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映藍尋到夜晟所在之處時已經是五日之後,她這一路也是快馬加鞭,因此她被發現之時是風塵僕僕,與逃難的難民沒有差別。
夜晟見到蔣映藍之時便是條件反射的蹙起了眉頭,見到夜晟這般,那將蔣映藍帶回來的士兵也是心中一驚。他是因着這女子說自己是安和郡主,加之也確實是有王宮信物,這纔將她帶回營帳,只是此時見夜晟這般,那士兵頓時就覺着自己是做了件錯事。
就在那士兵額頭冒出了冷汗之時,夜晟才擺了擺手,道:“將她安置下去,一切從簡。”頓了頓,又道:“記住,安置她的地方,必須遠離沈軍醫的營帳。”
“是。”
那將蔣映藍帶回來的士兵聽見夜晟這樣說後,頓時就如釋重負一般的將蔣映藍打橫抱起,接着走出了主帳。不知爲何,方纔他總覺着夜晟是想處理了自己。但想着夜晟最後也沒說什麼處罰的事兒,那士兵也是不再多想,而是抱着這蔣映藍到了靠近邊緣地帶的帳篷之中。
鳳無霜住的是離主帳比較近的側帳,而離那個側帳最遠的,便是這處帳篷了。雖說這帳篷離主帳很是偏遠,但調價卻是不錯的。此處視野開闊,且是靠着山體,到了夜晚也是能擋住寒風。
“這位小兄弟,可是你將本郡主救回來的?”此時的蔣映藍也是開始悠悠轉醒,見眼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頓時輕聲開口詢問,“可是見着了我王兄?”蔣映藍自打成了郡主之後,對夜晟的稱呼也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而這一點,她自己也是沒有察覺到。
那士兵家蔣映藍竟是在此時清醒了過來,想着自己方纔還將她抱着,臉頰頓時就匾額通紅,“是,是我,此前對郡主多有冒犯,還,還請郡主恕罪……”
見着士兵這般,蔣映藍頓時‘噗嗤’的笑出了聲,“不必緊張,你救了本郡主,本郡主感謝你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於你?可否麻煩小兄弟去爲本郡主尋幾個女子過來,本郡主的侍女也是重傷昏迷,且本郡主身上的傷勢有些重,又是沾染了不少的髒污,想要處理一番……”
聽蔣映藍這樣說,那士兵也是明白了蔣映藍的意思。只是這軍營之中又該去何處尋個女子?難不成要他去找統帥慎婆不成?想着慎婆面無表情的樣子,那士兵頓時就打了一個寒顫。
“這……”那士兵很是猶疑的看着蔣映藍,“軍營之中沒有女子,唯一的女子便是統帥大人,只是統帥大人定不會來,所以……”
蔣映藍自是聽出了這士兵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這處是沒有女子存在的。只是若是沒有女子,那鳳無霜是去了何處?莫非是女扮男裝不成?想着鳳無霜是隱藏身份偷偷出宮,蔣映藍越想越有可能。
“不過前些時日王上帶回了以爲沈軍醫,那位軍醫的醫術可是出神入化,只要沒死,都能夠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那士兵一拍腦門兒,“若是將那位沈軍醫叫來,郡主的傷勢定會好上不少!”
“竟是這般厲害的人物?”蔣映藍聽罷頓時驚呼一聲,只是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精光。現在看來,這沈軍醫當時鳳無霜沒錯了。她倒是沒有想到,這鳳無霜竟是用軍醫的身份待在軍營之中,“只是沈軍醫那般厲害,怕是不願意來的吧。”
說着,蔣映藍便是微微低下了頭,顯得很是委屈。
見此,那士兵的心中頓時微微一顫,隨後便見他拍着胸脯保證道:“郡主放心,小的定會將沈軍醫給請來。郡主好歹是王上的妹妹,軍醫總不會見死不救的!而且軍醫也是極好說話的,小的去好好說說,軍醫定會來此爲郡主治療!”
