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真要去澳門?”
在龍秋徽跟葉子軒敲定明日早上航班鑽入吉普車離開天秦花園時,白秋畫看着車子的背影向葉子軒問道:“先不說你現在有不少敵人,出去很容易招致他們暗算,就是無聲視頻一事,你也已經盡了全力,找出突破口,認出郭瘸子、”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龍秋徽也可以直接丟給澳門警方,何必拉着你去澳門說服後者呢?”
葉子軒笑着站了起來,握着白秋畫的手一笑:“我確實做的夠多了,但還不到全力的程度,這事情如果沒有遇上,我肯定不會去折騰,但撞見了,總要有一個結果,我當然可以推掉龍秋徽,可你覺得,我不跟進,秋徽會不會放手?”
白秋畫輕輕搖頭:“不會,她也是一個固執的人,不然這些年也不會死盯着我。”
“沒錯,以她的性格,如果澳門警方重視了,她或許不再攪合進去。”
葉子軒輕聲勸告着白秋畫:“可澳門警方無所謂態度,讓她的責任感起來了,她不會半途而廢,我推掉她,她也一樣會飛去澳門,竭盡全力阻止罪犯的行動,這事已牽扯到幾大勢力,她捲入進去很危險,至少黑鴉還可能對她下手。”
在白秋畫抿着嘴脣的時候,葉子軒又拉着她走去後園,兩人沐浴着黃昏的餘暉,顯得很是美輪美奐,葉子軒的聲音也格外輕柔:“她也算是半個葉宮人,明知道她可能有危險,我如果還不跟上去幫一把,哪對得起她當初對我庇護?”
“而且咱們也要考慮龍爺的感受。”
白秋畫輕輕點頭,隨後無奈一笑:“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擔心你的安全,近一點,五聯會,三幫、阿里山,遠一點,東瀛中田春、南韓權相國,黑鴉組織,這些敵人都跟你有着血海深仇,你不在京城,危險係數無形變大。”
葉子軒眼裡閃過一抹感動,隨後放聲大笑起來:“我怎麼說也是小宗師,還披着葉家的保護衣,他們想要對我下手,哪裡有那麼容易,就是宋天道和星雲大師來殺我,我也一樣可以撒腿就跑,我就不信,兩個老頭子的腿腳比我快。”
白秋畫撲嗤一聲笑了:“明明是抱頭逃竄,卻被你說得腳力不如你。”
“你看,我天生這麼無恥,還有必要擔心我安全嗎?”
葉子軒見到驅散白秋畫心裡的糾結,笑容過後話鋒一轉:“其實我這次去澳門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看一看咱們老朋友何翡翠,以及葉宮在澳門的賭場環境,拿下洪青龍,我們跟三幫平起平坐,但局面也變得僵持,必須要找缺口。”
白秋畫的眼睛亮起:“你要開始動三幫了?”
葉子軒輕輕搖頭:“一年半載不會動手,畢竟大決戰和京城一戰,咱們損失精銳高達九成,三幫需要恢復元氣,咱們也要時間緩衝,死撐着向三幫開戰,只怕咱們守不住京城,所以暫時會和平相處,等墨七熊他們堂口成熟後再說。”
在白秋畫輕輕點頭的時候,葉子軒又補充一句:“只是養精蓄銳,不妨礙我探一探路,我這次去澳門,會看看何家對葉宮的反應,看看雙方究竟能合作到什麼程度,也看看能否把何翡翠拉到自己陣營,老實說,我對她充滿着興趣。”
“割掉自己的肉,削掉自己的耳朵,砍掉自己的手,這樣的女人,確實讓人難忘。”
白秋畫眼裡流露一絲欣賞:“我比不上她!行,待會就給你準備行李,再派兄弟打前站。”她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連龍秋徽和白狐都不怎麼放在心上,但對何翡翠確心服口服,應該說,見過何翡翠的人都會發自內心承認她的強大。
葉子軒一握她的手:“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
白秋畫指指自己的臉頰:“親一個。”
第二天上午十點,葉子軒和龍秋徽戴着墨鏡走出了澳門機場,雖然南方沒有北方低溫,但那份溼冷卻被京城還要讓人難受,鑽入葉宮早就準備好的車子後,葉子軒馬上喊叫調高空調,隨後看着身邊的龍秋徽一笑:“龍隊,十點了。”
“咱們是不是先吃一個火鍋,然後再去澳門警局找重案組?”
