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紙掀起,展開,吸引衆人視野。
隨着頭頂陽光和屏幕燈光的變化,畫紙上的將軍也披上了色彩,開始提劍起舞,一招一式,動作緩慢,卻不曾停歇,不僅讓在場賓客感覺到他在舞動,還讓人感覺到他的劍法招招不同,似乎舞出的是一套劍法,而不是簡單的一招。
“這怎麼可能?”
全場衆人心裡幾乎同時喊出一個聲音,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江靜瑤和公孫佳她們全都呆立在當場,沒有人能夠從這畫的震撼中走出來,葉建國和葉改革的神情也是訝然,還有一抹說不出的懊悔,早知道不讓葉子軒畫畫助興了。
想要他出醜壓壓氣焰,結果卻讓他萬衆矚目。
在宋天儒眼睛微微眯起也流露一絲思慮時,陳園園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握着的酒杯不受控制傾瀉些許酒液,除了這幅畫帶給她的震撼之外,還有就是畫中將軍變得立體後,她清晰捕捉到幾分熟悉的神韻,那就是早已死去的唐雲天。
他難道認識唐雲天?不然怎會畫出那種獨一無二的落拓啊。
在陳園園心裡發出一個吶喊的聲音時,張家老人更是顫巍巍走前幾步,拳頭無形中攢緊,二十年來沉浸字畫不求自拔的他激動不已,他抖動着手指高聲喊道:“這副畫,我的,我的。”隨後扭頭望着葉無鋒補充:“老葉,讓給我。”
“我欠你一個人情。”
此話一出,全場一寂,宋天儒和官裳衣呼吸都微微一滯,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得到張元帥一個人情,比十個億還要值錢,他們看着葉子軒不得不佩服,這小子就是厲害,一幅畫,讓張元帥欠下葉家人情,葉無鋒聞言大笑,大手一揮:
“什麼讓不讓的,喜歡就拿去。”
葉無鋒手指一點:“你拿去的只是一幅畫,而天龍是我的孫子,我要十幅百幅都可以。”
張元帥口無遮攔:“他也是我孫子。”他推開幾個攙扶的人,步伐蹣跚走到葉子軒的前面,伸手拿過那一副畫,愛不釋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隨後摟着葉子軒的肩膀喊道:“你別忘記,我十三年前就認他爲義孫,你可不能不認賬。”
“天龍,他是你爺爺,我也是你幹爺爺。”
張元帥讓人把將軍舞劍趕緊收起來,生怕被人看壞被風吹壞:“以後有好東西,可要給我一份。”
在張醉墨和宋禁城他們一怔時,葉子軒臉上劃過一絲苦笑:“張老放心,以後我孝敬爺爺的好東西,一定也給張老留一份,對了,這將軍舞劍,光線不停,舞劍不止,只是不能爲了看他舞劍,承受太強的光線,否則會造成光污染。”
“放心,我就掛我書房,除了我和你爺爺,其他人一律沒得觀賞。”
張元帥捧着裝入畫卷的盒子:“對了,以後見面不要再叫張老,張老,叫幹爺爺,懂不?如果不是你當年失蹤,你現在都是、、”說到這裡,他忽然打住了話題,掃過宋禁城和張醉墨一眼,有些遺憾的搖搖頭,轉身向主桌走了回去。
官裳衣忙把老人攙回位置。
“壽宴開始。”
在張醉墨暗揮拳頭向子軒表示祝賀時,似乎不想讓葉子軒承受太多讚許的葉建國清清嗓子,馬上宣佈賓客就位來打斷衆人對葉子軒欣賞,隨着他的宣告發出,各方賓客談笑着走回各自位置,等待已久的服務員笑容滿面端着菜餚現身。
雖然葉子軒今天認祖歸宗還表現出色,算得上葉家一大喜事,但葉無鋒沒有讓葉子軒出現在三大主桌,葉輝煌和秦夕顏也沒有謀求重視,甚至沒有一家三口齊聚,他們按照原先的安排,分散到各個重要席位,照顧着八方賓客的情緒。
葉子軒知道老人和父母心裡想法,平淡一點對待自己,麻煩會少很多,他理解三位長輩的想法,於是自己找了一張後備酒席坐下,拿了兩瓶紅酒要了幾個菜餚,葉子軒正要獨自享用的時候,沈萬千帶着人跑了過來,笑嘻嘻坐在旁邊:
“葉少,躲在這裡喝悶酒啊?”
