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路陽,見她頓時臉色蒼白,欲辯無詞,他心頓時便冷了一截,但是仍然輕聲問道:“寒歌是誰?”
路陽白着一張臉不言語,顧小蝶冷笑:“怎麼?不敢承認嗎?說啊,寒歌是誰?她不是你貫徹始終要保護的人嗎?那個你連廉恥性命都不要也要拼命護着的人,不是嗎?”
路陽怒視顧小蝶,“你給我閉嘴。”
“你爲什麼不否認?”落塵的聲音帶着一絲微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這麼在乎她了,也許之前確實想過娶她,但是有那麼在乎嗎?他看着路陽沉默的神情,他知道顧小蝶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個他一直不知道的真相,那個他一直不認識的路陽,如今**裸地站在他面前。
“不像她說的那樣。”路陽慌亂地伸手拉着他,被他狠狠地甩開,落塵眉頭擰起,冷冷地盯着她,“寒歌是誰?”
“說啊!”落塵見她一言不發,頓時發狂般大喊,“你說啊?他是誰?是不是你心裡一直想念着的男人?”
“不是,不是!”路陽心中有種痛尖銳地爆發出來,她想上前摟 住他,如此瘋狂的他讓她想起千年前,她跟他說要走的時候,他也如同現在一般瘋狂。他推開她,一步步向後退,“不要靠近我,你走,你走,不要過來。你去找你的寒歌,你去找你的星君!”此言一出,落塵登時整個人愣住了,腦子像是有什麼東西爆開一樣,然後散開點點滴滴,有些事情像是碎片一樣在他眼前播放,但是每一個都支離破碎,他親眼看見她和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她對他說她愛那個叫寒歌的人,她爲他心碎,爲他神傷,爲他奔波勞碌,爲他甘願呆在一個自己十分不喜歡的地方,他看見她走近他的房間,走上他的牀,那個男人擁抱着她........
“啊......”他心痛難當,痛苦地喊了出來,路陽哭着上前抱住他,他雙眼通紅,恨意佈滿整張臉,揚起手啪地一聲落在她的臉頰上,像個瘋子般大叫:“走,馬上走,離開這裡,離得遠遠的!”
路陽淚如雨下,站在他面前哀哀地問:“你記得我了,是嗎?落塵,你記得我了?”
顧小蝶冷笑着道:“你滾吧,無論他記不記得你都沒有分別,你在他的生命已經是過去式。”
“落塵......”路陽摸了一把眼淚,但是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還是不斷地往下掉,她道:“對不起,是我不懂得珍惜你,不懂得愛你,你可以原諒我嗎?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再來嗎?”
落塵厭惡地看着她,冷冷地道:“滾!”他的記憶沒有全部回到他的腦海中,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他最傷的那個時刻,他知道那個一定是他的前生,而路陽,是他深愛的人。他一定是被她傷得體無完膚,否則今生不會還殘留那種痛。
小蝸牛和小辣椒衝了出來,兩人見此情形,不由得大吃一驚,扶着路陽問道:“怎麼回事?”
小辣椒見路陽臉上有明顯的指印,認定了是顧小蝶的所爲,登時火冒三丈,也不問情由,上前就給顧小蝶兩耳光,直扇得顧小蝶跌倒在地,嘴角滲血。
她打完便罵:“你是什麼東西?你也敢打我師父?前生被我師父搶了男人,這輩子還來報仇,你要不要臉啊?”
落塵閉上雙眼,他不心疼顧小蝶,因爲他記起了顧小蝶,對於前生往事,他基本都不記得了,例如他是什麼人,如何認識路陽的,如何定情又如何遭受背叛,他一一不記得。只是也不想記起,但凡痛苦的往事,他一件都不想記起。
他看了路陽一眼,見她淚眼婆娑,臉上有紅印,髮鬢凌亂,很是狼狽。他竟然還心痛,他甚至想上前擁她入懷然後告訴她只要她願意忘掉那個男人,他們可以重新開始。他竟然如此卑微如此低賤,如此委曲求全拋棄自尊,甚至連他都有些鄙視自己。
忽然整個人便心灰意冷了,他一句話都不願意說,心碎轉身離去。
“落塵大哥.......”小蝸牛看出些端倪,着急地在身後呼喚。
“怎麼回事啊?”小辣椒也愣住了。
顧小蝶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陰毒地道:“好,好,很好看,路陽,我終於看到你心碎的樣子了,哈哈哈,我這輩子也總算值得了。”
路陽站立在原地好一會,對顧小蝶的諷刺不問不聽,對小辣椒和小蝸牛焦急的問話也不給任何反應,只怔怔地站來着。然後她整個人發瘋般往前落塵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在他書房門口攔截了他,她哭着道:“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
落塵蹙眉看着她,無力地道:“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情,對你說的話也不感興趣,只希望你不要打攪我的生活,我這輩子過的很開心,我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你不要打攪我,好嗎?”前生是個噩夢,他不要想起任何事情。
路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淚水,她問道:“對於以前的事情,你記得多少?”
落塵諷刺地笑了一下,“不記得,我希望全部都不記得。我只要一觸及那段往事,心裡就像被刀子割一般的痛。路陽,你和顧小蝶都有前生的記憶對嗎?前生對你們來說,一定有些地方值得留戀,但是我沒有,我一想起就難受,所以前生的我一定過得很痛苦。既然前生我那麼痛苦,這輩子我定然不想再回憶起前生的事情。求你,路陽,離我遠遠的,不要靠近我,不要逼我想起那段痛苦的往事,我不想時刻腦海中浮起我最愛的女人和另外一個男人在牀上的戲碼,假若你對我還有一點憐惜,求你走,不要打攪我的生活,我只想安安靜靜地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沒有你的生活。”
路陽蹲在地上哭了,是啊,她真的很自私,她想要來找他的時候,便來了,沒想過他會不會不想見她?他過了幾千年悲苦飄零的日子,如今捨棄往事投胎平凡人家,她是否該給他選擇的權利?他也有心有感情會痛會難受會心碎,這些不是她路陽纔會的啊。
他對她的失望到最後絕望,乃是年長日久累積而成的,不是一時之氣,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逃避,他只是在找一種不讓自己痛苦的生活方式,她有什麼資格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