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令——蓮門!
夜深霧重,漆黑的夜幕上,半缺的月亮散發着微弱的能量。
雨滴緩緩從葉子上,流落到潮溼的泥土裡。
當一隻粗壯的手臂碰及到唐琳的衣服時,倏地,唐琳雙眸一睜,目光冷厲如刀。她一下子抓住那人的手腕,並坐起了身來。
“你、”這人一怔後,瞳孔暴漲,“你沒有昏過去?”
唐琳看過去,這個被她抓緊手腕的人,原來是一個長得很粗糙,臉上還有一道刀痕的男子。
此刻,男子滿目驚愕之色望着她。
望向男子身後的地方時,唐琳慢慢瞪大了雙目,恐懼與擔憂之色沾滿了雙目。手,不知不覺中,已鬆開了那男子的手,緩緩地下了那張虎皮榻。
這裡像是地下洞一樣,不僅寬大,而且四面有凸凹不平的牆壁,中間,還有一條溪流。
這地下洞內,到處佈滿了刑具,又像是刑部的刑牢一樣,但刑具卻比刑部的刑牢還來得多。
所有的光明,都是通過火把得來的,把地下洞映照得通紅一片,就像那被燒得通紅的烙鐵一樣。
在男子身後不遠處,唐琳看到了一個人,那便是御聖君,他四肢被鎖鏈扣住,隨時有五馬分屍的可能。
除了御聖君,還有好幾個人被鎖鏈扣在這地下洞內。其他人,都被嚴刑拷打得不成樣子了,正有一個走卒打扮的人,提着被燒得通紅的烙鐵,向御聖君逼去。
御聖君半昏半醒的狀態,氣息薄弱。疲憊的眸時睜時合,那逼近的烙鐵,他很清楚地看到了。
“住手!”唐琳朝那個走卒暴喝一聲,然後快步跑去,可剛走去兩步,便被身後的男子給扣住她的左手往她的背部壓下,打算死死扣着她,讓她動彈不得。
如果是別人,被人這樣扣着,還是被一個力氣過大的男人扣着,一定難以掙脫,但唐琳不同,她冷臉轉向身後時,左手纖細的五指一緊,攥成拳頭之際,手臂已凝聚了力量,輕輕一動。
她的手臂瞬間如同鐵一樣,男子只覺得自己的手突然一麻,然後又被一道極強的力量給彈開了好幾步遠。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後看向唐琳,嘴角噙起滿意而嗜血的笑,隨即,搖着頭嘖嘖兩聲,對唐琳的表現有說不出的滿意,“很好,很好。”
“下地獄去吧!”陰冷地說着,唐琳已掏出槍,朝男人的腦門開去。
嘭的一聲,已震懾住地下洞內所有的人,所有的人,紛紛都停止了手上的活,看了過來。
男人的身子突然軟綿綿地往一邊斜下去,然後快速地伸出手,一把收住了飛來的子彈到掌心中,結果,他抓住子彈的那一刻,子彈穿透了他的手掌。子彈一下子沒有了力量,掉到了地上。
男人抓着血淋淋的手,忍着痛,佈滿血絲的瞳孔瞪向唐琳。
唐琳不會男人,飛身過去,輕功了得的她身輕如燕般,落入到御聖君面前,並一腳踢倒身後那個走卒。
抄起地上的大刀,唐琳往鎖住御聖君的鐵鏈揮去,利落的噼啪幾聲,御聖君便虛弱地倒了下來。
見狀,唐琳把大刀一扔,扶起御聖君,“君君!”
御聖君站穩後,臉一轉,面具便被似了下來,御心蕊急着道:“唐姐,是我,心蕊啊!”
唐琳有一瞬的腦袋空白,“心蕊?!怎麼是你?你怎麼冒充你大哥啊?”乍一看,今日御聖君並非穿這身衣服的,但身高,是對的啊!
御心蕊一邊忙着脫掉身上的男裝和墊得高高的鞋子,一邊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醒來不久就發現自己這個樣子了!唐姐你是知道的,我想變成誰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覺得頂着大哥的臉,比較……好混嘛!”
唐琳幾盡無語,“真被你給打敗了。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唐姐,小心——”御心蕊突然一聲驚呼,驚恐地看着唐琳的身後。
唐琳並沒有轉身,只是把槍往身後舉去,扳機一扣,嘭的一聲,一個走卒已經被她槍斃倒下了。
那個受了傷的男人朝衆人一喝,“把她們抓住!”
男人話音一落,等待他的不是他的人去抓唐琳和御心蕊,而是入道那邊,突然有兩個人,被打了進來。
唐琳他們看過去的時候,只見御聖君緩緩走了出來,神色冷峻,殺意十足,一點虛弱的氣息也沒有。
緊接着,暗冷也如同瘟神一樣,出現在了御聖君身側。
御心蕊驚喜道:“皇……大哥,若天!”
