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燁尋去皇宮拜見太后之時,只覺得頭有些眩暈,但想着大抵只是偶然風寒,便也就沒放在心上。到是太后見着了蘇燁尋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潤,整個人說話也有些邏輯不清之時才差人尋了太醫來給蘇燁尋把脈。
“回太后娘娘,五皇子殿下這是發了低燒。”太醫鬆開了給蘇燁尋把脈的手,“恐是這深秋時節降溫快了些,這才讓五皇子染上了風寒,且回去服些退燒的藥物便是了。”
聽了太醫的話,太后這才稍微安心,只是見着蘇燁尋紅的不正常的臉以及極高的體溫,太后還是覺着什麼地方不大對頭。只是太后畢竟是不懂醫術,因此也只能聽信太醫的話。
“太后娘娘,這天色也不早了,您看……”和宜見太醫退下之後,便伏在太后耳邊說着,“五皇子畢竟已經成年,若是將五皇子留在宮中,只怕會引起對五皇子不利的傳言。”
和宜的意思太后也是明白的,只是五皇子這副模樣,太后也着實是放不下心。就在太后苦惱之時,蘇燁尋竟是悠悠轉醒。見太后這樣子,也大概猜到了些什麼,因此他便掙扎着坐了起來,“太后娘娘,燁尋沒事,還是能走得回去的。”
說着,蘇燁尋便是雙腳沾地,慢慢的站了起來。太后見他雖是有些搖晃,但還是能走動,加之如今局勢未定,蘇燁尋在皇帝哪裡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因此能讓蘇燁尋低調些便是最好。因此太后再次思量了一番後,便交代了一個心腹太監將蘇燁尋護送回去,太后自己則是將蘇燁尋送到了宮殿門口。
和宜見此,自是立刻吩咐人將蘇燁尋睡過的牀褥全部給換了,倒不是嫌棄蘇燁尋,而是這事皇宮的規矩,染病之人離開牀榻之後,此牀榻上的東西必要盡數燒燬,以去除病源。
此番和宜不過是按規矩辦事,但太后宮中的人卻是實實在在的被這個規矩給救了一次。自然,這是後話。
那公公將蘇燁尋送回了皇子府後,便回了宮。
而蘇燁尋則是一到皇子府就倒頭大睡,一夜便就這樣被他渾渾噩噩的過了。再醒來,蘇燁尋只覺得身上硌得慌,且除此之外還癢的慌。出於本能,蘇燁尋便是伸手撓了撓,誰這這一撓竟是讓蘇燁尋疼的一哆嗦。
不過這一疼,到是讓蘇燁尋清醒了不少。
“來人!來人!”
在蘇燁尋清醒之後,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便是瞧見了滿手臂的紅疙瘩,紅疙瘩之中還有着濃稠的液體,看着便是讓蘇燁尋一陣反胃。蘇燁尋又哪裡見過自己的身體出現這樣的情況,頓時就大聲喊叫起來。
五皇子府中的人自然是被蘇燁尋的聲音驚動了,因此紛紛朝着蘇燁尋的房間飛奔而去。
“殿下!”爲首的小廝家中是世代爲農,因此一眼便看出了蘇燁尋這得的是什麼病,頓時就招呼着衆人退下,“你們先出去,殿下這是染上了天花,我小時候得過這病,那個時候勉強活了下來,想來如今這病也奈何不了我,你們還是快快退下,此處有我一人便行!”
那小廝說完之後,又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不少,隨後纔去打了一盆熱水端進蘇燁尋的房間。
“殿下,這天花此前在一座小城中也是發過的,靈音郡主那時將小城中的人治好,如今也定是能將殿下您治好。”小廝爲蘇燁尋擦拭着身子,“小的已經差人去尋了郡主,想必不多時郡主便會來了,這天花感染的範圍可不能繼續擴大了,否則只會越來越危險……”
小廝一直在不停地碎碎念着,到是吸引了蘇燁尋不少的注意力,一時半會兒,蘇燁尋竟是忘記了身上的疼癢之感。
此時自然是瞞不過去,因此鳳無霜來到五皇子府之時,手中還拿着一卷黃色的絲綢布匹。見蘇燁尋意識清醒,身上的感染範圍也有所控制,鳳無霜也就不着急立刻醫治,反而是先宣讀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着大魏郡主沈靈音爲五皇子蘇燁尋診治,皇子蘇燁尋需全力配合,欽此!”
