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志豪的命運卻就此不堪了。
當吳德龍帶他離開顏人傑的“龍盤虎踞”茶樓,他還在以爲肯定是吳德龍的面子夠大,畢竟吳德龍是山城黑道的盟主啊,黑道的一把手,一言九鼎的人物。
在路上,吳德龍也如此說:“本來嘛,顏人傑非要留下你,說與你有深仇大恨。我怎麼可能答應呢,我吳德龍出來混,走到今天,靠的全是兄弟。有句話說得好啊,誰能與我同生共死,誰就是我的兄弟。反過來說,誰是我的兄弟,我就與誰同生共死。我與顏人傑說,今日,他要廢你,必得先廢我。他再牛,還是對我有那麼些敬畏的。”
當時,李志豪很感動,覺得吳德龍真重義氣,對兄弟真好,以後可得好好的跟着他,腳踏實地的幹事。不只是他,連張九流,張大牛,黃在山,都感動了。
他們誰也不知道,吳德龍做的只是表面工夫,面子工程。
事實上,吳德龍早已經爲他所謂的兄弟,李志豪,挖好了一個深深的陷阱。
一行人回到“龍騰虎躍”夜總會,吳德龍讓另外三人到場子裡轉轉,獨讓李志豪跟他到辦公室,說有話對他說。
他仍然很恭敬的問:“龍哥,有什麼吩咐?”
吳德龍輕嘆口氣:“怎麼與你說呢?你與顏人傑的恩怨,雖然他給我面子暫時過去了,但是我看他的樣子不會善罷甘休,他說你們的仇恨是有你無我。所以,爲了你的安全起見,我只有讓你退出“龍幫”,儘管我很欣賞你,希望能與你一起來見證“龍幫”的輝煌。但是,我擔心你的存在會引起不可收拾的局面,龍伍出來,我沒法對他交代。我這麼說,你理解嗎?”
他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給龍哥添麻煩了,我覺得龍哥是我心目中的好大哥,不能跟龍哥一起去征戰黑道,我也覺得遺憾。以後,龍哥自己照顧好自己。”
吳德龍點頭:“有時候咱們還是保持電話聯繫,有時候,有業務我還是會介紹給你。”
他點頭:“那,我先走了,龍哥。”
吳德龍說:“等一下。”
說罷走到保險箱前,打了開,從裡面拿出一疊人民幣第給他說:“五萬塊,我的一點心意,以後,若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那一刻,他感動肺腑,仍然不知道這是一個陰謀。
吳德龍說:“我是真的很器重你,但是顏人傑的話說明了,留你就是向他宣戰,他會不遺餘力的追殺你。我現在要專心的處理與秦當的事,不宜再和顏人傑的正面衝突,希望你能理解。房子你先住着,車子你開着。”
他點頭,還是很感激的:“多些龍哥。”
在他心裡,吳德龍對他,可謂仁至義盡啊。其實吳德龍也不能肯定,顏人傑是否能在這個局裡幹掉李志毫,李志豪不是一般人,不是那麼容易幹掉的。在“蠍子”王雄與張太的聯手之下都能逃脫,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創造奇蹟?他總隱隱感覺李志豪是福大命大之人,要他真能逃過這一劫,說不準以後還有大前途,還有用得着他的時候,所以,這時候他要把面子做足。
用錢收買人心,是最直接的。
李志豪離開了“龍騰虎躍”夜總會,他竟陡然覺得心情有着不可抗拒的失落,一下子,他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般,開始流浪的生活了。儘管,他現在的生活不會陷入困境,但是,一下子失去了目標啊。
他覺得心情有點鬱悶,便打了電話給若詩,這時候,他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邊,與自己說說話,這時候,她是他心裡唯一的溫暖了。
他在一家叫“浪漫滿屋”的咖啡廳等她。
不一會,她就到了,一坐下她就說:“想不到你還懂得浪漫,來喝咖啡。”
他笑:“都是人,別人懂,我當然也懂。再說,就算不懂也要學嘛。”
她說:“肯定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吧,約我出來。”
他掩藏起心中的鬱悶,笑了笑說:“那是當然,認識了你啊,我就會好運不斷。”
她似乎覺得理所當然的:“那還用說嗎?我是誰啊,上帝的幸運寵兒啊。”
他突然正眼看她,很認真的:“等下,我們去逛街吧。”
她問:“怎麼突然想起逛街?”
他說:“我想幫你買件衣服,好嗎?”
她笑了,很甜:“怎麼,生意好,賺錢了啊。送我鑽戒就完美了。”
他說:“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送的,那時候,我就向你求婚,你說你會答應嗎?”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努力的思考了一番:“應該——應該會答應的吧。”
他笑:“把我嚇一大跳,以爲你說應該不會答應呢?”
她說:“也有可能不會答應啊,如果你對我不夠好,就算你送什麼給我,也不會答應。如果你對我不夠好的話,我就要讓你唱那首歡子的《心痛2009》:以前我對你不夠好,我也很難受,只怪自己當初沒有抓緊你的手,失去以後我才知道你有多重要……呵呵。”
他輕嘆口氣:“如果真有失去你的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辦。”
她說:“如果是真的怕失去我,那就對我好啊。”
他說:“我都主動說帶你去買衣服了,對你還不夠好啊。”
她“哼”了聲:“你以爲我是能被物質行賄的嗎?能被這麼一點東西給收買的嗎?你也把我看得太俗了吧。”
他說:“這與物質無關,是我的心意嘛。”
她說:“心意就是不能欺騙我,不能揹着我和別的女生有什麼,必須努力積極健康的生活。這樣,纔會讓我高興,知道嗎?”
