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衆矚目中,青蛙與地面的距離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慣性加重力的作用下,其下落的速度非常之快,就如墜地的流星。
作爲萬衆的焦點,作爲莫名其妙的表演者,洛輝的目光倒是在往地上飛墜的青蛙身上,他的左手兀自拿着釣杆,而右手更是一動沒動。
“小輝這是幹嗎?怎麼不動呢?”
見洛輝貌似沒有要出手去抓的打算,村民們就大惑不解了。
“這速度太快了,我估計小輝自己都被嚇住了。”
有村民如此說道,得到了身旁剛剛纔趕過來的村民認可。
“不是的,小輝叔叔非常厲害的,他要在最後一刻纔出手。”
過來得比較早的熊孩子們,對洛輝倒是充滿了信心。
在村民們驚詫的目光中,在他們紛紛的討論下,青蛙離地面僅剩四米不到,速度還在不斷地加快……
三米五,三米,兩米五,兩米三……
按說這個高度,洛輝完全可以出手了。
但是,他還是紋絲不動。
兩米,一米八,一米五,一米三……
洛輝兀自沒動。
滿是期盼的村民們,全都眼睛瞪得大大的,皆是一頭霧水,洛輝不管有沒有把握捉住這青蛙,不管是不是要到最後一刻纔出手,這下他總得動了吧……可是,他不但人沒動,連手都沒動下!
是的,洛輝手指頭都沒動。
在村民們很是詫異加不解的目光中,青蛙落地。
砰!
發出一聲脆響。
“唉,小輝捉都不捉……”
“這青蛙跑了……”
很多的村民見青蛙墜落地上,不由得發出了慨嘆。他們是期待着洛輝真的能夠出手如電,表演魔術般地讓青蛙憑空消失的,結果,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小輝叔叔,你怎麼不捉啊?”
已然成了洛輝超級忠實粉絲的那兩個熊孩子。極其不解,在他們看來,別說洛輝只是把青蛙抖上去三十米,就算抖上去一百米,落下來的速度再快,他也照樣能捉住!
“啊!”
那隻青蛙沒被洛輝捉住。墜落在地上,等於是虎口脫了險,就在村民們以爲那青蛙會立馬閃蛙時,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
從三十幾米的高度摔下來,這又是個什麼楖念?可憐的小青蛙一沒練金鐘罩,二沒練鐵布杉。從那麼高的高度摔下來,它能安然無事?
沒錯,這青蛙墜地上後,沒閃蛙,不是它不想閃,而是它立即暈菜了,怎麼閃去?只見它肚皮朝天。四肢抽搐,渾身抖啊抖啊抖的。
“哈哈……”所有圍觀者愣了幾秒鐘,有人率先反應過來,不禁大笑起來。
“哈哈哈……”他這笑聲驚醒了所有的人,大夥兒看着摔暈過去的青蛙,不是捧腹大笑,便是啞然失笑。
“小輝你這一手,玩得高啊……”
“是啊小輝,你們都以爲你會伸手把青蛙給捉住,沒想到居然用這種方式。太有意思了……”
不少的村民對洛輝讚不絕口,村民們又是一陣大笑。
那個熊孩子毫不客氣地把摔昏的青蛙撿起來,放進了小蛇皮袋子裡,再看向洛輝時,目光中又多了幾分狂熱。
“小輝啊。你這是作弊,不行不行,聽說你出手抓青蛙,就跟變魔術似的,你得來幾手給我們看看……”胖老頭高宗卻是有意見了。
村民們又是跟着起鬨。
“行吧,我再釣個看看。”
洛輝淡淡一笑,剛剛他確實是逗村民們玩兒。
又一次將誘餌甩入豆角地裡,十幾秒鐘後,一隻青蛙過來咬住了。
洛輝釣杆一抖,隨即手一探,青蛙消失。
就這麼簡單?村民們看得一呆,隨即歡聲雷動。
誘餌再甩,洛輝旋即再釣到一隻,還是那麼利利索索、簡簡單單的地搞定。
“細毛子,把釣杆給我,我來釣一個……”高宗當年也是個釣青蛙的高手來的,見洛輝功力如此了得,他心下癢癢,叫旁邊的一個熊孩子把他手中的釣杆給自己。
“宗爺爺,給你。”叫細毛子的熊孩子連忙把釣杆遞給了他。
“看我的。”高宗興致勃勃,接過釣杆先掂量了一下份量,將誘餌甩進了塘埂下的茅草叢裡,也是點動着。
村民們見高宗想賣弄,就笑起來了,打趣聲此起彼伏。
“宗哥,你行不行啊……”
“是啊宗哥,你臉皮那麼厚,丟不起啊……”
村民們又是大笑,高宗被小瞧了,面子上掛不住了,嚷嚷道,“靠,你們這些傢伙,敢小看老子,老子要讓你們閉嘴。”
“宗伯,讓我們閉嘴是要拿出實力來的,釣一隻給我們看看……”
一個青壯們調戲着,另一個青壯卻是提議道,“我們來打個賭,看宗伯第一回提上來,能不能把青蛙給抓住?”
他這提議得到了不少青壯們的贊同,“你要怎麼個賭法?”
