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王爺一邊幫孟銀珠描眉,一邊說:“今天晚上你就坐在本王旁邊,哪也不要去。”
孟銀珠也就這個時候才問一問顧成王爺今天晚上特別熱鬧的院子到底是在辦什麼喜事:“王爺,是不是府裡在辦喜事,是什麼喜事,能說出來讓我知道嗎?”
顧成王爺描好眉,又端正着孟銀珠的臉龐看了看,覺得還不錯。
“也沒什麼事,也就是本王剛來的時候,李將軍宴請了本王,本王一直也沒有機會回請李將軍。今晚不過是回請李將軍罷了,沒什麼喜事。”顧成王爺在描完了眉之後,又開始幫孟銀珠整理髮型,他早就發現,孟銀珠這女人居然不會束髮,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他代勞的。
孟銀珠看了看梳妝鏡中的場面,彷彿回到了剛和顧成王爺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每天早晨起來,顧成王爺總是幫她描眉和束髮,這樣的畫面看起來是溫馨。
孟銀珠只想落淚,點點淚光閃爍在眼眶中。
顧成王爺顯然沒有照顧到孟銀珠的心情,因爲他正在專心致志的幫孟銀珠束髮,等到束髮完畢之後,孟銀珠已經恢復正常神態了。
“王爺,宴席已經開始了,還請王爺出席。”門外響起了星辰的聲音,星辰站在門外並沒有進來。
顧成王爺聽了星辰的稟告聲,頓時停了一下,看了看孟銀珠,才說道:“本王這就來。”然後低聲對孟銀珠說道:“宴會缺少招待的,你今晚在本王身邊幫本王招待。宴會散了,本王有事要交代你。”
孟銀珠低眉順眼:“是,王爺。”她心中有種無力感。
出了廂房,孟銀珠亦步亦趨的跟在顧成王爺身後來到了舉辦宴會的大廳。宴會的大廳因爲王爺還沒有出席的緣故,此時大廳是鬧哄哄的,嘈雜一片。
王爺踏進了宴會的大廳,嘈雜的人聲霎時被禁音了。
“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慌慌張張的沙雨連忙推開偏房的門,對着坐在偏房內的白蓮夫人嚷嚷。
心緒不寧的白蓮夫人似乎被慌張的沙雨感染到了情緒,連忙的也緊張起來:“又出什麼事了?是不是王爺又納新人了?”她看到熱鬧的院子,早已打聽好情況了,今夜王爺要宴請李將軍。
可是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王爺來請她出席操持宴會,宴會沒有個女主人操持可怎麼行,所以沙雨一來就是慌慌張張的表情,顯然事情對她不利,難怪她下意識的就會想到是不是王爺納了新人,以王爺對新人有一段盛寵階段,這個操持宴會的任務十有八九就會落到新人的頭上。
王爺可不怕新人沒經驗,就憑他是王爺身份,就算出了錯,誰人能敢議論王爺。
沙雨連忙點點頭,對白蓮夫人說:“是的,王爺納了新人。”
白蓮得到沙雨肯定的答覆之後,一屁股落到了凳子上,喃喃自語:“完了,完了,全完了。我們什麼都沒有了,沙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往後的日子不好過哇。”
沙雨似乎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妙,可是她不知道爲什麼白蓮夫人在聽到王爺納了新人之後,一副死了的樣子。王爺不就是納個新人嘛,京城裡豪門大戶的少爺老爺們,誰不是納了很多妾侍。這很正常啊,沙雨歪着頭想,最多就是夫人失寵了而已,失寵了還有月錢,而且這裡天高地遠的,上沒有王妃管着,下沒有很多妾侍相爭,白蓮夫人爲何這麼早早的就失了灰心喪氣。
“夫人,怎麼說?”沙雨不是很明白,乾脆直接問夫人。夫人很多時候,爲了她不落入別人掉的陷坑,往往很多時候都會跟她講解背後的手段和相關的厲害。
“我這是要生不如死了啊。”白蓮夫人說道,看到沙雨還仍然是一副不解的模樣,苦笑,王妃果然好手段,給妾侍身邊派的都是新籤的丫環,這些丫環往往還沒成爲心腹和調教好的時候,又被送走了。
雖然沙雨有能力,但經歷的始終還是少了點,終究還是不明白失寵的妾侍,代表着什麼。尤其是王爺這種喜新厭舊的,一旦被冷落了,迎來的是王妃無窮無盡的報復和折磨。
不,她還沒有失寵,她要在還沒有被王爺徹底厭倦之前,搏一搏,之前又不是沒有過先例,只要王爺不冷了自己,一切都還好說。
於是,白蓮白夫人視死如歸的站了起來,對沙雨說:“收拾收拾,我們去會一會這個新人。”
“是。”沙雨連忙應道。
熟悉的前奏響起,坐在上位的孟銀珠一臉期盼的等待着舞娘們的出場。因爲唯一性的原因,石海鎮上凡是私家要宴會的,大多都是瑤華舞坊。當她得知這宴會居然也有舞曲安排的時候,她就開始隱隱約約的期盼起來了。
真是懷念和應姐姐以及秋月在瑤華舞坊的日子裡啊。而且還要找個機會私下問問,準備轉移事情到底安排得怎麼樣了。
站在宴會大廳外的白蓮夫人,看到顧成王爺懷裡抱着一名美人的時候,心中妒忌得發狂,她想看清楚顧成王爺懷裡抱着人的相貌到底如何。
女人天生一種就有攀比的慾望,尤其是相貌,最覺得,男人不可能會看上比自己長得還醜的女人,更甚說,女人大多都不服氣比自己長得醜的女人居然攀上了高枝。
白蓮想看看這個女人,憑她的相貌,到底能留住顧成王爺多久。
只是那個女人一直低着頭,而她又站得遠,根本就看不清楚。
沙雨見自家主子一直站在宴會外面,不禁問道:“夫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繼續站在外面還是進去?”
