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皇確實是一個老江湖。
葉子軒只是告知這蛇存有玄機,他馬上就反應到有人要對葉夫人下殺手,還目光炯炯看着葉子軒等待確認,葉子軒呼出一口長氣,他清楚秦世皇的性格,王者一怒,血流成河,於是一握他的胳膊開口:“我現在無法給你具體答案。”
“因爲我還需要確認。”
在秦世皇皺起眉頭時,葉子軒聲線平緩而出:“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蛇毒不像是華海本地蛇類具備,換句話說,咬葉夫人的蛇不該在華海出現,當然,也可能這蛇打了雞血,跟香港後棱蛇翻山越嶺跑去廣東白雲山打醬油一樣。”
“我現在只能判斷它不是華海本地蛇類,具體是何方神聖需要找到它才知道。”
葉子軒做事向來小心:“也只有把它拿下,看看它的歸屬,我才能給你最後的答案。”
秦世皇若有所思的開口:“可是毒蛇咬了小妹後就跑掉,現場早不見它的蹤跡,去哪裡找它出來?”
“沒事。”
葉子軒呼出一口長氣,手指一點外面風雨:“華海環境對於咬人的毒蛇來說,暫時還是很陌生很不適應,此刻又是風雨交加,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咬人的毒蛇還在花園裡,估計藏在某個角落養精蓄銳,你派人在外圍噴點硫磺膠。”
“不給毒蛇溜出花園的機會,等天亮了,我親自去把它找出來。”
聽到葉子軒這幾句話,秦世皇眼睛微微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隨即大手一揮開口:“何必等到明天?我現在就調重兵把過客居圍個水泄不通,讓人把整個花園翻一遍,一寸一寸的翻,只要它還藏在花園,我就一定能夠找它出來。”
“秦司令,聽我的,今晚不要大動干戈,這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會驚動真正的蛇。”
葉子軒一語雙關的開口:“秦司令難道不想找到大蛇嗎?”
秦世皇瞬間領悟其中意思,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好,我聽你的,今晚不去打草驚蛇,我只派幾個親信秘密噴灑硫磺膠。”
葉子軒點點頭:“謝謝秦司令。”
“哈哈哈,應該是我謝謝你,葉子軒,你真是本司令的福星,化解一個又一個危難。”
秦世皇一臉讚許:“現在天王老子要打你主意,都要先問一問本司令手中的槍。”
“秦司令,葉子軒,葉夫人想要見見你們。”
這時,花輕舞走出特護病房,把幾名醫院領導驅趕出去後,向葉子軒和秦世皇拋出一句:“我剛剛對葉夫人檢查了一遍,身體各項指數恢復了不少,毒素雖然還存在,但沒有今晚開始時那樣兇猛,也就是說,毒素暫時得到了遏制。”
“從化驗結果來看,葉夫人至少贏得二十四個小時。”
她目光復雜望向葉子軒:“你贏了一半。”
葉子軒悠悠一笑:“我一定會贏完另一半的,徒兒,先叫幾聲師父來聽聽。”
花輕舞不置可否的哼道:“等葉夫人徹底脫離危險再說吧。”
或許是危機化解些許,舉步走入房中的三人都多了一絲輕鬆,此時,特護病房除了觀察儀器的兩名護士之外,再也沒有其餘醫護人員的影子,秦世皇手指輕輕一揮,讓這兩名護士也離開,顯然毒蛇蘊含玄機的意外讓他變得小心起來。
花輕舞眼裡劃過一絲詫異,但看了秦世皇一眼卻沒多問,轉而向微微閉眼的葉夫人開口:
“葉夫人,秦司令和葉子軒來了。”
這時,秦世皇口袋微微震動,他摸出手機又退了出去。
葉子軒則把注意力落在葉夫人身上。
雖然只是漫不經心的睜開眼睛,但卻讓葉夫人整個人變得靈動起來,那修長高挑的身形,如空山靈雨般秀麗的輪廓,不沾一絲人間凡俗的氣質,讓等候的葉子軒一時之間屏住氣息,他救治時觀察過的神韻,被睜開眼的麗人全部推翻。
葉子軒看着葉夫人那張令人難以相信的清麗臉容,感受着她那高貴凜然且不可侵犯的氣質,特別是對方微微側頭望向他的眼睛,讓葉子軒精神生出了恍惚,並不是因爲那一刻美麗眸子的魅力,而是因爲葉夫人眼中流露出的剎那憂鬱。