龍秋徽摘掉臉上的墨鏡,露出那張冷豔卻不乏俏麗的臉龐,沒好氣的瞪了葉子軒一眼道:“你就知道吃,早上吃了一頓,飛機上又吃了一頓,還把我的也消滅了半份,現在又喊着去打火鍋,你是來幹正事的,怎麼搞得跟旅遊一樣?”
葉子軒面不改色的迴應:“天冷,能量耗的快,必須多吃才能保持體溫啊。”
“懶得理你。”
龍秋徽揮手讓葉宮子弟駛去澳門警局,還拿出一系列的證明和協助文件:“爲了避免麻煩和對方質疑,此行你就是一名京城警員,儘量不要讓澳警知道你的葉宮或葉家身份,而且你過來就是幫我全力說服對方,態度儘量友善一點。”
她讓葉子軒隱瞞身份出於兩個考慮,一是避免警方用葉子軒堵她,她身邊就跟着一個涉黑頭頭,不想法子抓他繩之於法,反而跑到澳門追查不存在的悍匪,這會讓人覺得可笑,也會懷疑她的動機,二是不想葉子軒身份泄露處於險境。
葉子軒神情猶豫:“如果對方態度不好呢?”
龍秋徽一言決之:“那你就忍着點。”
葉子軒靠回座椅:“記得申請津貼。”
他還伸手摸出手機,打開今天要見面的警官:“陶可可,一九仈Jiǔ年出生於緬甸,澳門警察學院畢業;英國格拉斯哥大學司法管理碩士學位,臺島政治大學法學管理學士,現爲澳門司法警局第四科科長,這女人還真是多才多藝啊。”
葉子軒還瞄了對方頭像一眼,身高一米七的女人,從東方的審美觀點而言,這名女警察可以說是頗爲漂亮,特別是她胸前的雙峰,幾乎裂衣而出,是‘洶涌澎湃’四個字的最佳詮釋,但從氣質而言,她則更接近中性,有着雷厲風行。
葉子軒感覺又是一個龍秋徽:“從面相判斷,她不太好相處啊。”
龍秋徽沒好氣的回道:“又不是讓你相親,有什麼好不好相處?”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停在一棟周圍空地都是巡邏警車的大樓前,樓門的頂端懸着一個巨大華國警徽,葉子軒好奇的四下打量,這棟大樓有六層之高,四周空曠,看上去很是氣派,但沒太多警察進進出出,一片說不出的閒散。
葉子軒嘖嘖不已,當初從達摩山出來,來這裡上班多好,夠清閒。
龍秋徽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瞥了他一眼就走入警局,葉子軒搖頭跟上,五分鐘後,葉子軒和龍秋徽出現在一間小型會議室,接着就是漫長等待,兩人面前的淨水喝了又喝,他們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可是跟他們對接的警官卻還沒出現。
龍秋徽問了外面的警員幾次,卻被對方告知正忙,很快就會過來招待,語氣很不耐煩。
只是葉子軒隔着窗戶掃過一眼,大廳警員一個個都很清閒,完全看不出什麼案子忙碌,所以對接警官忙得不可開交,葉子軒多少有些想不通,想要挪揄幾句龍秋徽,見到她臉色陰沉就散去念頭,又等了十五分鐘,葉子軒打開了房門。
他拉住一個短髮女警:“你好,請問陶警官現在有空了嗎?”
“陶科長正在忙,你們再等一會好不好?”
短髮女警眼裡滿是不耐煩:“你們已經問了六遍了,有點耐心行不行?”