白蓮夫人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她原本只是一時意氣,等走到這裡,頭腦居然冷靜了下來,就算她來這裡又能如何,王爺可沒有安排她的位置,她來這裡只是乾站着被人笑話而已。
所以來到宴會大廳外面的時候,忽然就不想進去了。可是既然來到這裡了,又不甘心這麼一無所獲的回去,於是就站定在這裡許久。
沙雨自然也是站在白蓮夫人的後面,偶後,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朝他微微笑,那人自然也是回了她一個笑。沙雨頓時變得癡迷。
在顧成王爺懷裡埋頭的孟銀珠感覺到了幾股妒忌的目光,開始她不理會,這種被注視被妒忌的視線,她早已學會了忽視。
可是,就算她想忽視,別人也不放過她啊,尤其是顧成王爺,一直想把她介紹給他身邊的屬下和將軍府的人。
只見顧成王爺老是把做鴕鳥狀的孟銀珠領了起來,做正敬酒。
這一敬酒,孟銀珠頓時看到了李將軍身邊令她火大的李容,還有令她看到刺目畫面的女人,顧成王爺的獅子就是從這個女人的花中拔出來。
那副畫面又閃在她腦海裡了。
孟銀珠攥緊了拳頭,緊緊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激動。
她和李容,明顯顧成王爺更加偏向李容,上次她因爲李容的一句話,就被顧成王爺下令杖責,她可不敢再挑戰顧成王爺的權威了。
但是這個女人,孟銀珠快速的在腦海裡轉了轉,要怎麼才能不讓她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每看到這個女人一次,就會提醒她,她看到的那副刺目讓人發瘋的畫面。
孟銀珠低着頭看着地面,努力不看向躲藏在宴會大廳側門外的那個女人。
不要看她,不要看她,喝酒,喝酒,孟銀珠一直在暗示自己不要看她,喝酒。於是,孟銀珠沒有跟顧成王爺打招呼,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溫酒。
忽然,手中的酒杯被人奪了去,孟銀珠擡眸一看,是顧成王爺。
“給我。”孟銀珠嬌弱無力的伏在顧成王爺的身上,伸出手去奪取被顧成王爺搶走的酒杯。
“你醉了。”顧成王爺淡淡的說道。
“我沒醉。”孟銀珠伸出搖晃的雙手去搶,沒搶到,到是一雙手搭在了顧成王爺的脖上。
“你醉了。我讓人送你回去。”顧成王爺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沒想到這個小女人的酒量是如此只差,他看着她才喝了至多不過五六杯,就已開始有醉態了。
孟銀珠此時是半醒半醉,她知道宴會大廳側門外還有着顧成王爺的另外一個女人,好像叫做白夫人來的。此時她走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個女人。哼,她偏不走,她就不走。
於是,她嘟着嘴:“我沒醉,爲什麼要走。我就坐在這裡。”然後搖搖晃晃的從顧成王爺身上挪開,努力端正自己的姿態做正。
孟銀珠覺得自己做得很穩很正,但殊不知,在顧成王爺眼裡,她做得可是搖搖晃晃的。顧成王爺擔心她失態,於是一把拉住她把她抱在懷裡。
“我沒醉。”被顧成王爺抱在懷裡的孟銀珠探出頭來望着顧成王爺說。
顧成王爺哭笑不得,只好安慰:“好好,你沒醉。”
孟銀珠聞言,於是昏昏沉沉的靠在顧成王爺的懷裡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顧成王爺搖了搖孟銀珠睡過去之後,才變了個臉,冷冷的說道:“白夫人,您是自己出來還是要讓本王親自請您出來。”
顧成王爺話音一落,宴會大廳側門頓時進來了兩名女子,正是白蓮夫人以及她的貼身丫環沙雨。
白蓮夫人是一臉的恐懼,她萬想不到,顧成王爺居然會在這種宴會上當中叫她出來,這種語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宴會中間,對着顧成王爺盈盈行禮:“妾身見過顧成王爺。”
顧成王爺不語,低頭看着懷中熟睡的小女人,想起這小女人的彆扭就是因爲撞見他和她在一起的畫面。而且,顧成王爺眯了眯眼睛,他想起那日聞着的香味,那種香味是皇宮秘製的,只有他和王妃兩人才有。
她一個妾侍怎麼會有,除非是王妃給她的。王妃給她,並且讓她用,這就是在向顧成王爺宣告,白蓮是她的人。
