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司法警局,燈火通明。
陶可可像是一頭受困野獸一樣,失去了昔日的冷靜和沉着,在郭翹楚面前走來走去,雖然她跟其餘警員一樣,一天一夜都沒有休息了,但她臉上卻找不到半點睏意,更多是一股說不出的戾氣,三杯冰冷的水都無法遏制她眼中的殺意。
昨天,郭翹楚忽然答應跟她合作,帶警方去消失車子的山道尋找悍匪,以此換得警方對法官的求情,陶可可他們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帶着他前去指認,只是跑到山道的警方雖然發現車子,但近百人卻遭受各種陷阱,死傷三十多人。
八個燃氣桶更是炸得人仰馬翻。
再度的受挫以及死傷,不僅重擊了警方的士氣,恐慌了民心,還讓陶可可遭受上峰嚴厲批斥,今天再沒有任何突破,整個四科就要把案子移交了,陶可可也要脫下警服,這讓陶可可他們遭受承重壓力,也讓他們恨不得把郭翹楚斃掉。
“郭翹楚,我告訴你,你完了。”
在手下端來一杯咖啡灌入喉嚨後,陶可可重重咳嗽一聲,隨後雙手撐在郭翹楚的面前:“我昨天給你做污點證人的機會,你不好好珍惜和把握,卻還把警方擺上一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又死了幾個警員?這一次,你要老死監獄了。”
郭翹楚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起伏,目光保持着如水平靜:“陶科長,你這話沒有道理,我昨天帶你去山道找尋劫匪,你應該做足功課部署精密,然後再把壞人繩之於法,結果你卻覺得我在耍你,以爲果園不可能藏有悍匪,輕敵冒進。”
郭翹楚宛如一個指揮官,聲音輕緩糾正着陶可可的失敗:“想一想,如果你們在外面設下兩重包圍,四個狙擊手,不給悍匪跑掉的缺口,接着再用直升機對果園進行掃射,警方哪會被對方陷阱襲擊?又怎會被燃氣瓶炸得七零八落?”
“我能猜到悍匪落腳點,卻不代表我能預知其中危險。”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爲何你的失誤,總是喜歡讓人承擔?”
“你——”
陶可可憤怒的一踹桌子,差一點就給郭翹楚一巴掌,她知道自己有失誤,但這失誤更多是郭翹楚製造出來,他招供出悍匪的落腳點,所有四科警員包括她都不太相信,畢竟郭翹楚不是容易妥協的人,只是出於職責帶人前去山道查看。
正因爲覺得果園不可能有悍匪,所以陶可可他們也沒怎麼部署,就是這個掉以輕心,導致又一場慘敗,如今被郭翹楚拿來訓斥自己,她發自內心的憤怒,可又無法出聲辯駁,良久,她咬牙切齒擠出一句:“郭翹楚,我一定釘死你。”
“陶科長,你這是恐嚇嗎?”
郭翹楚淡淡開口:“我有心臟病,你千萬不要嚇我。”隨即微微偏頭:“陶科長,你折騰我一天一夜,精力體力透支過度,虎口又受了傷,你該回家好好休息,順便陪陪你的女兒,你說,你整天不回家,她在家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混蛋!”
陶可可一腳狠狠踹在椅子上,讓郭翹楚身軀晃動了一下,隨後一把揪住郭翹楚的衣領:“我警告你,別動我女兒,聽到沒有?不然我就是死,就是不要這身警服,我也要一槍斃掉你,就如三年前,我在機場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一樣。”
郭翹楚嘆息一聲:“你終於想起咱們三年前的過節了?我還以爲你早忘記了呢。”
陶可可近距離的盯着郭翹楚,一字一句的開口:“我怎麼可能忘記?我還有無數懊悔,當初爲什麼不一槍斃掉你?如果那時殺了你,現在就沒有這些麻煩,你也不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但你如再動我女兒,我絕對不管不顧殺掉你。”
燈光傾瀉而下,照耀着郭翹楚的臉龐,也流露一絲感傷:“當年你女兒被人撞倒在地,我好心把她攙扶起來,還幫她把東西全部撿起來,結果她卻以爲是我推倒她,還偷走她的鑽石手鍊,不僅當場就給了我兩巴掌,還罵我死瘸子。”
“一身正義感的陶科長趕赴過來,帶着警員也不分青紅皁白給我上手銬。”
在陶可可嘴角牽動,兩名警員微微愣然的時候,郭翹楚又輕聲補充一句:“當手鏈被空姐從飛機上找到,陶科長你們也只是一句生硬的道歉,那時你也知道我郭氏身份,可是你清楚我在郭家人微言輕,所以對此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陶科長,你可知道,我一個五好青年變成現在這樣,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陶可可臉色難看,一把鬆開郭翹楚冷哼:“自己本質惡劣,就不要找其它藉口。”接着又流露一絲戲謔:“莫非這也是你跟我對抗的原因?真是這樣的話,我輕視你還真無比正確,男子漢大丈夫,卻如此小肚雞腸,實在讓人鄙夷。”
“鄙夷無所謂。”
郭翹楚整理了一下衣衫,彬彬有禮的開口:“你們還有什麼要問,就問吧,我高興了,就會回答你,抓緊,再過一個小時,我的律師就要來了,不僅我會平安離開警局,陶科長也會受到上峰訓斥,不,這一次,估計你的警服要脫。”
“想出去?”
