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蘇尷尬地掙脫季延熙的禁錮,嘿嘿乾笑了一聲,“我突然良心發現,想要惡補一下我這孤陋寡聞的淺薄的知識還有對一些事物的認知。”
好牽強的理由,但是顧流蘇分明看見季延熙點了點頭,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向了顧流蘇骨裂打了石膏的腿,臉上的表情你可想而知。
過了許久季延熙才淡淡地回答:“哦,你還有自知之明啊。”
顧流蘇氣的想跳腳,要不是她的腳跳不起來的話,什麼叫她還有自知之明啊,她分明就是一學識淵博的知識分子好嗎?季延熙到底是哪隻眼睛看見她自知之明瞭……
“你是要和我對着幹啊,沒關係,我還可以招架。”顧流蘇哼唧了一聲,思緒卻飄到了九霄雲外。
現在人在香港,季延熙時時刻刻在自己身邊跟着,根本沒時間聯繫黑子,不過她還沒嘗試上衛生間的時候季延熙會不會陪同。
她是雙娛名義上的插畫師,可是是實際的總裁,離開這麼幾天,還要擔心後院起火了,那她就功虧一簣了。
季延熙想說什麼,沙發上的手機震動的跟個尿頻尿急的人一般,季延熙無奈地看了顧流蘇一眼,“我去接電話。”
顧流蘇翻個白眼,你丫的這是在徵求我的同意嗎,我又沒和你在談判。
顧流蘇隱隱約約大概聽到季延熙回答給對方的話,拼湊起來就是這個意思:時刻注意白亦儒的工作動向還有具體行蹤,以及向南的行蹤。
原來調查向南的人不止程文彪和她兩個傻帽啊……季延熙就是一個吃人不剩骨頭的狼,要不然爲什麼有時候連關心這等大事也不當回事呢。
顧流蘇心裡點了一把火,燒的還是蜜糖,絲絲縷縷滲入心底的甜。
季延熙掐掉電話轉身之後卻沒了顧流蘇的身影,輕輕叫了一聲,衛生間傳來顧流蘇悶悶的聲音,季延熙放心了不少。
小卡里的事情他的手下查出來可能與白亦儒有關,季延熙不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知道白亦儒是忘記了亦或故意忘記。
顧流蘇在衛生間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打電話,黑子倒是很配合,不過語氣不是很好,估計也在氣頭上。
“你打電話幹什麼,快說吧。”
顧流蘇愣了一下,本來想爆發你憑什麼這麼個態度對老孃的,隨後又覺得自己是員工,而且還是有軟肋在別人手裡的,她纔是最該被問憑什麼的那一個。
收拾了一下情緒,儘量平心靜氣地小聲回答:“我人在香港,三輪融資的錢我得想辦法,你幫我調走季延熙吧。”
說這話真的很費力,黑子卻很是不能理解,因爲在他印象裡,特工就是特工,做什麼都是理直氣壯的,所以他沒好氣地揶揄了顧流蘇一句:“你在當賊嗎?聲音壓在屁股底下了?”
“你……”
“我怎麼了?”
顧流蘇不好發作,畢竟萬一搞出來個驚天動地季延熙是會直接闖進來的,到時候她見不得人的勾當就那樣暴露了,還有什麼意義啊。
“你很好,幫還是不幫?一個字!”顧流蘇咬牙切齒地說着。
如果她和黑子沒有關聯,而且此刻黑子就在她面前的話,她一定用盡畢生所學,折騰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人不是應該知足常樂嗎!
“幫,雙娛的三輪融資就落在你身上了,你現在是祖宗,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黑子陰險的語氣展露無疑,顧流蘇很想扇他一巴掌啊。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那麼多時間和你磨嘰。”顧流蘇這會兒已經接近吃了炸彈了,原本以爲自己的情緒只有季延熙可以影響到了,沒想到有關阻礙自己幸福的人,她還是會記恨。
“你現在屬於半殘廢了,有沒有機會痊癒?”這纔是黑子最關心的問題。
顧流蘇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所以就算顧流蘇當真廢了一條腿,他也不會介意。
這樣問只不過是想測試一下顧流蘇。
顧流蘇在聽到黑子這樣不懷好意的話語之後,直接手機關機,都忘了衝馬桶就跳了出來。
季延熙嘴角禽着笑就這麼看着她匆忙奔出來。
“你臉色不太好,肚子難受嗎?”待她到了季延熙眼前時季延熙才淡定地問道。
顧流蘇本來想擠出一個笑容的,可是想了想,自己的笑容恐怕比哭還難看,最後也就順水推舟,指了指肚子的位置,艱難地點了點頭,“嗯……”
季延熙扶着她坐到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顧流蘇先開口打破沉默,“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公司裡出了點事情,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回去?”
顧流蘇下意識地搖頭,“不了,既然拖着半殘的腿來到了這個地方,當然要好好玩一玩纔對得起自己呢,是吧!”