他說:“知道了,你當我是小孩子啊,還要來讓你教。”
而他的心裡,其實風風雨雨的,那個謊言一不經意就探出頭來恐嚇他。他不知道自己這樣陷在裡面,是對還是錯?彼此之間,會怎麼繼續?會怎麼結局呢?他好擔心。
喝完咖啡以後,他就陪着她去逛街,買衣服。本來他想不和她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出現的,但是,他似乎預感到兩個人相愛的日子不會很久了,因爲他欺騙了她,不是她愛的那種男生,一定有那麼一天,他會從她愛的舞臺黯然退場。
但,他是真的愛她,希望能在一起的日子,對她好點。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給她買點東西,讓她高興。
但是,她卻提出了一個讓他感到很爲難的問題。
她說:“什麼時候,你能帶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嗎?”
他的心顫抖了下,他工作的地方?在江湖,在黑道,在每條大街小巷,他工作的工具,就是刀,他的產品,就是血。他能怎麼帶她看呢?但他還得答應說:“好啊,有空了我一定帶你去看。”
她“哼”了聲:“什麼有空!純屬推脫之詞,敷衍而已!”
他說:“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說?”
她說:“如果有誠意,就應該說個具體的時間。”
他想了想說:“一個星期之內吧,可以嗎?”
他想把期限說長點,給自己更多的思考與準備時間,哪怕是穿幫分手,也會多些日子在一起,但是他怕說久了她會不高興。
一個星期的時間她還是接受了。
他陪着她繼續逛着商店,她興致勃勃的,試穿着各式衣服,問他好不好看。他的心裡卻矛盾得很,他曾感動的,溫暖的,愛情,再一次,面臨了一種危機。儘管他知道自己會面臨這麼一天,但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然而,更讓他覺得鬱悶的還不只是這樣。
楊洋,她竟然也到了這家店裡來買衣服。
“千嬌百媚
”,山城比較有名的女式服裝店,很多有品位有生活檔次女人的選擇,所以,楊洋來這裡不奇怪,只是這樣的相遇有點偶然。
那時候,若詩在挑選衣服,李志豪站在那裡,楊洋進門隨便的一張望便看到了他,馬上一臉燦爛的笑,邊走向他邊說:“喲,看來我們是註定有緣分啊,在這裡都能遇到。”
李志豪擔心她言語上有什麼失誤,指了指也正看過來的若詩介紹說:“我女朋友。”
他的目的是希望楊洋能夠明白,能夠理解。
但是,楊洋讓他失望了,她用敵意的目光看了眼若詩說:“女朋友?你女朋友還真多啊,這麼小一個店裡,就有了兩個。”
他急了:“楊洋,你不要亂說話。”
楊洋說:“我有亂說嗎?你不是說她是你女朋友嗎?加我一個,不是兩個嗎?至於這間店以外,我就不知道了。”
他見若詩正看着這裡,而且似乎臉色已經晴轉多雲了,他忙對楊洋說:“很久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你不要影響我現在的生活。”
楊洋笑:“很久以前,你掰着手指數數,是幾天啊?”
他還想說什麼,若詩已經把手裡的衣服扔掉了,也不和他打招呼,怒氣衝衝的奪門而去。
他一見,顧不得再和她廢話,趕忙追了出去,拉住若詩說:“若詩,你不要誤會,你聽我解釋。”
若詩奮力的掙脫了他喊:“我什麼都不想聽,你給我放手!”
命令的語氣,那是一種很憤怒的力量。
他還是努力的攔在她前面解釋說:“你知道我以前有個女朋友,我有和你講過,她就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鄙夷的笑問:“那是多久以前呢?”
他說:“三年以前。”
她又置問:“那她怎麼說是幾天以前。”
他說:“幾天前的時候我們又遇到了,聊聊天而已。”
她似乎並不相信,語中帶刺的:“聊天?我看是舊夢重圓吧。”
他說:“真的,只是簡單的聊天。”
她說:“和舊情人遇到了,只是簡單的聊天,我應該說你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嗎,你面對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嗎?我會相信嗎?”
他很無奈:“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她說:“那你還和我說什麼,什麼都不要說了。”
他有些急起來:“你怎麼這麼蠻不講禮呢?”
她蠻橫的:“我就是蠻不講禮,怎麼了?你不滿意是吧。我對你還不滿意呢?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
說着,繞過他離開。
那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難受,他沒有再去追她攔她,就任她走了,很久,他才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我不會再打電話給你的。
他想清楚了,到時候她要去自己工作的地方看看,自己拿什麼給她看呢?那時候,會更讓自己難堪,長痛比如短痛,遲算不如早算。
那時候,他突然覺得生活很絕望。
楊洋也跟了出來,看到這一幕,其實心中暗暗得意。若詩走了以後,她走到他的身邊,安慰他說:“一個女人,脾氣這麼差,你還有什麼捨不得嗎?”
他看着她,很憤怒:“你給我滾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你。”
她被他這話說生氣了:“李志豪,你不要真當自己很了不起,其實,我還願意和你說話,都是念着舊情。你要知道,這世界比你優秀的男人到處都是。”
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當她是空氣一樣。
她站在那裡,發覺自己無論怎樣,都還是一個悲劇,她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該恨自己,到今天這個地步,她看不慣他與其他女人在一起,會心裡酸,這個男人本來是屬於她的,但是,這怪得了誰呢?怪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