蘇燁尋聽完之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淡然的接過聖旨,對鳳無霜說了一句‘勞煩’後,便又躺回了牀上。到是那小廝急得不得了,一直在說讓鳳無霜先做些防患工作再進來爲蘇顏卿醫治,只是鳳無霜自打吃了夜晟那半粒藥丸後便算是百毒不侵,如今又如何會染上天花?
只是既然小廝這樣說了,鳳無霜爲了不引人注意,還是出去準備了一番之後才又走了進來。
“還請五皇子配合。”鳳無霜看了眼躺在牀上的蘇燁尋,眼神平靜無波,“過程雖是會有些疼痛,但並不是不能忍受,所以還請五皇子多加擔待一番,若是靈音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語罷,鳳無霜便是從帶來的醫藥箱中拿出了一卷銀針,幾包草藥和一盒藥膏。
“你將這草藥按照分量多少的順序煎好,先煎分量小的,明白嗎?”鳳無霜看着小廝,將幾包草藥遞給了他,“每個藥包一個時辰,時間可以長些但萬萬不能短了,切記。”
小廝應下之後,便抱着幾包草藥走出了門。鳳無霜見小廝走出去後,也不再說話,只是將蘇燁尋牀邊的燈罩取開,接着將裡面的燭火拿到桌上並用火柴將它點燃,隨後便抽出一根銀針放在火上灼燒。待到銀針微紅之後,鳳無霜纔拿着銀針與藥膏走近了蘇燁尋。
“五皇子,靈音便開始施針了。”
說完,也不等蘇燁尋說話,就直接將藥膏抹在蘇燁尋的身上,接着按照醫書的記載一針一針的紮了下去。
第一針讓蘇燁尋有些始料不及,當即就悶哼一聲,隨後便瞪了鳳無霜一眼,但蘇燁尋到底是沒說什麼。
三個時辰之後,鳳無霜已經是滿頭大汗,而蘇燁尋則是面色蒼白。但是與之前相比,蘇燁尋身上感染的地方倒不似之前那樣紅腫噁心,而是消下去了許多。見此,鳳無霜呼出一口氣,隨後纔將東西一點一點的收起來。
“還請五皇子記着,這幾日禁食辛辣、油膩之物。”鳳無霜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說着,“三日後我會再來一次,屆時便是差不多能夠痊癒。鍼灸之法雖是痛苦了些,但見效快,我想,以五皇子您目前的情況來說,痊癒的自是越快越好,可對?”
“郡主到是有一顆玲瓏心。”蘇燁尋輕笑一聲,“本皇子記住了,這幾日,還要麻煩郡主了。”
“不過是奉旨行事罷了,何來麻煩一說?”鳳無霜語氣平淡,彷彿在和不熟識的人說話一般,“若是五皇子當真覺着愧疚,日後多幫襯着我國師府便是,其餘的,也就沒什麼了。”
鳳無霜說完,轉身將蠟燭放回了原處,再將燈罩罩上,隨後說了一句‘靈音告辭’之後,就離開了五皇子府。
待到鳳無霜走後,蘇燁尋的臉色陰晴不定。此次染上天花,定是有人陷害。既然鳳無霜此前將患了天花之人治好過,那麼這天花之事便不是針對鳳無霜的。只是怕這人,是想要栽贓陷害,借刀殺人。
“還真是,不能參合到皇宮的紛爭中啊……”
蘇燁尋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眼中卻是閃爍着別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