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這樣,若是這樣說,我也可以說,這金木水火土組成的青都不是一個意思,卻都是青色。這菁是花朵下的花萼,花萼是綠色的也是青色。這錆是精煉而成的金屬,是銅製爲主,上古九鼎爲銅鼎,金便是銅而不是金。”
李瀟玉舉一反三的說道:“而且這清是水流清晰可見,誰是水綠色可是深水是藍色,藍綠便是青。這埥……這埥……”
“這土青爲埥,若是念精則是青色的土壤,若是念崢,則是治理的意思,是理也是治。青土之地,便是人最初待着的地方,更是需要被治理的地方。這火青是青最初的形態,是爲熒,綠色之火。螢隸書去掉了房屋下那燃燒的火苗,改爲了月亮進入了房屋之內,成爲了青。”慕雲昭緩緩的解釋着。
“所以這小篆字形青字從熒省從月。熒兼指東方。東方,生長之方。月兼指南方。南方,丹穴之地。這便是萬物復甦開始,更是綠意盎然之本,但是綠便是青,便是熒,當然也可以叫做螢。因爲上古是用螢火蟲當做燈籠的,因爲還沒發明燈。而熒的意思就是微弱的光芒,但可以通過這光芒看到那天空的顏色。”
“這便是青?”
“這便是青。”
“所以青和米構成了精,卻也是開花結果形成了糧食的意思?這精,就是人親自培育出來的糧食?”
“上古造字來看,確實就是說的開花結果實,此時算是記錄一次人工耕田成功的記憶,更算是試種田地完全成熟的開始。而你知道人靠什麼活着嗎?”
“靠糧食啊,人必須靠着糧食才能活着。”
“唯方大陸的大夫都是醫者,醫者之書寫着世界的法則,那是萬物的最簡單的道理。這個道理便是說的這精,便是生命能量的傳遞模式,一種續命的模式,叫做化血化氣養神。說白一點,這精就是人來靠着糧食作物,或是果實或是花朵來補充體力,來維持自己活着的狀態。”
“活着的狀態?這便是神嗎?若這是神……那是不是有些奇怪?你不是說母神和父神的形態不是僅僅爲了活着嗎?”李瀟玉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確實,這神在上古醫術之中寫的是神是天地之間最真實的力量,也是統領生命的力量,來自於父母奇妙的兩精相搏,但是需要後天觀照持守。”慕雲昭緩緩說來。
“我還是不太懂,這意味着什麼?”
“父母的兩精相搏,是什麼?你可知道?”
“父神和母神對打?”
“爲什麼不說是最初的形態?是那最初蝌蚪的形態以及這最初的母體的形態?”
“你的意思是?這神是……是蝌蚪形態以及那個蝌蚪進入球形母體的場景再現?”
“萬事萬物,一生二,二生四。這一生二如何而來?父母的精華,是一種物質,都是能夠維持生命活下去的能量,卻也是製造下一代出生的能量。而這個能量能夠從一變二,因爲都是精華,只不過父神的是蝌蚪狀,母神的是球形狀,僅此罷了。”
李瀟玉愣住,這是在描述受.精,卵的過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聲音變的緩慢起來“那二生四,就是父神和母神的精華互相融合,成爲了二生四?只是這四是什麼?”
“神,統領生命之主,是倆精相博,當神形成就會分出四項,這便是神、魂、魄、靈,這神主導着一切。你可知道魄如何寫?”
“你說了白,是不是停泊的鬼?這鬼你又說是後腿生出,前肢已經發育完成的狀態。那就是說一聽停泊在這種狀態的?”
“不錯,你已經領會到了一些道理了。我寫給你看,這便是魄,正所謂人生始化曰魄,魄是停泊的肉體,神形成,故而魄又稱爲七魄,因爲有着喜、怒、哀、懼、愛、惡、恨,這也是肉體感受到的最真實的感受,每一種感受能夠靠着神的主導讓身體產生不同的反應。”
慕雲昭慢慢說來,他的話語雖然玄妙,卻充斥着有趣的解釋,竟讓李瀟玉上了癮,託着腮,安靜的聽着他訴說着那過往的故事。
“你看這喜,這喜是的金文是有人擊鼓大笑,這是擊缶而笑的模樣,也是原始時代那人們最喜歡錶達歡喜的模樣,這長大的嘴巴便是魄的一個反應,那就是嘴脣往上,雙手高舉過頭頂,這手前後搖擺或者左右搖擺,以示歡喜。”
“這倒是形象,那麼怒呢?”李瀟玉情不自禁的想象一下自己高興的模樣,好像確實是有這樣的所謂的情不自禁。
“怒,你看這個金文和大篆文,這說的是一個手足俱全的人,應該說是妖或者怪級別的人,他彎着腰被人鞭打或者推搡,這便是奴,奴役之意。而奴役下邊是一個心臟,一個心臟的模樣,這代表了被奴役的人的心情。你知道被奴役的人,被人懲戒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
“很不滿,想反抗,雙眼冒火,啊,確實是怒意。”李瀟玉想了一下,倒是能夠理解。
“怒如何產生?便是被人壓迫或是欺負的時候,怒從心中燒。這怒的人往往是彎腰垂頭,背對着人,因爲他們需要醞釀那怒意,他們的手往往放在腰間,而且是雙手握拳,雙脣緊抿,你看這字,不是嗎?”
