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門耶那在朝見大臣之時,介紹了一個一身黑衣,斗笠加身的男子。那男子的身材挺拔,雖是看不見他的臉與眼神,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是讓衆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敢問吾王,此人,是誰?”站在最前面的官員見這黑衣男子不出一言的便走到了自己的前面,頓時心生不滿。他北疆的官員站位,可都是先尊後卑。這無名男子一來,便是站在了正對門耶那的最前方,自然是引起了他心中濃烈的不滿。
門耶那本是心情極好的,但被這官員的話給打攪了興致,因此頓時臉色不善的看着這爲首的官員,“此人乃是本可汗請回的幕僚,在這北疆,見他便如同見本可汗,可明白?”
聽門耶那這樣說,在場的官員臉色霎時一變,隨後便是又走出了三五個官員跪倒在地:“吾王!不可啊!此番大的權利賦予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着實太過冒險!若是此人居心叵測,只怕我北疆危矣!”
“哦?”那黑衣男子聽後,頓時輕笑一聲。但不知爲何,這明明是笑聲,卻是讓在場的官員們身子生寒,“北疆危矣?”
“本將軍沒和你說話!”北疆以武力爲尊,因此爲首的那人並不是如同大魏丞相那樣的文官,而是一個武將,“區區平民,怎的有膽子接下本將軍的話!”那將軍雖也是被黑衣男子的笑聲弄的如坐鍼氈,但爲了不掉自己的面子,還是故作鎮靜的開口。
只是他這話一出口,便是覺着自己被一頭野狼給盯上了。他雖是看不見那黑衣男子的眼神,但是他就是覺着,這黑衣男子此時一定是在盯着自己。
“今日日子不錯,不宜見血。”門耶那見此,頓時輕咳一聲,隨後看向了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沒搭理門耶那,只是擡起手掌,接着手掌一翻,一個指甲大小的石子便是飛向了那將軍的膝關節,“小懲大誡。”
那將軍本是想出言嘲諷,誰知膝關節的一陣劇痛卻是讓他猛地朝着那黑衣男子跪下。霎時間,那將軍的臉色便是變得煞白。
見此,門耶那只是嘆了一口氣,但隨後才說道:“多謝留情。”見門耶那這般敬重這黑衣男子,餘下的官員們也琢磨出了些味道。這黑衣男子,只怕是自己等人惹不起的存在。若是執意阻攔與招惹,只怕後果就不是傷了腿這麼簡單了。
那些官員們都是人精,見自己等人無法抗拒這黑衣男子,頓時閉口不言。
也因此,門耶那說出要將這男子留在宮中的話之時,就再也沒有人有勇氣站出來反對。他們腦中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便是今日誰站了出來說了反對的話語,保不齊晚上就會身死鄉野之處。
“本以爲你還有幾日纔到,沒想到竟是這麼快。”離開了朝堂之後,門耶那便走在那黑衣男子的身側,並且腳步微微退後了半步。若是細心的人便會知曉,這是門耶那給這黑衣人一種無聲的尊重與臣服,“夫人有了消息了?”
“恩。”那黑衣男子輕聲應道,“此時應當還在路上,大抵過些時日才能夠到北疆。你差幾個靠得住的統領去四個城門守着,尤其是南門,若是從邊境那邊走,她大概會從南門來,屆時,可別讓她被別有居心的人盯上,可明白?”
“放心好了。”門耶那低笑一聲,“這點事情,我還是能做好的。只是,你答應過,北疆,至少在我活着的時候,是屬於我的,這個,你可別忘了,否則即便是不敵,我也會拼死護住北疆。”
那黑衣男子聽完門耶那的話後沒有說話,只是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門耶那。
“你那王妃,如何了?”黑衣男子的語氣帶上了幾分狠絕,這讓門耶那在心中頓時道了一句‘果真如此’。見門耶那微微點頭,黑衣男子也明白了門耶那的意思,“先不管她,過幾日,我會親自收拾她。”
聽黑衣男子這樣說,門耶那也不多言。
他一直都覺着將蘇玲瓏娶了回來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畢竟這般殘花敗柳成了王妃……
着實是讓他難以忍受。若非是等着這黑衣人來親自處理她。門耶那怕是早已經將她給處理了。
“北疆……”黑衣男子正對着門耶那,“只要聽話,本尊答應的事情,就不會食言。”
門耶那見此,也知是自己擔憂過多。
如果是他的話,當不會言而無信。如今應當擔心的,不是北疆歸屬的問題,畢竟他的志向可不是漠北這一塊。連整個漠北都不能滿足他,更何況他這處於漠北中的北疆?
思及到此,門耶那突然覺着,這漠北近日的動盪,怕也是這人一手造成的。
“蘇玲瓏啊蘇玲瓏,你究竟是,惹上了什麼樣的一個人啊。”門耶那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隨後便負手而立看了蘇玲瓏所在的宮殿半晌,最後才轉身離去。
當務之急,是儘快想個法子,好在北疆王妃死後,能給大魏皇帝一個交代。雖說蘇玲瓏不受寵,但畢竟是大魏皇室的成員之一。
無論怎樣,等到蘇玲瓏的死訊傳出之後,還是要先穩住這大魏皇室的人,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藉口再派人來北疆。
否則,到時候忙的焦頭爛額的還是自己。
想着那人的狠絕程度,門耶那頓時有些慶幸。還好當時是接受了他的意見,否則,還指不定如今這北疆,究竟是屬於誰的。前任北疆可汗膝下王子衆多,他雖是最受寵的那一個,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受寵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淪落爲待宰的羔羊。
“國師啊……”門耶那輕嘆着,“這大魏的所有人,怕都是低估了你。”
是了,那黑衣人便是匆匆來到北疆的夜晟。
此時的夜晟早已經將皇城大部分的人移到了漠北。也正如門耶那所猜測的那般一樣,整個漠北早已經在夜晟的控制之下。如今那些所謂的**,不過是夜晟手下的人自導自演的幾齣大戲罷了。
這些**看似死傷無數,實則不過是輕傷罷了。待到夜色降臨,那些散落在漠北荒野的‘屍體’就會快速的去到最近的城池。總歸都是自己人,也不存在什麼劃分陣營。只是每個人所屬的管轄者不同,因此到了其他城池還是要登個記,以便於人數的統計。
自然,這帶頭的,便是管家與慎婆了。
“傳信給慎婆,說本尊到了。”夜晟剛進到門耶那給自己安置的宮殿,便將斗笠取了下來,“另外,告知管家,開始着手準備之前計劃好的事情,越快越好。”
“是!”夜晟面前的黑衣人神色恭敬,“主子,這如意盞如何處置?此前送了個假的進宮,如今這真的應當在什麼時候面世?”
“不急。”夜晟微微眯起雙眸,“等到靈音到了,再說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