葉子軒給他倒上一杯酒笑道:“一個下午沒找我,我還以爲你不理我了呢。”
沈萬千拿起筷子,夾起一個丸子塞入嘴裡:“你覺得,我今天是理你好呢?還是不理你爲上?沒看到你堂兄堂姐的目光嗎?他們恨不得直接把你五馬分屍吃掉,你迴歸葉家已讓他們感到威脅,如今還這麼出色,他們絕對坐立不安。”
他意味深長一笑:“如果我跟你打成一片,加上宋禁城刻意表現出來的熱情,我可以跟你保證,葉家第三代甚至你大伯二伯他們將會全部聯合起來對付你,葉宗和葉天蕩前些日子鬥得死去活來,現在你冒出來,他們頃刻化解敵意。”
“我剛纔去廚房偷雞腿吃的時候,見到他們兩個嘀嘀咕咕,十有仈Jiǔ是聯手的意思。”
他一邊夾着菜餚,一邊跟葉子軒盤算:“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葉老和張老一起庇護你,沒有人敢明面上對你下手,只要不是動用官方資源碾壓你,其餘見不得人手段,你應付綽綽有餘,至少,葉宮比他們暗中勢力牛叉多了。”
葉子軒臉上劃過一絲苦笑,讓人端來一大盤白飯,盛了一碗後嘆息開口:“今天是老爺子大壽日子,也是我回歸大喜日子,讓我神經安靜兩天行不?你再給我灌輸葉家內鬥這些字眼,我不僅沒有胃口吃飯,還會懊悔今天認祖歸宗。”
“行、、、”
沈萬千眉頭一皺:“還是不行,作爲兄弟的我,要對你多說幾句,你在葉家現在有點被孤立,但你還是可以找到盟友的,你五姑的兒子,衛戰國,就是剛纔站我身邊的胖子,那傢伙是一個扮豬吃虎的能人,搞定他,會少很多麻煩。”
沈萬千不愧是南方太子,熟知天下事:“他對葉家門道很清楚,而且他也是被打壓的人,平時想要從葉家搶點資源,被你大伯和堂哥他們踩的遍體鱗傷,如不是你五姑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相逼,估計衛家現在連一個局長都不如。”
“他對你堂哥他們一肚子憋屈,把他拉到自己陣營,很好一把利劍。”
“衛戰國?”
葉子軒眼睛微微眯起,伸手拿過一個盒子,打開,拿過那一副護臂,脫掉衣服,掰開鐵片,把右手放了上去,咔嚓一聲鎖住,右臂頓時多了一道防護,而且正如衛戰國所說,這護臂很輕,戴着就等於一個套袖,揮舞幾下,很快磨合。
“靠!這是樓蘭古物啊。”
沒等葉子軒把衣服穿上去,沈萬千就一把拉住葉子軒,瞪着眼睛細細審視這個護臂:“我在拍賣會上見過另外一副,當時拍出三百萬的高價,我還見過他們當場做實驗,一槍轟下去,連個彈痕都沒有,這玩意哪裡搞得?還有沒有?”