所以他纔會隱忍不發。
只是,這個小女人藏不住心思,遇到這種事就變了情緒。本來想等到日後再算賬,可是一想到,如果把這個女人打發走了,這個小女人會不會開心起來,就不會跟他這麼彆扭了。
這個小女人彆扭,他也跟着難受。把這個小女人哄開心了,他也舒服一點兒。罷了,現在處置,只不過不賣王妃的面子罷了,想來王妃應該不會介意損失一枚棋子吧。
顧成王爺思及此,擡眸淡淡的說道:“白夫人擅自夜闖宴席並衝撞客人。來人,打二十大板併發賣出府。”
“不”
白蓮夫人睜大眼睛,絕望的喊了一聲“不”字之後,連忙當場跪下連連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妾身知錯,下次不敢了……”。
“沒有下次。”顧成王爺冷冷的說道,“人都哪去了?”
只見顧成王爺的話音一落,宴會大廳的正門頓時跑進來了兩名侍衛迅速的架走了白蓮夫人,只留下沙雨一個人呆站在宴會中央不知所措。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沙雨既沒有從那個人口裡得知顧成王爺發作的預兆,自己也沒有做了什麼事惹了王爺。王爺突然而然的就這麼發作起來,沙雨不知所措。
白蓮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到了,沙雨纔想起來,她還有可以依靠的人,頓時在宴會中搜尋着那個人。
找到了,那個人正在顧成王爺身邊稟告着什麼。顧成王爺的眼神頓時掃過了她,沙雨心生寒意。
沙雨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似乎被顧成王爺看了個透的時候,顧成王爺才懶洋洋的說:“孟姬還缺一名丫環……”
沙雨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連忙跪下:“奴婢願意伺候孟夫人。”伏在地上等待着顧成王爺的發話。
半響,顧成王爺沒有說話。
沙雨很想悄悄的擡頭瞄一瞄顧成王爺在做什麼,爲什麼這麼久都還沒有回話。可是她想歸想,卻不敢,她的頭一個主子白蓮夫人才剛剛被髮落。她這會正是自身難保的時候,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顧成王爺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懷裡熟睡的小女人,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不過宴會還進行不到一半,這睡了確實不好,也該醒醒了。
於是顧成王爺捏了捏孟銀珠的鼻尖,呼吸不暢甚至快要窒息,使得孟銀珠醒了過來,只不過,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摸不清頭腦:“幹嘛?”
“本王給你找了一名丫環,以後你就好好的專心伺候我。”顧成王爺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氣息溫熱。
“哦。”孟銀珠睡了這麼一會,酒醒了,於是坐起來問:“誰是我的丫環?”
顧成王爺眼睛望臺下一望,孟銀珠也順着顧成王爺的眼睛看到了宴會大廳的中間正伏着一名女子。
她看看那名女子,又看看顧成王爺,用目光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覺醒來,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個丫環。
顧成王爺貼近她,在她的耳邊說道:“回去讓你的丫環跟你好好說,現在先看看歌舞吧,還有,她只是負責你的生活起居,你要做什麼事還是要避着她,不要把她當作心腹。明白我的意思嗎?”
孟銀珠狐疑的點了點頭,顧成王爺肚子裡在賣什麼藥。她哪裡就需要丫環了,沒丫環她一樣也能照樣生活得好好的。
“還不快過來伺候你的主子。”顧成王爺對着宴會中央跪着的沙雨吼道。
沙雨聞言,連忙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孟銀珠身邊的不遠處站立着,雙腳還在直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