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昭打量着眼前這個自說自話的小女人,這個小女人這般喋喋不休的跟自己分析解釋,乍看之下,說的是頭頭是道,實則是想要再見名無心。可她有句話說的很對,昨晚那場狼禍和刺殺,引得這朝野震動,滿朝文武怕是早就積怨已深,處心積慮的要給李瀟玉下各種絆子。說實話,他慕雲昭也不希望李瀟玉被人暗箭中傷,只怕這名無心必然要見一見了。
“這件事,本王會問你安排妥當,你還是吃些早餐,好好養精蓄銳爲好。”
李瀟玉是個見好就收的人,她知道這慕雲昭被自己說的動心了,既然是這般,她也無需廢話。左右就等着這慕雲昭的好消息就是,反正這事情急也急不來,也非她一人之力所能達成,多年的素養讓她知道,什麼時候該放,什麼時候該收,這收放自如已然是她的傍身經驗。
“嗯,多謝。”
慕雲昭看了一眼李瀟玉,點點頭,共享着這安靜的一刻。
這齊王府的奴僕婢女們,都知道昨夜的皇宮發生了一起禍事,這場禍事害得數百名官員死於非命,更是讓齊王府成了商州城的衆矢之的。這早上出去買菜的、出去收租的,出去送公文的奴僕深刻感受到了來自東嶽國貴族世家們的敵意,這些敵意如此之明顯,讓勢力慣了的他們不得不考慮疏遠這個異國郡主,畢竟這個郡主在東嶽國猶如孤女,也不值得畏懼和忌憚。
李瀟玉未時三刻醒來,才走出瀟湘室轉向墨竹齋打算讀幾本書,就被兩個端着絹帛的婢女撞到,按理說這婢女見到未來的王妃,是要行禮道歉的。可這兩個婢女彷彿無所謂一般,直直的往前走去,連個驚慌失措的表情都沒給她。
李瀟玉站定原處,頭歪十五度角,冷冷的出言譏諷,“莫不是兩位丫頭抹了眼珠子,不知撞得是誰?”
兩個婢女停下離去的腳步,自然知道不能輕易離開,那稍長年歲的婢女竹婭看了一眼身邊的竹秧一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打算欺生,讓這位無權無勢無世家依靠的異國郡主,知道她們二人的厲害,省的這個王妃還以爲自己是個什麼角,對自己吆五喝六。
竹婭上下打量着李瀟玉,如同打量物品一般,嘴角帶着鄙視,眼神更是睨視的模樣,全無半分丫鬟的自知,“喲,和馨郡主,您這還未嫁來咱們齊王府,便擺起齊王妃的譜了?您可能不知道吧?”
李瀟玉好整以暇的看着竹婭,聲音帶着隱隱的不悅,“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咱們東嶽國是禮儀之國,並非禮樂崩壞之國,斷是不能讓這未嫁之女提前進入夫家府邸的。按國禮,您這位信和馨郡主該是要在驛站落榻,選個黃道吉日八擡大轎嫁入咱們齊王府的。可是現下卻是您還未行這夫妻之禮,便住進了我們齊王府。這與禮不合的事情,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該如何待您呢?若您是遠道而來的客,該是住在外院西廂房纔是,那裡自然有外院的丫鬟僕人們爲您端茶倒水,甚至給您倒洗腳水提夜壺都可以。若是入幕之賓,即便住進了咱們左賢王府的內院,那也該是住在這東西耳房旁的廂房纔是,怎麼會住在這最靠後院的瀟湘室,伴着這墨竹齋一般的祠堂呢?”
竹婭頓了頓,滿臉都帶着鄙視的模樣,那挑剔的目光,猶如一根根鋒利的銀針,扎的李瀟玉眯起了眼睛。
“和馨郡主,不是竹婭不尊敬你,而是你住的地方既不是客也不是賓,更不是咱們王妃的正妃所居住的後宅正院,而咱們齊王也沒有告知該如何待你,您讓我等又該如何?”竹秧幫腔的說道。
這話裡話外似乎都是李瀟玉的不是,就因爲李瀟玉的地位尷尬,反而讓她們難以做人了一般。
夕月衝了出來,掐着腰擋在李瀟玉的身前,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怒氣,“不管我家郡主是賓客還是主人,都是一國的郡主,都是這遠道而來的貴客,你們該以客之禮待之!就連穆管家都對我家郡主客客氣氣猶如上賓,你們爲什麼不可以?”
竹婭本就是個小暴脾氣的,這聽到夕月如此護主,因着這幾天脾氣不順,發起火來,“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我和竹秧尊敬和馨郡主,可你卻沒有權利對我和竹秧大呼小叫。趕緊給我走開!”
夕月怎麼能容忍有人這般的欺負郡主,欺負自己?便衝動的走上前去,推搡着竹婭,“我是郡主的陪嫁之婢,我家郡主對齊王有救命之恩,你們怎麼可以這般對待我家郡主?”
竹婭素來是這瀟湘室的大丫鬟,欺壓小丫鬟們慣了,這越聚越多的丫鬟讓竹婭一時下不來臺。她竹婭知道,若是此時的她止不住夕月這個丫頭片子,今後就會讓自己的威信大打折扣,甚至喪失現在她竹婭所具有的特權。
想及此,竹婭一個用力將夕月推倒在地,冷聲說道:“不管我如何對待和馨郡主,你都沒資格這般推搡我!更沒資格在我這大丫鬟面前大呼小叫!來人,給我拖出去掌嘴,以示懲戒!”
竹婭習慣於懲罰對自己不尊敬的丫鬟了,一時之間沒有估計形勢,順嘴就來了這麼一句。
李瀟玉將夕月扶起,拽至身後,打量着竹婭,森冷的目光猶如黑豹,那蓄勢待發的捕食模樣,讓竹婭心底一寒,可她竹婭萬不能在如此衆人面前如此窩囊,只能硬撐着瞪着李瀟玉。
“我李瀟玉這人從不殺女子,可不代表我能容忍犯上作亂之輩。既然你們覺得輕慢我李瀟玉無所謂,那我殺了你們又有什麼錯處?”
她李瀟玉十指握成抓,捏住婢女竹婭的喉嚨,鎖喉手一出,還未等她說些什麼,便青筋爆出,口舌歪斜,窒息而死,死時雙目凸出,直直的望向她的同伴,死不明白的模樣,讓另一個桀驁不馴的婢女竹秧頓時嚇的癱軟在地。
“記住,你和她都是死契的奴,不是良民,由不得爾等放肆!”
李瀟玉走到竹秧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抖得猶如風中殘葉一般的竹秧,冷聲說道:“我說的夠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