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晟下令徹查鳳無霜‘中毒’一事之時着實是讓蔣映藍嚇了一大跳。此前鳳無霜剛被證實中毒之時也沒見夜晟這般緊張,此時竟是突然緊張起來,這實在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主子是在憂心王上下令徹查一事?”芷兒端着剛煮好的茶水走了進來,這一進來,便是看見了蔣映藍面色陰沉的看着地面。見此,芷兒頓時聯想到了方纔在外聽見的關於夜晟要查鳳無霜中毒的事兒,“主子其實不必擔憂,相關的人芷兒早已經全部處理乾淨了,即便是查,也是查不出什麼的。”
聽芷兒這樣說,蔣映藍便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芷兒,“都處理完了?這不是還有你嗎?”
“芷兒惶恐!”
芷兒一聽蔣映藍這話便是立即跪在了地上,她不知道蔣映藍是怎麼想的,但是蔣映藍既然說出了這話,就是代表着蔣映藍是真的對她動了殺心。此時的芷兒也是顧不得想其他的事情,畢竟保命要緊。
見芷兒這般,蔣映藍又是沉默許久,最後才擺了擺手,輕聲道:“起來吧。”待到芷兒站直之後,才又聽見蔣映藍說:“隨便推個宮女出去吧,總的把這事兒給平息了,雖是不知道我那師兄是怎的了,但終歸還是趁早解決了這事兒的好。”
語罷,蔣映藍便是起身走到了芷兒的面前。見芷兒手中端着的茶水不住的晃動,頓時便是輕哼一聲,隨後便是一甩衣袖離開了此處。等到蔣映藍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芷兒才略帶僵硬的轉過了身。
想着方纔蔣映藍的態度,芷兒便是覺着通體生寒。莫不是,蔣映藍已然知曉了她與鳳無霜之間的交易?
芷兒雖是這樣想着,但終究是什麼也沒有做。畢竟現在離三個月的時間又是近了一天,只要熬過這三個月,便是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一想到此後就可以遠離蔣映藍這個陰晴不定的人,芷兒的心中總算是有了幾分安定。
“芷兒姐姐,我們應當如何做?”靈丘見蔣映藍走後才進了屋子,見芷兒站在原地,頓時就走近了她,“主子說了,順着她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們去尋誰做這個替死鬼?”
看着眼前的靈丘,芷兒突然就想起了追月。思及到此,芷兒的心中就有了打算。此前追月來宣旨之時還帶來了一個太監,而那個來傳旨的太監似乎是被蔣映藍看中了的,既然如此,便就用那個太監好了。
思及到此,芷兒便是看了眼靈丘,隨後壓低了聲音,“可還記得那日宣旨的太監?就是他了。”
聽罷芷兒的話,靈丘頓時點了點頭。她也是知曉那太監是被蔣映藍看中了的,只是在這王宮之中,被蔣映藍看中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畢竟蔣映藍想要害的人,可是鳳無霜。鳳無霜是誰?那可是漠北的王后。
“只是此事還是需要商討一番。”靈丘本是想要直接去稟告鳳無霜,但腳步剛剛一動,就突然收了回來,“那太監畢竟是蔣映藍看中的,若是就這般被推出去做了替死鬼,蔣映藍怕是會起疑心。”
“如此……”芷兒聽靈丘這樣說,也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竟是隻顧着除了蔣映藍身邊可以用的人,而沒有想到如何尋個合適的理由。見靈丘似乎是有了主意,芷兒便又道:“靈丘妹妹可是有什麼好的點子?”