“那邊勞煩小兄弟了。”蔣映藍說着,便是對着那士兵微微一笑。剎那間,那士兵的臉就變得更加的紅。
那士兵去請鳳無霜之時,鳳無霜纔剛剛得知蔣映藍竟是追來了軍營。想着蔣映藍這般做法,鳳無霜也是明白了那皇宮中的阿琳定是被蔣映藍識破了。
說來也是鳳無霜太過疏忽,夜晟對鳳無霜的感情蔣映藍可是清楚十分,此番夜晟竟是在鳳無霜中毒之時離開,這蔣映藍稍微思索便是能夠發現不妥之處。
加之追月也是不再出現,這如何不讓蔣映藍心生疑竇。
“安和郡主重傷?”鳳無霜眉頭微微一挑,“要我去救治?”
“是。”那士兵聽見鳳無霜的話後頓時就應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着這鳳無霜的語氣與之前有幾分不相似了,“還請沈軍醫移步,爲安和郡主治療。安和郡主好歹是王上的妹妹,若是出了什麼事,怕是不好交交代。”
聽着士兵這樣說,鳳無霜的眼中又是閃過一絲戲謔。但是沒想到,這蔣映藍纔來就收買了一人的人心。
“帶路吧。”鳳無霜也不在意這士兵方纔略帶恐嚇的話語,而是直接進屋拿了醫藥箱,“好歹也是王上的妹妹,我自然是會好生照顧的。”
聽鳳無霜這樣說,那士兵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後便是走到了鳳無霜的面前,大步朝着蔣映藍所在的帳篷走去。看着這士兵急吼吼的樣子,鳳無霜只覺着有些好笑。如今的男子,竟是這般容易就被蔣映藍給蠱惑了?
待到鳳無霜到達蔣映藍所在的帳篷之後,那士兵便是站在了帳篷之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進去。鳳無霜見此,自是不會強行要求他跟着一同。畢竟,她還有些話要與這蔣映藍好生談一談。
“嫂嫂屈尊做了小小的軍醫,不覺得委屈嗎?”蔣映藍聽見了鳳無霜的腳步聲後,便是坐了起來,看着鳳無霜,“嫂嫂身上這件男裝,倒是意外的合適呢。”
“郡主看起來並無大礙,怎的就會暈倒在營帳之外?”鳳無霜不打算接蔣映藍的話,“再者,在王宮舒舒服服的住着有什麼不好?非得來這沙城受苦,還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郡主也真是夠拼的。”
“心儀之人在此處,本郡主自是會不顧一切的來到這裡。”蔣映藍說完便是微微一笑,“本郡主有些乏了,還請沈軍醫儘快爲本郡主診治。”蔣映藍說着,便是將自己的手伸到了鳳無霜的面前,“勞煩軍醫了。”
鳳無霜見此,也不氣惱,只是隨意的看了看蔣映藍的脈象,隨後又象徵性的給她紮了幾針,之後便是開出了一張藥方交給了門外的那個士兵。
“郡主已無大礙,只是這傷怕是有什麼走着走着就會暈倒的後遺症,所以你且好好跟着郡主,切莫讓郡主出了什麼意外。”鳳無霜微微一笑,“王上若是知曉你這般盡心,定是會對你刮目相看。”
那士兵聽鳳無霜這樣說,頓時就興奮的有些飄飄然。而蔣映藍自然也是聽見了鳳無霜的話,但因爲鳳無霜扎的那幾針而在短時間內無法動彈。因此,即便蔣映藍知曉鳳無霜這是在讓這士兵變相監視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反駁。
“小的明白了。”
那士兵自是不知道蔣映藍心中所想,因此便是應下了鳳無霜的話。在他看來,蔣映藍的安危是很重要的。而也正是因爲這士兵的這個想法,蔣映藍在此後的時間中,很難尋到對鳳無霜下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