“我賭宗伯抓不到,他要是抓到了的話,我給你們幾個每個人二十塊……反過來,他要是沒抓住的話,你們每個給我二十塊。”提出打賭提議的青壯興致勃勃地道。
“切!”那幾個贊同他的青壯給了他一個國際通用的鄙視手勢。
“要不這樣吧,宗伯抓到了,我給你們一人二十,反過來,你們只要給十塊錢就錢了……怎麼,還不行啊,宗伯抓不到,你們一人給五塊吧……”
沒人再鳥提出打賭的青壯。
“哈哈哈哈……”村民們卻是肚子都笑痛了。
高宗被他們如此地小瞧,臉都綠了,瞪着提出打賭的青壯,“二愣子,敢拿老子開涮。你作死啊!”
“宗伯別較真,別較真,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二愣子見高宗要發飆,果斷認錯。
“睜大你的狗眼看好了。老子有你說得那麼菜!”高宗白了他一眼,恰好草叢裡傳出動靜,卻是一隻青蛙被誘餌點動的動靜所吸引,跳了過來。
這下所有的目光,到了高宗這邊。
看到有青蛙被吸引過來了,高宗有些激動。倒不是成爲全場的焦點而激動,而是被這麼多人給小瞧了,急着想給自己證道,故而激動。
“小輝哥,你說宗伯伯能不能釣到那隻青蛙啊?”剛剛村民們、尤其是青壯們對高宗的打趣,惹得高倩倩肚子都笑痛了。她問已然成爲釣蛙高手的洛輝道。
“這個嗎,我估計要嗆……”洛輝笑着搖了搖頭,他是半點都不看好高宗,青蛙不是那麼容易釣到的,更何況高宗年紀那麼大了,眼力弱了,反應慢了。而且他還那麼激動,他要是釣得到才見鬼了呢。
洛輝的判斷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那隻青蛙在草叢裡咬住了誘餌,高宗倒也不急着提杆,稍稍拖了拖,待那青蛙咬穩了,他這才一抖釣杆。
譁!
在大夥兒的注視下,一隻一兩二三的青蛙飛了上來,飛得並不高,兩三米吧。
青蛙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了下來。高宗卻是有些手忙腳亂了,想伸單手去抓,覺得沒什麼太大的把握,爲了穩妥起見,他把左手的釣杆一扔。雙手成捧狀去接……
高宗這策略是沒錯的,可是,終歸人年紀老了、動作慢了,他接了個空。
撲通!
那隻青蛙落地,大腿一蹬,高高躍起,一頭就扎進了塘裡。
高宗愣住。
“哈哈哈……”大夥兒又是一陣大笑,二愣子笑得最是響亮。
“宗哥啊,都說了你不行的嗎,偏要逞能,這下不管你臉皮多厚,都丟光了吧……”
幾個年紀和他相仿的老頭再次出言打趣於他,若得大夥兒笑得前俯後仰。
高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咬了咬牙,直接把誘餌甩進草叢的另一個地方,邊點動着釣杆,邊狠狠地瞪着還在那裡傻笑傻笑的二愣子,“二愣子啊,還敢不敢打賭?”
“宗伯你想怎麼個賭法?”二愣子來了興致。
“我能把下一隻提上來的青蛙捉到手!”高宗似乎氣得更厲害,嘴角卻是逝過幾絲不易察覺的狡笑。
“切!”高宗剛剛的表現笨手笨腳的,二愣子怕他才見鬼了呢,“宗伯你說吧,你想賭些什麼!”
“不賭多了,就賭一百塊錢!”高宗氣呼呼地道。
“好,就賭一百塊錢,你要是把下一隻提上來的青蛙給捉到了,我給你一百塊……要是沒捉到,你給我一百塊!”二愣子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宗伯,我也要跟你賭!”旁邊那幾個青壯一看村長大人要發工資,哪能不過來趁火打劫。
“我也賭……”
“我也賭……”
又有好幾個青壯嚷嚷着,甚至還有三個老頭子、兩個大媳婦一個小媳婦要求加入堵局,他們都認爲,高宗必輸無疑。
高宗臉憋得更紅,嘴角那逝去的狡笑又回來,不過還是一現即逝,他似乎被逼急了,似乎又咽不下這口氣,他的目光在要加入賭局的人的臉上掃來掃去,咬牙切齒地道,“好,只要誰敢賭,我就跟他賭!還是那個規矩,贏了你們一人給我一百,輸了我給你們一人一百!但是,你們得站開一點,免得影響我的發揮!”
“好,依你的。”二愣子聽他這麼說,率先退開好幾米,其它加入堵局的人,跟着他一起退。
他們所站的這地兒,是硬梆梆的機耕路。
“再退點……”高宗擺了擺手。
“宗伯啊,你技術不行,我們再退也毛用啊。”二愣子有些不樂意了。
“要賭你就退,不敢賭你就閉嘴。”高宗不悅地瞪着他。
“好吧,我們退。”二愣子他們一共有十二個打賭的人,一直退到了機耕路的邊邊上,“這樣子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高宗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我跟你們說啊,說好了打賭的,誰要是敢耍賴皮,我就扒了他的皮!”
“我們決不會賴皮,只要宗伯(哥)你不賴皮就行了!”打賭的衆人齊聲道,就憑高宗這身手,他們認定自己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