“就使些計謀讓蔣映藍覺着這太監是主子安插的人手吧。”靈丘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狡黠之色一覽無遺,“只要讓蔣映藍相信,不用我們來佈置,蔣映藍自己就會將他給處理了。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話雖如此,可是做起來卻是麻煩。”芷兒說着便是搖了搖頭,“不過也確實是沒什麼好的法子了,就照你說的那樣辦吧。總歸……你先回去告知王后一聲吧。”
等到靈丘離開之後,芷兒才輕嘆一口氣,隨後就端着茶水走了出去。若是真的要動那個太監,下的功夫可是不能少的。
雖說芷兒不明白夜晟爲何突然下令,但是她總覺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事實上,芷兒能感覺得到的,蔣映藍自然是感覺到了。只是她卻是捉摸不透夜晟的心思。她給鳳無霜下的毒雖說是十分猛烈,但也應當不會這般嚴重。
因此,蔣映藍此時是趁着王宮中的人被一批一批的帶去審問的機會,獨自去了鳳無霜所在的宮殿。蔣映藍雖是不會武功,但輕功卻是極好的。甚至可以說蔣映藍的輕功比夜晟還要好上不少。
而也因爲這個原因,蔣映藍是毫不擔憂自己會被發現的。再者,即便是被發現了,鳳無霜也是奈何不了她。
“咳咳,咳咳……”
此時的鳳無霜正躺在牀上不斷地咳嗽着,臉色慘白,額頭滿是冷汗,僅僅是不經意的一撇,便是能夠察覺到她是十分痛苦的。
蔣映藍自是聽見了鳳無霜的咳嗽聲,也聽出了這樣的聲音代表着鳳無霜是真的十分虛弱。但即便如此,沒有親眼見到,蔣映藍都是無法安心的。加之鳳無霜又是師承虞神醫,蔣映藍倒是十分顧忌鳳無霜是在詐她。
自然,蔣映藍有這樣的思量,鳳無霜也是有的。因此蔣映藍摸索到了房頂揭開了瓦片之後,看見的便是剛好咳出一口鮮血的鳳無霜。見此,蔣映藍的心纔是稍微安定幾分。她雖是不明白鳳無霜爲何會這般嚴重,但也確確實實的聞到了慘雜着藥味兒和血腥味兒的味道。
“主子,您不是師承虞神醫嗎?這毒怎,怎的這般……”追月此時正端着一碗烏黑的湯藥,身子與聲音都是不住地顫抖着,“這……”
見追月這般,鳳無霜頓時輕輕擡起手,接着便是輕聲道:“無礙的,過些時日就會好了。”因着鳳無霜的手伸了出來,蔣映藍這纔看見了鳳無霜那幾乎是沒有血色的皮膚。見此,蔣映藍的心中才是真的定了下來。
她下的毒藥是這樣的症狀沒錯,雖說一般人不至於這般嚴重,但是鳳無霜畢竟是個嬌生慣養的,加之此前又是一路折騰了許久,因此身子越發的孱弱也是正常的。思及到此,蔣映藍便是冷笑一聲,接着就將那片瓦片蓋了回去。
聽見了房頂細微的響聲之後,鳳無霜才掀開被子,又咳嗽了幾聲,隨後才道:“行了,別笑了。也虧得你是背對着她,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漏了餡兒。”
是了,追月此前的顫抖,不過是因爲在憋笑罷了。至於鳳無霜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實際上找些穴位扎一紮便是可以形成的。畢竟,鳳無霜可是師承虞神醫啊。雖說這蔣映藍用的毒很偏,但架不住慎婆此前給鳳無霜留下的醫書殘本,那上面,可是有着各種配置解藥的方法。
至於那醫書殘本剩餘的部分,則是記載着各類毒藥的製作方式了。鳳無霜曾一度懷疑,那記載了毒藥製作方式的殘本,就在蔣映藍手中。
“那蔣映藍就這般信了?”追月見鳳無霜的臉色慢慢的恢復了紅潤,心中的擔憂也就煙消雲散,不過對於蔣映藍,追月還是十分提防的,“若是她沒信,那豈不是……”
“只要夜晟的動靜夠大,她就一定不會再懷疑。”鳳無霜微微一笑,“畢竟在她的認知中,夜晟的反應越大,我的病情就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