陶可可哼出一聲:“證據確鑿,你還想出去?你未免太天真了。”
“天真的是你。”
這時,沒有關好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睡了一覺精神飽滿的龍秋徽,帶着葉子軒走入了進來,身邊還陪同着一名警方高層,陶可可見狀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喝出一聲:“你們怎麼進來了?我不是說過,你們無權力跟進此案、、”
她又把目光落在警方高層:“汪處長,你怎麼跟他們、、、”
在外面幾名警員輕輕搖頭,表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時,陪同過來的警方高層揮手打斷她的話頭:“陶科長,這是龍隊長和葉警官,經過警察部和特區辦協商決定,從現在開始,龍隊長被授權接管此案,你和四科要無條件配合他們。”
陶可可臉色鉅變:“汪處長,這是我們的案子,爲什麼要讓大陸人插手?”
門口警員也都呼啦一聲,齊齊表示着不滿:“就是,我們死傷這麼多夥計,就快破案了,憑什麼讓人摘果子?”
在郭翹楚饒有興趣看着龍秋徽和葉子軒時,汪處長毫不客氣的喝斥一聲:“什麼大陸人,澳門人,都是一家人,陶科長,這是長官處和警察部的決定,你不需要質疑,只需要服從,如果你膽敢不滿,故意阻滯,我不介意放你長假。”
陶可可嘴角牽動一下,盯着龍秋徽和葉子軒開口:“汪處長,我很快就能問出東西了,二組三組也循着昨晚變電站的線索全力以赴,最多四十八小時,我們就可以找出贓物,拿下悍匪;最差,我也能憑着七分鐘的視頻釘死郭翹楚。”
“此時把成績讓給外人,怎服兄弟們的心?”
陶可可還冷冷擠出一句:“他們兩個還藏有私心,七分鐘視頻,只給我們兩分鐘,影響我們破案。”
十餘名警員紛紛喊叫:“不服,不服。”
“你們有什麼好不服的?”
葉子軒沒有讓龍秋徽做惡人,站到前面流露一絲戲謔:“提前給你們情報,無法阻擋金庫被劫,堵住悍匪後路,卻讓他們從容殺出,你們最無能的是,竟然被郭翹楚牽着鼻子走,你們難道就沒有驗證過,那七分鐘的視頻是真是假?”
陶可可擡頭冷笑:“假的?怎麼會是假的?難道你們給的也是假視頻?”
“前面兩分鐘無聲視頻是真的,後面五分鐘,是郭大少復原現場,駁接上去的錄像。”
葉子軒臉上揚起一絲譏嘲,掃過平靜的郭翹楚之後,他又望向陶可可他們:“目的就是讓你把他當成兇手,讓他牽制住警方的大部分精力,讓你們沒有精力去思考太多事情,事實也是如此,陶科長掉入他的陷阱,再度死傷數十人。”
“警方也忽略黃金的重量,沒有第一時間找出它的匿藏。”
在陶可可臉色變得尷尬時,葉子軒又補充上一句:“讓郭大少從容轉移完債券和鑽石之後,又把藏在變電站的三噸黃金全都搬離了,陶科長,你們被郭少玩得如此焦頭爛額,犯下一連串的失誤,現在還喊着不服?不覺得臉皮厚嗎?”
陶可可一怔:“黃金藏在變電站?”
在其餘警員也都一愣時,葉子軒不置可否的開口:“沒錯,昨晚的電話就是我打得,可惜你們反應速度太慢,剛纔我從汪處之口中知道,警方昨晚殺到變電站附近的時候,悍匪已經消失無影無蹤,連我擊傷的五六名悍匪也沒抓住。”
“你們,只找到一部被龍隊擊穿的越野車,可惜你們一樣難於從上面找到東西。”
汪處長聽到這裡,手指點着陶可可喝道:“真是無能。”
陶可可咬着嘴脣低喝:“視頻是假的?不可能!”
其餘警員也都瞪着眼睛望向葉子軒,最有利的東西怎是假的呢?葉子軒沒有理會陶可可的話,只是走到郭翹楚面前淡淡一笑:“郭少,這視頻應該不止七分鐘,是不是該把後面的也拿出來?讓大家樂呵樂呵,然後你早點回去休息?”
“葉少?”
郭翹楚擡起頭,細細審視葉子軒一番,隨後淡然一笑:“傳聞葉少心思過人,我有一個問題,希望葉少能夠指點一二,只要你能一分鐘破解,遊戲結束,我離開警局,還不追究陶科長,如果葉少答不出來,那我就等律師來了再走。”
“同時我會投訴陶科長,控告她無辜扣留我,還意圖拿我的自拍視頻誣陷我。”
在陶可可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葉子軒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出題!”
郭翹楚微微前傾身子,跟葉子軒四目相對:“你要去找視頻,它放在兩個箱子中的一個,你不知道是哪個箱子,箱子面前站着兩個守護人,他倆一個永遠說真話,另一個永遠說假話,現在要求你,只能向其中一人問一句話,就確定視頻的下落。”
“請問葉少,你該怎麼問纔能有結果?”
“答案很簡單!”
葉子軒一笑:“隨便問一人:另一個守護人會指哪個箱子?”
“哈哈哈——”
郭翹楚笑了起來,雙手一錯,手銬掉落在地,伸出手:“歡迎來到澳門。”
PS:謝謝蔡子禮儀打賞本作品500逐浪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