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他們母子倆不相信你，就連我，也看不見你的真心。她患有焦慮症這件事，奶奶也知曉。唯有你。”
“我太瞭解你，如果是自己在意的東西。哪怕費盡心機也會得到，可如果是不在意的，那麼是死是活也與你沒有無關。”
封爵呆愣地站在當場，想走進察看夏雲兒的情況，卻看見她眼底的戒備和恐慌，雙腿便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無法挪動。
“我勸你，先離開。”
“否則，她心裡只會更怨你。並且會下意識排斥你的接近。”
趙閏廷細數焦慮症症狀，讓封爵再也不敢多靠近一步。
許久之後，他終於重重咬牙：“好，我先離開。但是你記好，有些人，不是你該染指的。”
“那些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封爵的身軀因爲這句話而有了些微停頓，而後緩緩轉身，目光投向夏雲兒所在之處。
毫不意外地看見她靠在沙發上喘息的模樣，心口忽然像壓上了千斤巨石。比她的呼吸更要沉重。
“他走了，唯一隻屬於你。”
趙閏廷調查過，所以更清楚獨自撫養夏唯一的夏雲兒經歷了什麼。在A市，她舉目無親。沒有遇見歐新之前更是受盡苦難。
封爵頹然靠在門邊，揚起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他緊握成拳，待聽見裡頭傳來夏唯一驚喜的叫聲之後，才大步離開。
“劉禕，幫我約見林伯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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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封爵走後，天氣就開始轉涼，一個星期之內，還下了兩場雨。
雨停的那天，小蘋果私立小學開學了。
“書包書包，還有什麼？對對對，鉛筆、哦不三年級是水性筆。反正都帶上吧。”
夏雲兒把文具之類的一股腦塞進了夏唯一書包裡，小人兒背上書包，從後面看，幾乎看不見人影……
“媽咪，很沉。”還沒放課本就有這個重量，我說媽咪呀，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寶貝，這是愛的重量。”夏雲兒一臉嚴肅，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夏唯一翻了個白眼，很好，親愛的媽咪一定很愛他。
走出門，住同一棟樓的小朋友有幾個和他一起，甚至還有一名小男生和他同一個班級。
“夏唯一，你還不滿七歲就上三年級，太囂張了吧？”
“唯一就是這麼厲害好
麼？明年唯一就要上六年級，你們這些人還是慢慢的唸書吧。”夏唯一一向奉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夏雲兒連忙抓他回來，一個勁向旁邊的家長道歉：“您別往心裡去，他還小不懂事。”
“年紀小就能不懂事麼？爸爸告訴過我，我六歲的時候也很懂事了。哼，懂得尊敬哥哥。”
“你算什麼哥哥？你有我厲害麼？我敢說你考試的成績比我差。”
小男孩愣了愣，他的成績的確不好。在學校也總是墊底，否則也不會留級了，這次遇見跳級的夏唯一，便打翻了醋罐子，怎麼也不是滋味。
“反正，就是你不對！我聽說了，你沒有爸爸，怪不得脾氣這麼壞。”
話落，小男孩甩開書包往前走。幾步之後才發現夏唯一沒有跟上，回頭卻見夏唯一傻傻地站着不動。
“喂，你怎麼不走啊？”
“你纔是壞蛋，唯一有爹地。”
“那就是你爹地不要你，因爲你太壞了。”
“胡說！明明是唯一不要他。”因爲他太壞，欺負媽咪、也欺負唯一。
後面這句話夏唯一沒敢說出口，怕因此觸到夏雲兒心裡。但他盯着小男孩的神情，卻是一副拼命的架勢，看那樣子，像是一言不合，便要衝上去。
“夏小姐，孩子不懂事。抱歉。”小男孩的媽媽連忙道歉，牽着兒子急急忙忙地走遠。臨去時，還戒備地看了一眼夏唯一。
夏雲兒嘆了一口氣，蹲下身與他平視：“唯一的確沒有爹地，我們不怕別人說。只要唯一相信，沒有爹地的你，也比別人優秀。”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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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兒始終這麼相信着，可到了填寫報名冊時，家長那一欄卻讓她愣了許久。
“是這樣的，我們是私立學校。所以對學生的各方面的素質要求比較高，哪怕成績不好，但也要有特長。”
“孩子爸爸這一欄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填。”報名的老師依舊笑吟吟的，即使聽旁邊的人說起夏唯一沒有父親，表情也沒有變化。
但夏雲兒還是捕捉到一抹僵硬，緊了緊拳頭，不願因此讓唯一受委屈。
“夏媽媽，如果都填寫好了，可以去旁邊休息。後面還有不少家長。”
“嗯……”她有些不放心：“祝老師，唯一寶貝真的很聰明。但是年紀小，希望你能多照顧照顧他。”
“放心，我
們對所有學生都是一視同仁的。”
“哦，好。”她轉身要走，隱約聽見身後老師的嗤笑。頓時心口一緊，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了一下。
“等等！”忽然從擠擠挨挨的人羣裡傳來一道聲音，熟悉而悅耳。
男人撥開人羣走過來，鏡片後的目光閃爍着淡淡的柔情。斯文的面容常讓人覺得沒有威脅性，但仔細看去，總能發覺他不經意的疏離。
“趙閏廷？”
“等等，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這位就是唯一的班主任吧？您好，我是趙閏廷，唯一的爸爸。”
爸爸！
夏唯一嘴裡的汽水差點噴出來，咳嗽了兩聲後，咚咚咚跑到趙閏廷面前：“趙叔叔，你在說什麼呀？”
“唯一，雖然爸爸經常去外地出差。惹你媽咪生氣，但你也不能幫着媽咪欺負爸爸。男子漢當然得站在爸爸這邊。”
他說完轉身看向老師：“見笑了，唯一一直跟着他媽咪姓，可能讓您產生了誤會。在這裡簽字吧？”
“是是的。”
“那我們家IQ150的唯一，就麻煩老師了。”
“應該的應該的。”
夏雲兒明顯地發現，這位老師的態度與先前不一樣。她抿了抿脣，終於還是默認了趙閏廷用的名義。
遠處，低調的黑色汽車停靠在角落。
“看脣形，趙家少爺說自己是小少爺的爸爸。唔……他們沒有否認。”管家拿着望遠鏡，配上一頂黑色寬邊帽，像極了當年黑白幕布下的卓別林。
“趙家少爺拜託老師好好照顧唯一，老師很熱情。”
“他們要出來了，有說有笑。”
“小少爺說雖然你幫了唯一，唯一也不會感謝你的。”
“趙家少爺說不需要你的感謝，能當你的爸爸我也覺得很榮幸。”
封爵越聽越皺眉，骨節分明的指頭用力曲起，他定睛細看的時候，才發現趙閏廷把手搭在了夏雲兒肩上。
“繼續說。”
“哦，沒什麼了。大概就是趙閏廷說以後會常去看望他們，並且承諾好好照顧他們。夫人和小少爺欣然應允。”管家比任何人都懂得察言觀色，不着痕跡地把名字從趙家少爺改成了趙閏廷。
“沒了。”管家最後用兩個字爲這次行動畫下了句話，心裡不免得意，還是小少爺有先見之明。脣語真是個好東西，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偷聽不到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