季延熙有些爲難,讓他一個人走吧,堅決不可能,尋思良久,纔開口道:“兩個小時以後,我派的保鏢就會到達這個酒店,你有什麼需要找他們。”
季延熙知道這樣對顧流蘇不公平,而且看到了顧流蘇暗下去的眸子,他也硬着頭皮說完了這句話。
有時候人必須得心狠。
這裡的酒店白天燈都一直開着,金碧輝煌,富麗堂皇,顧流蘇覺得燈光照的有些刺眼,彆扭地別過頭,“好。”
即使是她讓黑子故意使得絆子,但是季延熙心裡好似連糾結都不用糾結,就這麼輕鬆愉快地決定了。
所以在她看來,在季延熙的心裡,她始終沒有工作重要。
看着這幅樣子的顧流蘇,季延熙只是伸手搭在了顧流蘇的肩膀上,“我儘快處理好。”
“楊學兵,程文彪都不可以處理嗎?”顧流蘇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都快哽咽了。
以前囂張跋扈特立獨行,從來不會循規蹈矩,所以也會將一點點悲傷渲染的驚天動地。如今,明白了,生活不易有些苦,有些淚,你必須默默地嚥下去。
心裡自負地想,現在明白愛恨兩難全是什麼意思,算不算爲時已晚?
“必須我親自回去,處理不好的話,季氏集團很有可能攤上官司。”季延熙語氣沉重,還是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爲了和顧流蘇這一刻的繾綣,而放棄了曾經和未來的天堂,那麼他寧願放棄這些阻礙人做決定的感情。
看吧,男人從來都是這麼理智,在火燒眉毛的時候,在利益與情感之間抉擇,他們已經駕輕就熟,所以他們十分清楚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顧流蘇身體猛的顫了一下,她是不是早就該想到,她說出讓黑子使個絆子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句話帶來的後果還有季延熙必須要代替她承擔的責任。
黑子等這個機會等了估計很久,就等她這個兔子蹦噠着去找他,結果顧流蘇就真的被人下套了。而且還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這一刻心裡早都被悔恨全部包圍了。
“那你現在就走吧,我不想你連心思都不在這裡,留着人有什麼用!”顧流蘇自嘲地回了季延熙一句。
“我等保鏢過來再走。”即使是再十萬火急的事情,只要顧流蘇不安全他是不會讓留下顧流蘇一個人的。
顧流蘇不再說什麼,她知道一旦某件事季延熙做了決定肯定不會再變更所以就算她說再多都是徒勞的,不如不說。
“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吧,我玩玩過兩天就回來。”顧流蘇微笑着看着季延熙,想要把他沉重的心情分擔一些,可是季延熙臉上表情就沒多大變化啊……
季延熙看顧流蘇的眼光就好像看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嗯,你都這個樣子了,還不跟我回去。”
“我回去壓力也太大,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做,散散心,減掉一部分壓力,這樣腿恢復的能快一些。”顧流蘇覺得自己可以去說書了,要不然怎麼會隨口一說就是一個理由,而且臉不紅,心不跳的。
“嗯,這樣也好。”季延熙不動聲色地回答。
顧流蘇繼續說,“延熙,要不然你給我換個酒店吧,這兒燒錢啊……”
這裡的確燒錢啊,她都快哭了,在這裡住上一個禮拜,都夠平民買一套房子了,她簡直在天堂。
在窮人的眼裡就是十惡不赦。
見季延熙無動於衷,顧流蘇又補充道:“咱有這些錢去給福利院還有孤兒院還有貧困山區吧。”
季延熙不理睬顧流蘇,徑直衣架那裡拿了外套穿上,就是打算往外面走的趨勢。
顧流蘇急了,“季延熙,我腿疼!”
季延熙果然停住了他尊貴的腳,好笑地轉過來頭看着顧流蘇,“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我玩花樣了嗎?”顧流蘇鬱悶。和季延熙溝通起來,你不會知道自己會死多少個腦細胞的。
“住在這裡是免費的。”季延熙這才淡定地扔了一個炸彈。
“爲什麼?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哦!”
“你自己看簡訊!”季延熙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了顧流蘇。
顧流蘇看完就傻眼了,她爲什麼沒有這樣的待遇……
“好吧,還說上帝是公平的!你覺得公平嗎!”顧流蘇簡直想把季延熙揍一頓。
“不公平嗎?不公平的話你怎麼會遇上我?”
季延熙嘴角一抹狡黠的笑映上來,和顧流蘇溝通有時候挺有意思的。
其實和人交流有時候真的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因爲有時候你兩雖然說的是同一句話,可是表達的卻不是同一個意思。
顧流蘇不然,因爲她想的和平常人想的還不大一樣,總會打個彎纔來問問題的答案。
說這樣費力也好,聰明也罷,都只是他一個人的寶貝。
顧流蘇對季延熙的話竟然無言以對,特麼的季延熙天生就是她的剋星!
顧流蘇嘿嘿一笑,扯開了話題,“你回去找女人嗎?”
季延熙毋庸置疑地點點頭,“找,這麼好的機會,不找白不找。”
顧流蘇:“找了也白找!”
季延熙挑眉,都快成了一條毛毛蟲,噴出來一句,“白找誰不找……”
顧流蘇氣的鼻孔都快冒煙了,門鈴突兀地想起來,好像在怕恐怖片,“誰啊!”
“季總,是我們。”
季延熙笑的陰險,“我走了,你好好珍重。”
他儘量使自己不回頭,他怕一個回頭過後又是撕心裂肺的捨不得,一個男人連狠心這麼多年都沒學會的話,那也太失敗了。
顧流蘇張牙舞爪地想罵,最後還是憋在了心裡。
保鏢看着想笑,也憋着。
“你兩給我下樓買水果吧。”
“顧小姐,酒店免費提供各種水果。”一個保鏢恭敬地回答。
顧流蘇又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