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億的賭注,怎麼都讓人心動,一局等於百局。
金寧秀眼裡閃爍着一抹光芒,只是彬彬有禮的神情中,蘊含着一股傲然:“葉少,請。”
今天的金寧秀一襲緊身毛衣,衣服緊緊的繃在胸前,勾勒出一對豐滿到不能再豐滿的碩大雙峰,再襯托那雙修長的雙腿和俏麗的容顏,看上去無比的誘人,玉女檀口,脣紅齒白;呵氣如蘭,香風陣陣,此刻,她向葉子軒綻放着嬌媚。
她喜歡讓每一個對手,在溫柔中迷失自己死去。
葉子軒沒有過多地拒絕,就着上一個棋手留下來的圍棋:“圍棋?”
象棋傾於陽謀,圍棋則是玩陰,象棋都是擺好車馬炮開戰,然後憑藉各自運籌帷幄的調兵遣將能力,把另一方光明正大的壓死在棋盤上,而棋子諸多的圍棋,從第一個子落下開始,便佈滿了層層心機和陰謀,步步爲營奸險詭詐爲上。
金寧秀很是平靜:“葉少喜歡,寧秀奉陪。”
一方棋盤,十九縱道十九橫道,三百六十一度,仿大周天之度數。
博弈雙方的智力、心力、毅力,在這三百六十一個點上,將會進行最原始、也是最全方面的搏殺。
葉子軒微微一笑,捏着一顆棋子開口:“聽說你一局不敗,一局不和,這麼厲害,學棋很久了吧?”
金寧秀淡淡迴應:“十八年。”
葉子軒豎起拇指讚道:“厲害,我才學了一年。”
在衆人對葉子軒初生牛犢不怕死倒吸涼氣時,葉子軒忽然望着金寧秀冒出一句:“讓我先?”
金寧秀依然風輕雲淡,毫不在意笑道:“葉少,先手。”
她不僅要贏了葉子軒,還要一場完美的勝利,向權相國和南韓兄妹交待,所以願意讓葉子軒先落子。
“金小姐,你沉澱了十八年,我才學了一年,你這麼厲害、、、”
葉子軒笑容燦爛:“已讓我先手,不如再讓讓子如何?不多,三十六子就好。”
全場差點噴血,這小子太無恥了!
湯兮兮掩嘴咯咯嬌笑,讓葉宗狠狠瞪了一眼,江靜初無奈搖搖頭,這真是一個小混蛋。
讓子是圍棋的一種對弈制度,指持黑子的一方先在棋盤上擺上一定數目的子之後,再由執白子的一方開始下。
這種制度在於使原本棋力有差距的兩個對弈者,能拉近彼此距離,以增加趣味並有助磨練棋力,棋力好的一方因爲對手先放子已在盤勢上領先,因此必須儘量採取猛烈攻勢,而棋力較差的一方則可以試圖守住盤勢,以學習於正確的應對攻守方式。
讓子的數目,依雙方棋力的差距,一般可由二子到二十四子,而面對圍棋初學者甚至可以放到三十六子。
金寧秀雖然厲害,但葉子軒直接要人家讓三十六子,這臉皮也未免太厚了吧?
而且這不是棋手應有的風範,棋手寧願戰死,也不會讓人放水求得生路。
“葉少,如是金寧秀跟你私下對戰,三十六子無所謂,但現在事關權少十三億,我是他的朋友,需要全力以赴。”
金寧秀嘴角牽動一下,感覺這傢伙太得寸進尺了,只是她雖然拒絕了葉子軒的要求,但氣勢卻無形中弱了下來。
金寧秀心裡怎麼都不得勁,葉子軒如此羸弱,自己不讓子,給人感覺欺負他一樣。
畢竟自己學了十八年,葉子軒卻只學了一年。
而且葉子軒在她眼裡,連未流棋手都算不上,她從沒有見過主動讓子的棋手,這是棋界讓人很不齒的行爲。
“好吧,不讓就不讓,還以爲你棋藝出神入化,信心強大,天下無敵呢,原來也擔心陰溝裡翻船輸給我這個菜鳥。”
在金寧秀一臉鬱悶樣子時候,葉子軒嘟囔一句,手中黑子不猶豫,啪的一聲落子生根:“請。”
星小目開局,然後掛角,擺出一個星定式。
果然是菜鳥!
在權相國等人心裡閃過一抹譏嘲時,金寧秀左手微動,白色棋子在指間翻飛,她也將白子落在對角的星位。
黑白子都沒有交鋒,寡淡得像是一杯白水。
權相國喊出一句:“寧秀,速戰速決,我等着跟你吃飯。”
“哪邊涼快哪邊去。”
葉子軒淡淡一笑,端着一杯茶水,一邊喝着一邊落子,他好像不怎麼在乎這對戰一樣,想都沒想就不斷落子,金寧秀也恢復平靜跟着落棋,從她角度看來,葉子軒很誠實,棋藝正如他自己所說,只學過一年,是菜鳥,所以她下得很從容。
換句說,她有點輕視,而且沒有讓子,讓她心裡多少覺得不需全力以赴,以此來彌補那份完美勝利。
“啪!”