葉子軒咳嗽一聲:“可是我們等了一個半小時了。”
短髮女警冷冷拋出一句:“都說陶科長在忙了,你們怎麼連這等待耐心都沒有?怪不得你們排隊喜歡插隊。”
龍秋徽站在葉子軒旁邊,喝出一聲:“說事就說事,不要搞人身攻擊,不然投訴你,讓你脫了這身警服。”
短髮女警想說什麼卻被龍秋徽威嚴壓回,只能咬牙切齒哼出一聲,隨後拋開兩人走回大廳,跟幾個女警交頭接耳,沒有多久,大廳數十名警察就向這邊投來戲謔目光,還伴隨幾句冷言冷語,短髮女警也指桑罵槐,有本事脫我警服啊。
在葉子軒尋思要不要出去給她脫衣服的時候,會議室走入一個身穿白色襯衣的女警,這名女警有三十多歲,看上去人高馬大,個頭就算是跟龍秋徽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火紅色的頭髮,長臉,眼睛和嘴角及時沒有說話,也是向上翹着。
正是葉子軒和龍秋徽要見的陶可可。
“龍隊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領着王小玲等人走入會議室的陶可可,大步流星的走到龍秋徽面前,審視一番喊出一句:“今天有點小事忙碌,遲到些許,還請多多包涵。”她嘴裡說着包涵,態度卻沒有多少歉意:“其實你根本不用過來,悍匪一事打個電話就行。”
她似乎對龍秋徽的到來沒多少好感。
也是,自家地盤,被別人告知有大案,不僅有被幹涉的不快,還給人感覺自己遲鈍無能。
“陶科長客氣。”
龍秋徽笑着跟對方握手,隨後一指葉子軒介紹:“這是我同事,葉警員,此行協助我工作。”她呼出一口氣補充:“我和葉警員前來,是因爲我們對悍匪一事比較熟悉,看看過來能否幫點小忙,陶科長,你放心,我們只是協助、、”
“指揮權全在你手裡。”
陶可可眉頭皺了一下,隨後開門見山的開口:“不是協助不協助問題,主要是我們人手有限,不太可能抽出專案組折騰,我們看過無聲視頻,也請人翻譯過口語,你們翻譯是符合水準的,但是經過我們分析和調查,這純粹是鬧劇。”
葉子軒眼睛瞪大:“鬧劇?”
在龍秋徽相似的好奇目光中,陶可可揮手讓兩人坐下來,清清嗓子迴應:“沒錯,就是一場鬧劇,澳門雖然有大小數十個金庫,但每個金庫都有頂級的安全系統,數不清的監控攝像,再加上大街小巷的巡警,悍匪哪裡有膽量搶劫?”
“現在不是七八十年代了,提兩支衝鋒槍就橫掃金鋪的時代,早就一去不復還了。”
陶可可靠在座椅,雙腿交錯:“最重要的一點,在龍隊長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視之下,我們去了何家詢問郭少爺,他承認了無聲視頻,還跟我們解釋是他們拍着玩,想要演繹澳門風雲,就是一個攝影片段而已,哪裡可能去打劫金庫?”
葉子軒冷笑一聲:“你相信他的話?”
“郭少名門望族,我當然相信他的話。”
見到葉子軒總是插嘴,陶可可流露一絲厭惡:“我不相信他,難道相信你這小警員的話?”
在龍秋徽輕輕拉住葉子軒的時候,陶可可又眯起眼睛盯着龍秋徽:“龍隊長,我剛纔聽說,你對王小玲威脅脫掉她的警服?雖然你我是同行,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澳門是法制社會,不然有特權思想,更不要把你官僚作風帶到這來。”
“不然你的言語,只會顯得可笑。”
龍秋徽淡淡開口:“陶科長,你斷章取義了,我是說投訴她、、、”
陶可可擺擺手:“龍隊長,沒必要解釋了,我清楚大陸人的思維方式,只是真心提醒你要注意,這是法制社會。”
葉子軒忽然插入一句:“郭少是名門望族,我是小小警員,這算不算特權思想?”
陶可可臉色一沉,隨後喝出一聲:“龍隊,你的手下未免太沒規矩,算了,跟你們這些人講不通,你們都不習慣民主和法制,我說多了也是浪費口舌。”她站了起來:“龍隊長,很高興見到你,今天就先這樣吧,警局不需要你們的協助。”
“你們要回就回,要玩就玩。”
她手指一揮:“不過我們沒時間陪伴,失陪了。”
龍秋徽站起來:“陶科長,郭翹楚真會搶劫金庫。”
陶可可聳聳肩,笑笑迴應:“送客!”
“轟!”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記刺耳的爆炸聲,不僅震的樓下警車直叫,還讓玻璃嗡嗡作響,葉子軒他們下意識扭頭望去,正見遠處一團黑煙騰昇,聲響很大,相隔五六公里依然清晰,陶可可的臉上笑容瞬間停滯,向王小玲吼出一句: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王小玲她們手忙腳亂衝出外面,在葉子軒和龍秋徽的凝重目光中,他們迅速詢問發生什麼事。
沒有多久,王小玲衝回來喊道:
“陶科長,不好了,中央金庫被炸了,三十個億被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