人:我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難道你們就不擔心我嗎?爲什麼你們沒有一個人來找我呢?難道你們找不到我嗎?我纔不相信呢。哼!哼哼!
這一天快下班的時候,小七幫樑醫生接診了一個急救病人,等到處理完畢往家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小七急急忙忙、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奶奶家,剛走到大門前面,小七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今天和往常好像有些不一樣,可是,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呢?小七站在門前看了半天,猛然,她看出來了:今天晚上,奶奶家的房子看起來高了很多,而且,房子的一側還有兩盞紅燈籠。
小七眨了眨眼睛,往前走幾步仔細看了看:我的天哪!奶奶家的房頂上居然橫着一條大蟒,碩大的蟒頭高高挺起在房子的一邊,兩盞紅燈籠就是大蟒的眼睛,大蟒的尾巴則甩到了房頂的另一側。
小七吃驚地倒退幾步,她的腦袋飛快地運轉起來。
小七的第一想法就是趕快把大蟒引開,絕不能讓奶奶受到驚嚇和傷害,可是,小七現在是在人族的身體裡,如果大蟒張開大口,一下子就能把這具身體吞到肚子裡,到那時,小七也會葬身蟒腹,再也無法逃出來,所以,小七必須要趕緊出離這具身體,用自己的本體將大蟒引開。
就在小七準備行動的時候,那條大蟒突然不見了,小七四下張望,尋找那對紅燈籠一樣的眼睛,可是,四下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紅色發光的東西。
就在小七驚慌失措、東張西望的時候,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小七,小七。”
小七猛然轉身,立刻就看見前方有一個高高瘦瘦、一身長衫的男人。
小七不認識這個男人,她倒退兩步,警覺地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叫小七?”
身穿長衫的男人走近小七,他略顯緊張地搓着兩隻手,小聲而急切地對小七說道:“我是長黑,你的朋友,你忘了嗎?我是長黑呀。”
“黑哥?”小七不敢相信地叫了起來:“黑哥?你是黑哥?你真的是黑哥嗎?”
長黑露出溫柔的笑容:“我是黑哥,我真的是你的黑哥呀。”
小七一下子撲到長黑身上,雙手緊緊摟着長黑的脖子,嘴裡嚷嚷道:“你這個傢伙怎麼纔來,我以爲你都把我忘了呢,你這個壞傢伙,我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