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葉嗓子疼得不行,心中暗罵翡翠這個臭丫頭,下手也忒狠了一些!要不是因爲她設計如此,她早就一掌就將翡翠給打飛了,哪裡容得下翡翠還活着?
因爲實在是太疼了,蘇夢葉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每喘一口氣,每喝一口水,蘇夢葉就覺得嗓子像是過了一邊火。
沒辦法,白芷只得在蘇夢葉的房中點了安神香,蘇夢葉才漸漸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要不是因爲腹中飢餓難耐,蘇夢葉估計還要再睡一會兒。
一睜開眼,就看見白芷正坐在牀邊的小杌子上,低頭繡着一雙鞋面。
白芷聽見蘇夢葉醒過來的動靜兒,連忙招呼了丫頭進來,伺候蘇夢葉洗漱,又伺候了蘇夢葉喝粥吃藥,等到一切都安置妥當了,白芷又把丫頭們都趕了出去:“都去做活計去!夏裝的料子都已經發下來了,趕緊做去。你們要是偷懶,到時候可別在我面前哭自己沒有衣裳穿!”
攝政王府的定例,丫頭們每季裡除了有兩套成衣,還令發了料子,由得丫頭們自己做去。前幾日,這夏裝的料子就已經發下來了,如今,府裡的丫頭們見面就是在嘰嘰喳喳地討論做衣裳。
蘇夢葉微微一笑,她就是喜歡這種富有生活氣息的小情調。前世,她身爲特工,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腦子裡始終緊繃着弦兒,根本沒有機會去體驗這種閒適安逸的生活。
白芷也不讓蘇夢葉下牀,完全是把蘇夢葉當成了一個不會動彈的癱子了。
蘇夢葉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在她今天的確是覺得不太舒服,也就順着白芷的意思,老老實實地在牀上躺着,探過頭去看白芷手中的鞋面,知道是給自己做的,心裡便更加開心了。
白芷坐回到小杌子上去,撿起了活計,繼續分針走線,一面將蘇夢葉睡着的事情一一講給蘇夢葉聽。
“王爺早上的時候來過一趟,見小姐睡得香甜,便吩咐了不讓奴婢們喊小姐起牀,還囑咐了奴婢們好多話,要奴婢們好好地伺候小姐。方纔,又讓檀香姐姐送過來一堆東西,都是些珍貴的藥材,奴婢看着小丫頭們好生收到庫房去了。
那些藥材看着都是補身子的,可小姐這回卻用不上。等小姐這回的傷勢好了,奴婢再讓綠蘿去做了藥膳來。小姐放心,綠蘿最擅長這個了。
小姐睡着的時候,六月堂那裡也讓墜兒過來了,四小姐讓墜兒送來了好些東西,全是平素小姐愛吃的。現如今,四小姐身子也不好,黃太醫讓四小姐這幾日都不要累着了。墜兒傳話說,四小姐說了,等她身子好些了,再來瞧小姐,讓奴婢們看着,不讓小姐您胡鬧呢。
還有趙姨娘,也送了一些吃食來,還跟奴婢要了小姐的鞋子尺寸,瘋瘋癲癲地說了好些話,說什麼做不了別的,只能夠給小姐做一雙鞋子感謝小姐了。
另外,二小姐也遣了芍藥送來了幾方帕子,說是自己親自繡出來的。奇怪的是,五福堂那裡也送來了一套首飾。
”
白芷絮絮叨叨地說給蘇夢葉聽,別的尚可,唯有這蘇夢晗和寧文韻也送了東西來,卻讓人十分地懷疑了。
蘇夢葉啞着嗓子說道:“去把二姐姐和側妃送來的東西拿給我瞧瞧。”
帕子是普普通通的幾方帕子,只是邊角上繡了花兒啊朵兒啊的,看不出來什麼。蘇夢葉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就扔在一邊不管它了,誰知道蘇夢晗怎麼忽然轉了性子了,保險起見,這帕子還是不用爲好。
寧文韻送過來的一套首飾,是外頭萬寶樓新打的純金首飾,都是蟲草的樣式,正適合蘇夢葉這個年紀戴。
蘇夢葉吩咐白芷將寧文韻送來的首飾收好了,這也是十萬兩的一部分啊!她也不稀罕戴,萬一有毒的話,她豈不是死的很冤枉?不如就拿來還債好了,要是真有毒,那就讓御輕寒去承受算了。
不過倒也奇怪,不知道寧文韻怎麼忽然給她送起首飾來了,也不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白芷將東西都收拾好了,回身坐在了小杌子上,撿起了手中的活計,心不在焉地繡着鞋面,有好幾次都扎錯了針。
蘇夢葉看得奇怪,白芷不是這樣粗心大意的人,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不然白芷不會這樣心慌意亂的。
“白芷,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蘇夢葉聲音粗啞難聽,喉嚨裡的不舒服,讓她恨不得永遠都閉上嘴巴,不要講話。
白芷憂心忡忡地看着蘇夢葉,服侍着蘇夢葉喝了小半碗用水調開的秋梨膏,才緩緩地說道:“有一件事情,如果從情理上來講,奴婢情願小姐永遠都不要知道,但是奴婢卻明白,這件事情,小姐必須要知道。”
蘇夢葉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事情竟然有這麼嚴重?”
