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姨娘沒事,真的。都這麼多年了,姨娘習慣了,真的。”
“痛也能習慣?”
“兒啊,咱們母子能存活在凌相國府就很不錯了,你就別在乎了。”
“姨娘,雖然你是姬妾,我不能喊你親孃,可你終究是我的親生母親。母親被人虐待,做兒子的可以視而不見,你覺得那還是人嗎?”
“兒啊,你不能跟夏侯夫人較真啊,不然吃虧的還是咱們啊。”
“較真?她都這般待你了,我還不能說個一二?”
“你不要去,真的,不要去!”
凌雪煥這次是真的氣急了,他大步流星的想着主院而去,這一次,他一定要爲自己的母親討一個說法。
此時凌祁天的書房內,凌家父女倆還在商量着局勢。
“爹,我那弟弟你再不管管,就要蹬鼻子上臉了。”
“嗯,我會約束好他的。他終究是幫你的人,還是不要逼他太緊,不然他反抗太厲害了,就沒人會幫你了,對你得不償失。”
“可是他剛纔那態度,簡直就是放肆。”
“這件事,我會處理。”
“爹,你方纔說到了一半,既然我不能嫁給阿昭,那我該如何?老姑獨處嗎?”
“雪裳,你告訴爹,你真的很愛慕雲昭嗎?”
“爹,他在我的心裡很多年了,你該知道。”
“嗯,我也捨不得慕雲昭那種人才。”
“你爹的意思是?”
“你姑姑跟我說,她想掌握實權,不想做個附屬品,更不想被人左右命運,你可懂?”
“姑姑的意思是,除掉……”
“我這有一瓶南蠻丹紅,你明早入宮交給你的姑姑,後面的事情,自然會水到渠成。屆時,你想嫁給誰,便嫁給誰,即便是慕雲昭。”
“爹……這會不會有風險?”
“連凌家骨血的孩子都不放過,我凌家已經在火山口上了,不在乎火山爆發。”
“我懂了。”
“嗯,那你就跟你的姑姑好好學學,如何爲人處世。”
“好的,爹,我懂你的意思了。”
一陣爭吵之聲傳來將凌祁天和凌雪裳父女倆的談話打斷,只聽夏侯那本就高亢的嗓門,此時更是聲線拔高。
“你這個賤種跑我這裡跟那個賤婦說什麼情?那不過是個歌姬,一個玩物罷了,我身爲主母還不能有處置權了?”
“賤種?你可想清楚,你說這話的時候會牽扯到誰?”
“除了你那千人枕萬人壓的娘,還有誰?”
“你可知道我有一半的骨血來自這個相府的主人?”
“那又如何?不過是相爺一夜宿醉的產物,你還以爲你是什麼高尚的東西?”
“我請你嘴下留情。”
“嘴下留情?你幫趙琳那個賤婦求情,就該想到下場!”
“公子,你不要再說了。”,琳姨娘瑟瑟發抖,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說?她是相國府的主母又如何?主母就能打人了嗎?主母就能隨便虐待他人了嗎?這是什麼道理?”
“道理?我跟你這賤種根本不用講道理,難道你不知道?我看你就是皮癢了,忘記誰是你的主人了,也忘記誰是你的出身了,來人!”
“在,夫人。”
“給我架住這個賤種,讓他好好長長記性,讓他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你們放開我!”
“放開你?你來我的院子裡跟我大呼小叫,爲了一個倡優賤婦浪費我午休的時間,還打算讓我輕易原諒你?簡直是天真!”
夏侯夫人頤指氣使的看着琳夫人,“趙琳,你生的賤種爲你求情,我偏偏讓他知道他的做法是多麼的可笑和幼稚。不如就讓咱們給他上生動的一課,如何?”
“你敢!”
“喲呵,你還敢對我呲牙?來人,照死裡給我打,讓這個小賤種知道讓我不開心的下場!”
這些相國府的家丁,如何敢打凌雪煥?這可是凌相國的獨子。他們跟着夫人許久,自然知道夫人所指照死裡打是打誰。
“姨娘!”
凌雪煥睚眥欲裂的看着自己的親生母親被棍棒打得渾身是血,他想反抗,奈何他一介書生,一點武藝也沒有,只能被狗一般的按壓在地上,看着他的母親被人活活打死。
“公子,不要過來,姨娘沒事,沒事……啊……沒事……”
琳姨娘壓抑着痛處,她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活下去,不惹事的活下去,爲了這件事她就算是死了也甘心。
“娘……娘……”
凌雪煥此時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可就是推不開壓住自己的家丁,他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此刻他恨,恨自己不會武功,恨自己無能。
“發生了什麼事情?”
凌祁天匆匆而來,打量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經沒有呼吸的趙琳,僅僅是無情的皺了皺眉。
“夫人,你這是什麼陣仗?”
“什麼陣仗?這個小賤種跑我這裡來給他的姨娘一個交代,我就給了個交代,有什麼問題?”
凌祁天皺着眉,看向衣衫磨破,十指更是在地上抓出血痕的凌雪煥,看着他眼裡那不斷而出的淚水,以及他那猩紅如血的眼眸,愣了一下。
此時的凌雪煥猶如野獸,誰若靠近必被他咬下一口肉。
狼崽子一般的眼神,讓凌雪裳很不舒服,“凌雪煥,你那是什麼眼神?你這般看爹爹,屬於不孝,知道嗎?”
“不孝?生我養我的娘在我眼前被活活打死,我就是孝順了?”
他沙啞的喉嚨,說出來的話,讓人有一種深深的淒涼。
“她是你姨娘,不是你娘,你連尊卑和規矩也不懂?”,凌雪裳嘲諷道。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女子不是我娘,又是什麼?”凌雪煥看着凌祁天,無視凌雪裳的聲線,帶着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
“這天底下的孝道是多麼的可笑?懷我生我育我的女子不能喊母親和親孃,只能叫做姨娘。而對我親孃拳打腳踢的女子,與我無半分血緣關係,我卻必須喊母親?我親孃被母親打死了,我卻不能悲傷,不能悲憤,還要繼續孝順我這個所謂的母親!”
凌雪煥眼睛撇向夏侯夫人的時候,眼神有着嗜血的殺意,他一定要讓凌家爲他母親陪葬,即便他自己要下十八層地獄,他也在所不惜。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孝道?又怎麼會有這麼畸形的孝道?難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親孃不如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重要嗎?當真是可笑,可笑,哈哈哈……”
【作者題外話】:黑化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