那份憂鬱,有着一份來自心靈深處近乎絕望的孤寂和憂傷。
這是一個苦命卻堅強的女子。
在葉子軒看着葉夫人的時候,側轉過來的葉夫人也順勢瞥了一眼葉子軒,正見他目光清澈的看着自己,燦爛如星的眼眸有一種儒雅溫潤的範,還有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就如內心深處某個夢境般,竟讓她那顆自認滄桑的心掠過一抹漣漪。
這抹漣漪跟情愛無關,只是讓她想起當年跟丈夫第一次相見時的時光。
樣貌不同,氣質卻有幾分相似。
一瞥之下竟然再無法挪動,雙目相視,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忽然停止轉動。
在花輕舞的眼中,葉夫人見到葉子軒後,突然間變的更加明亮起來,也多了一絲生機和朝氣。
但這種美麗就如曇花一現,隨着葉夫人眼中升起的一絲憂鬱之色,剛剛騰昇的亮麗很快就消失不見。
葉夫人心裡一顫:怎麼會見到葉子軒而起漣漪呢?
念頭轉動後,她的眼神又恢復成一潭秋水,水光瀲灩下深藏着難言的情感。
“脫俗超凡,陽光清澈。”
葉夫人笑容恬淡安寧:“果然是一個少年英雄啊。”
毫無疑問,這一句是贊葉子軒的話了。
葉子軒恢復心智,隨即笑着迴應:“葉夫人過獎了,我就是一個想要混口好飯吃的小子,沒有野心,沒有目標,今天能夠暫時遲緩夫人毒素髮作,除了恰好懂得一些解毒之術外,更多是老天眷顧的使然,跟什麼英雄扯不上關係啊。”
花輕舞拋出一句:“別謙虛了,這會顯得你狂妄,因爲你無形中踩踏了我們。”
葉夫人幽幽一笑:“花醫生說的沒錯,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沒必要遮遮掩掩。”
“只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他人言語又何須在意?”
葉子軒摸摸腦袋:“夫人教訓的是。”
葉夫人輕輕咳嗽一聲,臉上綻放一絲玩味:“你言重了,我怎麼會教訓你呢?你保住我的腿,還有可能護住我的命,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我讓花醫生叫你進來,就是想要親口對你說一聲謝謝,保腿之恩,還是需要當場表示心意。”
她向花輕舞側頭,後者馬上從桌上拿起一張早就開好的支票,笑容明媚遞到葉子軒手裡:
“未來師父,記得請吃飯。”
一千萬?
好大的手筆!葉子軒擺擺手:“葉夫人真不用客氣,這是子軒份內之事,換成其餘醫生,見到夫人這種症狀,還有點能力,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出手,再說了,我也算是還秦司令一個人情,他剛剛幫了我一個大忙,這錢,真不能收。”
葉子軒態度很是堅決。
葉夫人看着葉子軒把支票遞回來,臉上閃過一絲讚許,她從花輕舞口中知道,葉子軒就是一個小小副官,見到一千萬應該會欣喜若狂,誰知卻不爲所動,她當然不會認爲,葉子軒是爲了在秦世皇面前表現,副官表現再好也賺不到一千萬。
她笑着勸道:“這是你應得的酬金,你何必抗拒呢?”
花輕舞也適時搗亂:“是啊,過了這村沒那店。”
葉子軒搖搖頭:“不能收”
葉夫人玩笑出聲:“你覺得我的腿不值一千萬?”
葉子軒再度擺手:“葉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爲難你了。”
風韻女子揚起一絲笑意:“這支票,我會放在秦司令那裡,哪天你需要了,或者要成就大事,你就找他要。”
葉子軒點點頭:“好,謝謝夫人。”
風韻女子輕輕揮手葉子軒坐下來,看着眼前清秀的小子,眼神多了一抹柔和,又想起自己希望渺茫的孩子,如果他還活着,只怕跟葉子軒差不多大了,就在她微微傷感時,葉子軒輕聲問出一句:“葉夫人,我想要問問,咬你那條蛇的形貌。”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如果記得,還請你跟我描述一下。”
葉夫人美麗眸子一眯:“你覺得這蛇有古怪?”