男人喝令所有的手下,“還愣着做什麼?抓住他們啊!”
馬上,一羣人抄刀的,抄劍的,抄斧頭的,紛紛朝御聖君和暗冷攻去。
唐琳雙手抓住槍,對準了一個朝御聖君攻去的小嘍囉,扳機一扣才發現沒有子彈了。她迅速換了彈夾,然後瞄準角度,盡往有鐵的東西開槍。
子彈迅速穿透一個人的身體,並撞到鐵器的時候,折射到另一個的人身上。一彈兩命,帥氣逼人。
一個小嘍囉一劍向御聖君逼去,哪知,劍沒刺中御聖君,反而被御聖君輕輕捏住了那鋒利的劍,又那麼輕輕一用力,劍就斷成了兩半。
暗冷長腿一伸,把這小嘍囉給踢遠了。
御聖君擡眸看去的時候,所有的小嘍囉,已經趴在了地上,一一中彈身亡了。
御心蕊抓起地上的大刀,往受傷的男人走去,但又不敢走的太快,還是有點忌諱這個男人,畢竟她功夫不高。她恨恨地道:“本宮你也敢動刑,活膩了你!”
暗冷走過來,撥開了御心蕊指向男人的劍,“公主,等一下。”說到這,轉向男人,冷問:“你們是誰?”
但得到的,是男人自拍腦顱,震碎天靈蓋而亡的一幕。
“肯定是山賊!”御心蕊氣憤地說。
暗冷拿過御心蕊手中的大刀,一一去把那些被嚴刑拷打得只剩半條命的人,“你們都快點走吧!”
“謝謝!”這些人感激地道了謝後,便互相攙扶着離開了地下洞。
唐琳走到御聖君面前,擔心地問:“君君,你沒事吧?”
御聖君搖搖頭,“沒事,昨日休息了一天已經好多了,只是沒跟你說而已。還記得下雨前,我們所在的那個樹林嗎?”
唐琳點頭道:“記得!我記得,我和你是在馬車裡吃東西,不知怎的,醒來就在這裡了。”
御聖君說:“那片樹林,就在這個地下洞上面。這羣人在樹林中動了手腳,一到下雨天,就有一種致人昏睡的氣霧瀰漫在樹林中,無色無味的,但沒有毒。吸入多了,就會睡過去。朕見你昏睡過去,便起了疑心,再三查看一下,才確定樹林中有致人昏睡的氣霧存在。雨停了去給你找水喝,卻在溪邊碰上了暗冷,他告訴朕心蕊不見了一會,我們回來的時候,你也不在了。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個地下洞,你們沒事就好。”
唐琳問:“這羣人只是山賊嗎?剛剛那個男人的武功,並不低的!”
御聖君說:“我們進來的時候,發現了一堆屍骨,還有許多女子的屍體,怕是這羣人專門劫色的。”
那些被嚴刑拷打的,都是男人。唐琳認同了御聖君說的,“應該是。”
一會,唐琳他們離開地下洞後,洞內的遍地屍體中,有一個人緩緩站了起來,是原本要拿烙鐵對付御心蕊的那個小走卒……
月上中天。
傍晚時雨水沐浴過的樹林,深夜後,空氣清新而帶着一點清涼之意。
樹林一偶,有一處光明。
唐琳和御心蕊已在馬車裡睡着,御聖君給她們二人蓋上薄被後,便離開,到篝火旁坐了下來。
“這是在那些山賊的地盤找到的。”暗冷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來,是一塊刻着一朵清荷的腰牌,另一側,還有‘令牌’二字。
在御聖君把令牌拿在手中看的時候,暗冷接着道:“還有一天的路程,便到雲中縣了。號稱武林中八大門派之一的蓮門,就紮根在雲中縣。”
御聖君端詳着令牌上的荷花圖案,好漂亮的一朵荷花,雖然是鐵色的,但這朵荷花在他眼中,卻分外眼熟。雖然真正的荷花形狀很難讓人分辨出來,但這朵荷花有個特別之處,有一片花瓣上,刻着一個顯眼的‘蓮’字。
在上次司徒風拿出的那個荷包上面,就有這樣一朵清荷,而且,這朵清荷上有一片花瓣,是繡有一個‘蓮’字的。
“留着有用!”御聖君把令牌放入了懷中。
之後,二人在篝火旁,一個手託着臉頰而睡,一個靠着樹背。
黎明到來時,篝火已成爲一堆灰燼。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離開了樹林。
馬車爬山涉水一天,又一個黃昏將至了。
馬車在一家大客棧外停下後,唐琳下了馬車,與從另一輛馬車下來的御心蕊走到一起,她看了一眼行人,發現行人中女人甚少,有的都是上了年紀,或者很醜的女人。
這些行人,見到美豔絕倫的唐琳和甜美的御心蕊,紛紛送來怪異的目光,又夾雜着同情之意,好似她們兩個即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唐琳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