“這便是怒嗎?”
“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個詞,每一個象形字的最初便是表達一種情景,是模擬當時的模樣,你以爲這是什麼很深奧的東西嗎?這不過是常識,只是人們早就忘了那最初的文字,所以他們不記得爲什麼這些字是這樣的了。”
慕雲昭又寫了一個字,“知道這個字嗎?”
“這不是你寫的怒嗎?”李瀟玉想當然的回道。
“不,這不是怒,這是恕。”
“怎麼可能?這明明是怒!”
“金文的恕和怒是一個字,所以隸書的恕和怒長得很像。可是意義是一反一正,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被打的人若是看開了,就不會追究,所以叫做寬恕。可若是被打的人沒看開,便會追究到底,這便是怒氣不減了。”
“啊……竟然恕和怒是一個字?怪不得這麼相像。”
“這便是上古造字,最簡單的含義。”
“那你倒是說說這哀呢?”
“這哀金文有兩種寫法,你看看,這是三個人圍着一個人,三人說虎,一人變成了被攻擊的靶子,這個被攻擊的人就是一種悲哀的情緒。而另外一種,則是形象的描述一個場景,瀟瀟,你能看得出來是什麼嗎?”
“是什麼?”
“披麻戴孝。”
“披麻戴孝?這是孝衣?這頭我看得懂,是孝帽,可這衣服……怎麼是兩個胳膊再加上一個尾巴呢?難道這是魔的時期?又或者是鬼的時期?”
“披麻戴孝時期興起於上古時期的魔稱霸的時期,也就是雙手已經很靈敏,可是雙腳依舊沒進化,還是蛇尾,當然也不排除過渡到了有了雙腳,但是依舊有尾巴的鬼時期。在魔或者鬼時代的人類,那些人類就開始穿着這樣的孝衣,以至於現在的孝衣都是長衣拖地的。”
“你是說這哀就是披麻戴孝的痛苦嗎?這口就是大哭的意思嗎?”
“可以這麼理解。而這個時候的魄,往往是雙目朝下,嘴脣下彎,雙手無力的下垂。這便是魄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李瀟玉不得不佩服古人,竟然文字是這麼解釋的,儘管她絕對這個異時空的慕雲昭的腦洞有些大,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的確說的很有道理。
“懼的模樣,你再瞧瞧這個懼,知道瞿是什麼意思嗎?”
“瞿?這本就是一種驚恐不安的意思,這瞿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瞿,雙目很大的鳥,這隹就是說的一種短尾鳥的總稱,這雛便是張着嘴巴叫的幼鳥兒。你說着瞪大眼的短尾鳥盯着人看的時候,人會有什麼感覺?”
“那得看是什麼鳥,畢竟要是一隻貓頭鷹,人們也就覺得是一種有趣的凝視。”
“可若是鷹隼呢?”
“大雕,鷹隼之類的?那當然害怕的轉身就跑啊!”
“這懼,便是說的這種心情。被鷹隼盯着,心裡的活動,此時候的魄往往是僵硬着身子,渾身開始顫抖,人也是雙眼瞪大而且是嘴脣微張的。”
“這懼和懼?”李瀟玉想說她只認識簡體字的懼,可是她沒說這繁體字的懼竟然是這個意思,看來認識繁體字真的很重要,有着認識金文的基礎。
“怎麼了?”慕雲昭愣住,他轉頭看向李瀟玉。
“沒……沒什麼。”
“下面便是愛,這是金文的愛,是說一個人在喃喃自語,它的心,明顯的被捧它在手上,瀟瀟,一個人訴說話的時候,爲什麼要捧着自己的心?”
“捧着心說話?掏心窩子的話?”
“是的,掏心窩子的話。只有在乎的人才會這般吧?這愛倒是形象。”
“可是愛的大篆文確實一個人抱着自己的心,這時候的大篆文把欠這個字換了種模樣,而心還是在下面。只是隸書的時候,欠被寫錯了,至此愛不再有溫聲細語的訴說,只留下一個有着告白,有着從朋友開始做起的愛,這便是愛。”
還是繁體字的愛?愛竟然是一個錯別字嗎?李瀟玉詫異的看向慕雲昭,他若不說,她還真不知道愛竟然是個錯別字,而隸書的愛……怎麼會是這麼一個模樣?它像極了這個篆文,還像極了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