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被子和紗帳來!”
鳳無霜冷靜地語調像是重新給蕙蘭帶來了力量,她麻利地先將被子甩到地上給鳳無霜去點,隨後才忙着去扯那些紗帳。
‘噝’正扯着,蕙蘭感覺手指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鑽心似的疼。擡頭一看,竟然是一隻蠍子。再看了看自己的手,食指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幾乎就在瞬間,淚水就浸滿了蕙蘭的眼眶,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看鳳無霜,見鳳無霜忙得滿頭大汗的,正在努力把那牀被子點燃。蕙蘭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又開始忙活起來,而這次明顯比剛纔的力氣還要大。
紗帳終於被蕙蘭扯了下來,而這個東西幾乎遇火就燃,馬上屋裡就燃起了亮騰騰的火光,那些蠍子和蜈蚣相繼退去,屋外也終於圍起了人。
“郡主!郡主還在裡頭,快救人!”嘈雜的聲響在屋外響起。
鳳無霜捂住口鼻,一手拉起蕙蘭,趁火勢還沒有大肆瀰漫開來,趕緊拉着她跳窗出去了。
“郡主,你沒事吧?”看見鳳無霜和蕙蘭完好無損地從屋裡逃出來,追月懸在嗓子眼的心這纔回歸到了原位,她趕緊走上前去拉着鳳無霜的手上下打量着。
鳳無霜搖了搖頭,她這才發現,就這麼短短地時間裡,她全身都已經被汗水給浸。一直站在鳳無霜身後的蕙蘭身子忽然搖晃了兩下,然後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蕙蘭!”追月嚇了一跳,趕緊鬆開鳳無霜的手跑到了蕙蘭的身邊,鳳無霜也急忙蹲去查看蕙蘭的情況。
在看到蕙蘭手指上那個小小的黑點之後,鳳無霜頓時間神色一變,“不好,蕙蘭被蠍子給蟄了!快傳太醫!”
……
一切結束之後,天方都已經露出了魚肚白。鳳無霜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未睡,再加上經歷了那麼緊張的時刻,她現在已經是疲勞至極,就連腦袋裡彷彿也被塞了石頭,昏昏沉沉地,像是一閉眼就要栽倒下去似的。
“郡主,今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奴婢去跟太后那邊說一聲,今日就別去請安了,郡主快些歇下吧。”追月說話間也不由得帶着小心。
鳳無霜點了點頭,正要躺下,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吩咐道:“我睡兩個時辰,你去查一查昨晚那些蠍子和蜈蚣都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然後傳我的令去太醫院請太醫再去給蕙蘭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是,”追月一一記下,上前給鳳無霜掖好被角後,再擡頭去看鳳無霜,剛剛還在說話的人,一個呼吸間竟然就睡了過去。
原本鳳無霜想着歇兩個時辰便想來處理事情的,但追月是存心想要讓鳳無霜睡個好覺,所以這一整天,這間房子周圍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也直接導致鳳無霜一覺睡到下午才悠悠轉醒。
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雖然睡了這麼一下午,可精神卻沒有好起來,頭還是疼得厲害,整個人也怏怏的,沒有一點兒精氣神。
“追月。”鳳無霜穿鞋下牀,輕輕地對着門外喚了一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可進來的人卻不是追月。
宮女對鳳無霜行了禮,解釋道:“追月姑娘想着郡主應該快醒了,怕郡主醒來肚子餓,於是去御膳房給郡主張羅吃的去了。”
宮女的話音剛落,鳳無霜的肚子就配合地發出了兩聲‘咕嚕咕嚕’的叫喚聲。
鳳無霜臉色一紅,極不自然地道:“那你先給我梳洗吧。”
等到鳳無霜梳洗完,追月也從御膳房回來了。
“你先下去吧,這裡我來伺候。”追月將宮女支開,自己走上了前去。
“如何?”鳳無霜問道。
追月自然知道自家郡主問的是什麼事,她皺了皺眉,情況似乎並不太樂觀,“奴婢去打聽過了,那些蠍子和蜈蚣都是李太醫的家藏。李太醫家有個遠方親戚,上山挖東西的時候被毒蛇給咬了,爲了治那個親戚的病,李太醫特地託人弄來了蜈蚣和蠍子進皇城。”
“雖然治病用不了這麼多毒物,不過那人爲了討好李太醫,所以故意往多了送,也就是在昨天白天,李太醫纔剛剛把藥配出來,至於那些多出來的蠍子和蜈蚣,李太醫還沒想到該怎麼處理,沒想到到了晚上這些東西竟然出現在了宮裡。對此,李太醫也是一頭霧水,還託奴婢給郡主賠罪,說是他看管不力。”
鳳無霜靜靜地聽完,隨後纔開口問道:“這些是你查到的,還是李太醫親自到宮裡來說的?”
“是李太醫親自過來的。”畢竟昨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不光芙蓉殿差點被燒了,就連鳳無霜都差點沒命,這些消息都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它發生的那一刻就傳到了宮裡宮外各處。
頓了頓,追月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接着道:“郡主,在您休息時,除了皇后之外,幾乎各宮的人都來了,還有太后那邊也派了人來,不過奴婢看郡主在休息,所以擅作主張就給打發了……”
鳳無霜點了點頭,讚許地看了追月一樣,她一向就不喜歡這種需要虛情假意的場合,追月幫她打發了,反而給她省了一樁事。
不一會宮人們就將備好的晚膳端了上來,鳳無霜昨天就沒有吃上什麼東西,今天同樣餓了一天,早已飢腸轆轆。再看桌上的菜色都是清淡可口的小菜,絲毫不顯油膩,一時間食慾大開,立馬就拿起筷子開吃了。
一邊吃飯心中仍是想着昨夜之事,於是又開口道:“明日召李太醫進宮來,我親自審問於他。”
既然毒物是李太醫家中跑出來的,那要麼此事一定與他有干係,要麼就從他入手,在他家裡找出線索來!她就不信那暗中之人做事真能一點痕跡都不留!
“是,”追月一邊應聲一邊搖頭,看了看鳳無霜還沒有怎麼動過的飯菜,忍不住又道:“郡主,吃了飯纔有力氣想事。”
鳳無霜看了看追月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突然放筷似的,於是忍不住莞爾一笑,再不多言,認認真真地吃了小半碗飯下去,追月這纔算是罷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