“衛戰國給的。”
葉子軒笑着穿上衣服,還把衛戰國的認親說了一遍:“我還不瞭解他,但他確實是一個有趣的人,至少比葉芙蓉他們要好,他不僅熱情,還當場送我這護臂,我還推辭不得,只是我沒有想到,它這麼昂貴,看來要還給他一份禮物。”
沈萬千一愣,隨即大笑,豎起拇指:“那傢伙,眼光不錯,懂得抱你這棵大樹。”
兩人低聲談論衛戰國一番,讓葉子軒對後者更多認識,隨後沈萬千偏轉話題,“對了,葉少,你那個將軍舞劍,如此傳神,究竟是怎麼畫出來的?那玩意拿出去賣,至少值一百萬,沉澱十年,一個億不止,五十年,可以進博物館。”
誰都沒有想到,眼光獨到的沈萬千一語成讖,五十年後,這一幅將軍舞劍請入博物館,成爲國寶之一。
“怎麼畫的?”
捏着筷子的葉子軒止不住停滯,腦海浮現達摩山洞中的場面,清冷的燈光,喝醉酒的人,揮舞的短劍,還有滄桑的破陣子,那份神韻,那份悲壯,葉子軒見過一次就無法忘記,他的心多了一絲疼惜,隨後向沈萬千搖搖頭,沒有回答。
沈萬千能夠捕捉到他的悲涼,揮動兩下扇子沒有多問。
宴會進行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這時,四周屏幕再度打開了,一一播放各大省市給葉無鋒的祝壽畫面,有羣衆祝福,有軍人祝願,有小孩揮手,還有各式花車,隊伍,聚齊歡慶,一束束煙花在屏幕上綻放,很是耀眼。
衷心的賀語,真摯的字眼。
“舉天同慶啊。”
看着屏幕上的炫麗畫面,還有無數民衆的歡呼,以及不斷重複的‘壽比南山,福如東海’,‘葉元帥安康’的字眼,張元帥比葉無鋒過壽還高興,興奮的連連拍着後者肩膀,葉無鋒也都揚起笑容輕輕點頭,顯然對這個大壽很是欣慰。
“老四,你們華海市呢?”
葉改革向大口喝酒的葉狂人喊道:“有沒有給老爺子獻禮。”
葉無鋒、張元帥和宋天儒他們也望過去,葉無鋒冷哼一聲:“他不給我惹禍,我就滿足了,還獻禮。”
葉狂人撇撇嘴:“華海窮,省點錢,不搞太花俏,兩個蟠桃已經花我不少錢了、、”
葉建國他們幾個紛紛搖頭:“你啊你,連老爺子祝壽的錢都不出,真是逆子啊。”
“爺爺,華海準備了禮物。”
此時,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葉子軒,站在葉狂人的背後開口:“四叔只是跟你們開玩笑,待會切一下華海畫面。”
在葉狂人微微一愣要擺手時,葉子軒一把按住他的手。
葉無鋒看着葉狂人:“這小子有禮物?”
葉建國淡淡一笑:“老四能玩什麼花樣,普通水準都達不到。”
葉改革也是不置可否:“老四能送兩個蟠桃已經不錯了,去年只是繡了一朵花呢!”
“華海,獻禮!”
這時,畫面輪到了華海,隨着屏幕的亮光閃起,只見華海一片歡慶。
葉子軒拿起手機,很簡短的發出四個字:“華海,獻禮。”
“砰砰砰!”
黃浦江兩岸煙火騰昇,一束束煙花在天空炸開。
五彩繽紛,很是炫麗,很是璀璨,刺激着每個人的神經。
張醉墨、秦夕顏、宋禁城和沈萬千他們全都望向屏幕。
其中三個畫面切換成三個人羣,一個是軍人,一個是學生,一個是市民。
三千人發自肺腑的祝壽,只是言語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福如東海,身體安康,而是很直接,很親切的字眼:
“無鋒,您好!”
“無鋒,生日快樂!”
全場擡頭,齊齊震驚。
誰都沒有想到,這‘大逆不道’的祝語,一夜之間風靡全國,傳遍整個西方世界。
歷史銘記!
陳園園盯着葉子軒,眸子有了一絲欣賞。
PS:壽宴到此結束,祝大家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