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趕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艾麗婭只好無奈的點點頭。
王源從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一件t恤衫,在她的身上比了比,“我的衣服套在你的身上太大,旅店應該有洗衣機和烘乾機之類的,試試看今晚能不能幹掉吧,不然的話,明天就穿着這件吧……當裙子穿正好。”
艾麗婭應了一聲,那聲音像是從鼻子隨着呼吸輕飄飄的傳出來,蕩在房間裡,氣溫驀然拔高。
王源看似隨意,但內心已經緊張的不得了,他的額頭是密密麻麻的汗。
等到把衣服交到她的手裡,他開口想向她道聲晚安,藉以催她離開,不料,她搶在他的前面說了話。
“那個……謝謝了,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好好睡,晚安。”
“恩,晚安。”
艾麗婭捧着他的衣服,離開了房間。
她在旅店找到了洗衣機和烘乾機,又擺脫服務員幫她把衣服處理好,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她裹着浴巾,看着牆上掛着的那件t恤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艾麗婭是被雨聲吵醒的,嘩嘩嘩的,像天空漏了大洞似的往下傾倒。她在牀上舒服的滾了幾圈,這纔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上午九點整,鬧鐘響了好幾次。
什……麼?!都這麼晚了?!
艾麗婭從牀上起身,她捋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太過着急的心控制不住軀體,她連自己接下來究竟是該刷牙還是換身衣服都不知道。
索性手機響了起來,是王源。
“小懶貓起牀了嗎?”
“馬上馬上!給我幾分鐘,我馬上就好……”她穿着拖鞋四處找自己昨晚烘乾的衣服。
“外面下那麼大的雨,周叔叔說等雨停了再走。你那麼急吼吼的幹嘛?不會還沒有起牀吧?”
王源聽着她那邊的細碎聲響,打趣的說道,末了,才緩緩的安撫着她:“彆着急,雨太大,走不了。既然起牀了,就先下來吃個早餐吧。空腹對身體不好。”
聽到這番話,艾麗婭才緩緩的吐了口氣,她倒在牀上,幾乎呢喃的說着好。
那聲音又軟又棉,王源的心跟着一陣狂跳。
不知道怎麼的,他突然問:“昨晚有找到洗衣機和烘乾機嗎?”
“有……沒有!”艾麗婭看着那件靜靜掛着男裝t恤,下意識的改口
正在安靜吃着早餐的周淮永聽到王源的話,不知怎麼的擡起頭來看着他,綠豆似的小眼看的王源心裡好一頓的發虛。
王源避開他的視線,問:“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艾麗婭咬了咬脣,平放在牀上的手捏成了一個小小的拳頭,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回答他的問題:“有找到洗衣機和烘乾機,但是……今早的這場大雨,又把它們淋溼了。”
那頭的王源隱忍的笑起來,“豈不是隻能穿我昨晚給你的那件t恤衫?”
“是啊,只能這樣了。”她聽着他的笑聲,有些無奈的說着,“好了,不說了,我收拾一下準備下去吃早餐。”
王源掛斷電話,滿心歡喜的把玩着手機,一不留神觸及到同桌周淮永的眼神,那脣角的笑容一下子凝住。
他咳了咳,裝模作樣的拿起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口。
周淮永慢條斯理的吞嚥着餐盤裡的食物,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說,烘乾機把衣服烘乾了,還要將衣服晾在外面去的道理。”
王源瞪了他一眼,似乎再怪他多事。
“大概是想着衣服還是要有陽光的味道吧,誰知道第二天竟然下暴雨。”
周淮永不以爲然的笑起來,“這個理由可真是牽強。”
“哦?是嗎?關於這個還不算牽強,倒是有些人啊,從紐約到密蘇里州那麼遠的距離,坐火車飛機不就行了嗎?異國他鄉的竟然還租了輛車,一路開車過去。”
“這不是想着一路上能讓你們增進增進感情嗎?”
“你!”王源氣急敗壞的看着他。
“我這麼辛苦,都是爲了誰喲,某個小鬼還特麼的沒良心,一點都不愛叔叔。”
王源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他只好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見,安心的吃起東西來。
艾麗婭下樓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一箇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的男子霸佔了一張桌子,他們一人坐在一頭,誰也不搭理誰。低頭吃東西時,偶爾觸碰到對方的目光時,不是瞪眼就是白眼。
“早上好啊。”
艾麗婭看着他們倆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打着招呼。
周淮永看了她一眼,撇過頭去,冷冷的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不早了啊小懶貓。”
王源聽到這句話,知道這是在挖苦他早上給艾麗婭打電話時說的那句話,他狠狠的剜了周淮永一眼,“你別離他,中年男人更年期可是很可怕的。”
說着目光溫柔的看着艾麗婭。
她穿着他的t恤衫,衣服下襬剛好遮住大腿,寬大的衣服裹着她嬌小的身軀,帶着別樣的風情和美麗。
他的目光太過專注,艾麗婭有些不自在的落了坐。
雨聲轟隆,傾盆而下,淋溼了整座城市。
就在艾麗婭以爲這場雨要下上一整天的時候,天竟然晴了,雨後的彩虹掛在天空,炫彩奪目。
一行人又開始了一路的疾馳。
終於到了目的地。
輾轉打聽,見到了那一個匆匆一瞥的中年女人。
艾麗婭和她說起這些年阿婆的苦苦尋找,中年女人哭的不能自已。那些在她臉上流淌的淚水,讓艾麗婭想起那一天的大雨。
溼漉漉的,轟隆隆的,打溼了整座城市,拉扯了一個太平洋的距離。
後面的事情好像也就理所應當起來,中年女人去了紐約,接走了阿婆。
最後的那一個夜晚,她和阿婆,以及阿婆的女兒,還有王源、周淮永一起吃飯,包的餃子,熱氣騰騰的湯水,薰溼了阿婆的眼睛。
“艾麗婭,你要和我一起去密蘇里州嗎?”
“不。”她擦着阿婆的眼淚,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