忽然,葉子軒大跳一手,兩顆黑子在白茫茫的中腹熠熠生輝
找死?
在權相國他們無盡戲謔的搖頭中,金寧秀毫不猶豫落下白子吃掉。
葉宗臉色有點難看,似乎有點心疼十個億。
湯兮兮卻歪着腦袋,看着棋局一臉沉思。
葉子軒無視被吃掉的兩子,優雅一笑,輕飄飄的在白陣裡面點了一手。
“壓城!”
棋局瞬間變色,黑棋風起雲涌。
黑雲壓城!
原本渾渾噩噩苦苦支撐從黑色棋子,隨着葉子軒畫龍點晴的一手,整個黑子頓時盤活了起來,形成虎撲之勢向金寧秀撲了過去,見到這種反轉的態勢,金寧秀微微一怔,琢磨了一會,猛然明白過來,這貨一直扮豬吃老虎,消散她的戰鬥力!
權相國他們此時也僵直身子,難於置信看着葉子軒的反撲。
“這傢伙,一如既往無恥啊。”
端着冷卻茶水的江靜初輕嘆一聲,知道葉子軒再度上演一杆清檯的無恥,示弱,示弱,再猛地反擊,葉子軒擺出菜鳥的態勢,要先手,要讓子,榨取一切可佔的便宜,還讓沒有讓子的金寧秀感覺到理虧,繼而有意無意收斂自己棋力。
隨後又扮豬吃虎的隨手下棋,用漫不經心來繼續麻痹金寧秀,也給人營造他確實是菜鳥的錯覺,其實這期間一直在佈局,待時機成熟就來一個決堤反擊,江靜初瞄了一眼棋盤上幾個至關重要的關鍵位置,果然,星位守角,飛角劫活。
雖然按照通常棋理,貪大必薄,但如果黑子放白後,棋局盤活並且構築厚勢,基本上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而且這還只是一個局部的勢態而已,縱觀全局,黑子的不溫不火,其實就是在滲透腐蝕白子構建起來的佈局網絡。
一個兩個的局部勝利,牽扯興許不會影響全盤走向,但這種零散星火連接起來並且成功深入,就會直接對白子前四十手的佈局造成致命影響,看着面前扭轉的棋局以及金寧秀凝重的神情,江靜初想起一句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今,葉子軒正燃起大火。
在權相國和崔鍾國臉色如六月烏雲時,葉宗也無形中握緊湯兮兮的小手,放棄前期大盤苦苦撐下來的均勢,只爲中期釜底抽薪,這小子不僅是扮豬吃虎的主,還是一個劍走偏鋒的賭徒!葉宗望向高臺上笑容燦爛的葉子軒,目光多了幾分警惕。
其餘華國觀衆也都看出葉子軒的反轉,臉上的失望頓時變成激動,伸長脖子看着棋局,期盼着葉子軒製造奇蹟。
十多名南韓男女雖然保持着笑容,但臉上都多了一絲僵硬,不自然,顯然都感受到了危險。
湯兮兮暗揮小拳頭,差點就喊出天龍加油。
“葉少果然深藏不露。”
金寧秀知道自己遇上無恥又強大的對手了,捻起一枚白色棋子,心中平靜無波,各種思緒緩緩褪去,這種變態的環境適應能力和心理調節能力,讓對面的葉子軒很是欣賞,自己敢出手反擊,那就表明棋局已在掌控,金寧秀卻還能冷靜下來對戰。
不愧是橫掃半個京城棋手的奇女子啊。
“我藏得不深,只是你們沒看出來而已。”
葉子軒望了金寧秀一眼,隨後又掃視權相國和崔鍾國,笑容多了一抹挑釁:“權少,十三億,可要準備好啊。”
權相國嘴角牽動兩下,隨後冷哼一聲:“你還沒有勝利,十三億,想得太早。”
他還不忘記擠兌葉子軒:“而且你不覺得,你作爲一個男人,這樣算計金小姐,很無恥嗎?”
“哈哈哈——”
葉子軒發出一陣爽朗笑聲,隨後端直身子側手:“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扯其餘因素,這是打金小姐的臉。”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擴散,目光往這邊掃視的全場女人,竟然發現這個男人有着異樣吸引人的魅力:
“何況,我沒有做任何違背規則的事。”
權相國死死咬着嘴脣,神情清冷沒有再說話。
“啪!”
金寧秀落棋,連吃十三子,棋局依然沒活。
這一手,向來笑傲羣雄的金寧秀足足思考了十五分鐘,落下經典一手吃掉葉子軒十三個子,可是依然沒有改變戰局。
燎原的星星之火,已經不受金寧秀控制,從這個時候開始,金寧秀就有了大勢已去的覺悟。
葉子軒沒有給金寧秀機會,早已經想好的黑子,落下,像是一把匕首,直刺白子大門:
“殺!”
打入!
侵消!
治孤!
圍殲!
劫爭!
勝負手、、、、
各種戰術淋漓盡致,三分鐘後,葉子軒落下最後一子:“破!”
氣勢如虹!
金寧秀嬌軀微微一震,傲然笑容在這一刻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