白芷點了點頭,又止住蘇夢葉要問話的衝動:“小姐嗓子不好,只聽奴婢說就是了。”
她將白瓷碗放好,才說道:“今天早上彩月出門找五福堂的瓔珞玩兒,聽瓔珞說的,說是王爺昨日在五福堂,看中了一個丫頭,昨天晚上就帶去了紅紗間,還指名道姓地將原本貼身伺候側妃的碧璽給要了去,伺候那個丫頭。
那丫頭也算是知情識趣,竟然跟王爺求情,要王爺饒了珍珠和翡翠並五福堂那些可惡的婆子們,王爺竟然也同意了。”
白芷偷眼瞧着蘇夢葉的臉色凝重起來,雙眼迷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後來,奴婢看小姐還睡着,就自作主張,讓彩月出去繼續打探消息。這才知道,王爺昨日看中的那個丫頭不是別人,正是錢婆子的獨生女兒翠袖。
王爺還給她改了名字,叫做念卿。因爲她本家姓王,現在底下人都叫她做王姨娘呢。方纔王爺已經讓一個小丫頭過來傳了話,說是要放了錢婆子的奴籍,過幾天就讓出去呢。
王爺說,咱們院裡少的婆子,就讓高嬤嬤再找個人頂上。小姐沒瞧見高嬤嬤當時的臉色,簡直兇的嚇人。要是是王爺親自過來說的,高嬤嬤絕對能
夠和王爺頂起來。”
蘇夢葉只覺得自己心裡冰涼一片,她辛辛苦苦的籌謀,辛辛苦苦地努力學習,想要在蘇嵐秋的心目中博得一個好印象,沒想到,卻讓一個丫頭輕而易舉地獲得了。
還是一個和她有仇的丫頭!
真是天大的諷刺!
蘇夢葉仰面躺倒在牀上,盯着牀頂的香包看個不住。白芷嚇了一大跳,還暗暗地埋怨自己,不該這麼快就說出來的,總要讓小姐有個心理準備嘛,正要出去喊人,袖子卻被蘇夢葉給拉住了:“高嬤嬤還在嗎?”
白芷鬆了一口氣:“嬤嬤和徐總管去對賬去了。小姐要找高嬤嬤嗎?奴婢使個小丫頭去前頭喚嬤嬤來?”
蘇夢葉搖了搖頭,忍着疼,嚥了咽口水,以潤滑自己的嗓子:“李榮家的有消息傳過來嗎?”
“還沒有,不過也估計快了。”
蘇夢葉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又道:“父王可曾說,要那錢婆子幾日之後搬出去?”
白芷猶豫道:“這個傳話的人倒是沒有說過。只是高嬤嬤說了,要等着找到了頂替的人選,再將錢婆子放出去呢。而且,這放籍的文書也不是三五日就能夠辦好的。總得個十天半個月的。”
蘇夢葉微微一笑:“時間夠了。”
白芷十分詫異,什麼時間夠了?
蘇夢葉猛地坐起身,陰沉着臉色,道:“白芷,給我換衣裳,我要過青松裡,去找父王!”既然蘇嵐秋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就偏要去找蘇嵐秋,讓蘇嵐秋加深對這個女兒的認識!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白芷見蘇夢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恐怕事情有了轉機了。其實白芷也很是鬱悶的,昨天領着香雪海上上下下的丫頭,白白地被打了一頓,首飾和衣裳都弄壞了,身上還有傷。
雖然小姐後來請了黃太醫給她們看病,又說要雙倍賠償她們的損失,但是白芷和香雪海的丫頭們都不服氣,憑什麼五福堂的人會安然無恙?打了人,還想就這麼息事寧人?換做誰身上,誰也不會服氣的!
如今看小姐這般模樣,白芷就由不得興高采烈起來了,她們小姐一出手,五福堂的人就等着倒黴吧!
蘇夢葉鄭重地換了見客的大衣裳,又讓梳頭手藝極好的彩雲給自己梳了十分正式的髮髻,帶着白芷和朵姬,便朝着前院的青松裡走。臨走的時候吩咐紅菱,一會兒高嬤嬤回來了,務必讓高嬤嬤等在屋子裡,她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跟高嬤嬤商量。
蘇夢葉一行人到了青松裡的時候,周淮海正等在外頭,見到蘇夢葉,眼中先是一亮,隨即又衝着蘇夢葉笑了笑。
蘇夢葉的嗓子不好,便衝着白芷使了一個眼色,白芷會意,恭恭敬敬地對周淮海說道:“周長史,敢問王爺現在是否有時間?”
周長史打量了一番蘇夢葉,見蘇夢葉臉色凝重,便也跟着收起了笑容:“五小姐若是有急事的話,我這就進去跟王爺稟告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