秦世皇從外面走入了進來,環視四周一眼,見到沒有外人就嘆息一聲:“小妹,你就把詳細情況跟子軒說一說。”
“他需要抓住那條蛇,研製一番給你解毒。”
顯然,他還不想讓妹妹知道另有乾坤。
“全身灰色,跟座墊差不多顏色,拇指大小,大概二十釐米,行動無聲,咬人不痛。”
葉夫人把記憶中的毒蛇印象告訴葉子軒:“它逃竄速度很快,嗖一聲就消失。”
葉子軒點點頭:“謝謝葉夫人。”
接着爽朗一笑:“我今天任務完成了,葉夫人,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還有要事處理。”
“大哥,你們有事不能瞞着我。”
在葉子軒準備起身離開時,葉夫人伸手一把拉住他,隨後目光平和看着秦世皇,眼睛如水清澈:“咱們曾經說過,不能有秘密,子軒問蛇的形貌,肯定不是解毒這麼簡單,不然見到我毒素控制,你臉上怎會不見欣喜,反而流露一股凝重?”
她顯然也是一個細心的人。
花輕舞微微訝然,似乎沒想到還有隱情。
“你啊你,就喜歡追根究底。”
秦世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告訴妹妹:“子軒猜測咬你的毒蛇不是本地蛇類,簡單點說,存在幕後黑手襲殺你的可能,具體情況,要等子軒找到毒蛇才知道,我不想告訴你,是不想你擔心,畢竟你有傷在身,此時更需要靜心養傷。”
葉子軒嘆息一聲:“夫人不必揪心,這只是我的猜測,未必真實,也可能是我判斷錯誤。”
葉夫人對葉子軒有着說不出的信任:“雖然你我只是第一次見,但我感覺得出,你是一個少年老成的人,不會無的放矢,你猜測有人要害我,多少有七成把握,葉子軒,謝謝你,”隨即又望向秦世皇:“哥,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胡思亂想的。”
“有你保護,我安心的很。”
“如果是我的敵人遷怒於你,或者你商業上的對手,我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我隨時會把他們揪出來沉了黃浦江。”
秦世皇輕輕哼了一下:“就怕是葉家幾個、、”說到這裡,他忽然發現自己說得有點多了,於是馬上把話吞了回去:“在沒有化解毒素和傷口痊癒之前,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醫院裡,不要再去靜安寺了,花輕舞,你給我貼身照顧好葉夫人。”
花輕舞點點頭:“秦司令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葉夫人。”
“葉兄弟,謝謝你。”
葉夫人顯然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討論誰要襲殺自己,轉而把目光落在文靜幽雅讓葉子軒臉上:“你真是一個好孩子,年少,老道,又不乏銳氣,長得還這麼斯文,如果我的孩子沒有失蹤,他也是你這個相似年紀了,只是不知會什麼樣子。”
秦世皇止不住皺眉:“小妹,你又來了?”
或許是剛從生死關頭走了一遭,葉夫人變得傷感些許:“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找不回他了?”
“葉夫人,別失望,別傷心,一切隨緣。”
葉子軒輕聲開口:“他來了,緣聚,他走了,緣散,你找他,緣起;你不找他了,緣滅。走過的路,見過的人,各有其因,各有其緣,每一寸土地,你都在上面生過死過,每一個衆生,都做過你的父母,心存希望,感恩蒼生,緣聚自能相見。”
葉夫人聽到這一段話,就如一顆猛然拭去塵土的珠玉,在燈光的照射下光彩炫目:
“葉子軒!”
她瞬間發現,這個年輕人像是陽光一樣照暖了心裡,也徹底留下不可磨滅的影子。
葉子軒笑着回頭:“夫人,明天見!”
秦始皇掃過他一眼,眼神很是玩味,裝叉成功!
看着葉子軒的背影,又看看坐直身子的葉夫人,花輕舞微微恍惚,她忽然發現,兩人的神韻有三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