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能出去?”馮瑗大喜道。
“當然能,不過這條路是走不通的。”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如果當時那些工匠們能夠從這裡逃生,這裡早就被挖通了。你看着了這麼凌亂倉促,很顯然他們並沒有等到這條暗道挖通,就全部遇難了。”
馮瑗神色黯然道,“我們呢,我們也會死在這裡麼?”
“也許吧,直到很多年之後,別人纔會發現這裡的兩具屍骸,一個佝僂着的男人抱着一個女人。當人們要將他從他所摟抱的那具骨骼分開來時,他剎時化爲了塵土。”範劍南一聲長嘆。
“噗,這是雨果《巴黎聖母院》的結局吧?”馮瑗笑着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會逗我開心,不過這個故事太悲傷。我可開心不起來。”
“不過我這版本的主角,比鐘樓怪人卡西莫多長得帥。”範劍南哈哈一笑道,“而且在我的版本之中,我是不會讓自己所愛的人死去的。我們都不會死,而且必須好好的活着。來吧,我們繼續找找其他出路。”
他轉身繼續在周圍尋找着什麼,馮瑗皺眉道,“你想找什麼?”
“痕跡。”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這裡山腹雖然大部分是天然的。但是有不少人爲加工的痕跡,包括那些石階和巖壁上的大型銅環。原本中間的深淵上面還有一座石頭平臺,由四座青銅橋拱衛。不過現在已經塌陷了下去。你說這麼大的工程,又是在古代,要耗費多少人力?”
馮瑗想了想道,“至少要上百人吧?”
“可能要幾百人。”範劍南緩緩地道,“秦始皇這個人自視很高,這裡的這些工程和阿房宮那種規模相比只是九牛一毛。這點人力物力,在他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不過從我們在黑龍潭上面發現的水閘機關來看,修建這裡的水道的人也絕非尋常工匠。齊魯之地是魯班的故鄉,歷來出能工巧匠。而這些巧匠很可能通曉一些特別的術法。”
“你是說,這些工匠有可能留下某種痕跡。而這種痕跡,或許會對我們尋找出路有所幫助?”馮瑗驚訝地道。
“沒錯。泰山地穴從來不爲人所知,而我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秦始皇興修泰山地穴的傳說。很可能參與這裡修造工程的所有人都在完成之後被他坑殺了,這本是封建帝王慣用的手段。但下面的工匠也未必就是懵懂之輩,工匠自有工匠的智慧。像這條隧道就應該是某些工匠準備逃生而留的後手。”範劍南淡淡地道,“不過,他們畢竟只是一些普通人。而設計這青銅橋和懸空平臺的人卻是個厲害角色,我剛來的時候四處看過。那四座石橋的假設方位極其精確。這樣的高級工匠或許會留有更周全的後手。”
馮瑗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可是我們怎麼才能找到他們留下的痕跡呢?過去了這麼多年,就算有些痕跡也早就被時間所磨滅了。”
範劍南想了一下道,“旁邊還有兩個洞穴,我們過去看一下。從方位上來判斷,那裡應該是掌控整個地穴氣脈的關鍵節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裡很可能有所發現。”
範劍南和馮瑗兩人慢慢退出了這個狹窄的洞穴,回到了深淵的邊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水流聲,範劍南臉色變了一變,冷笑了一聲。
“怎麼了,哪裡來的水聲?”馮瑗詫異地道。
“還能是誰?一定是福山哲也怕我們死得不夠快,在上面扳動了那塊石頭,開閘放水了。”範劍南冷笑道,“只要讓我出去,這筆賬我一定好好跟他算算。”
“可是,他開閘放水的話,水會不會漫到這裡,把這裡全淹沒了?”馮瑗擔心地道。
“沒事,你沒注意到麼,雖然我們是從黑龍潭下來的,但是前面的一段通道非常傾斜,可以說是一路上揚纔來到這個山腹,所以這裡的地勢非常高。極有可能高過外面的黑龍潭。你看石壁上很乾淨,沒有任何的青苔。所以水是不可能淹到這裡的。”範劍南擡頭指了指上方道,“上面有微量光線投一下來,而且有風,所以這裡的空氣也沒有絲毫問題。福山哲也不會不知道,他這麼做只是爲了給我們增加心理上的壓力罷了。”
“這人還真是狡猾。”馮瑗嘆了一口氣道。
“他就是盼着我們在慌亂之中陷入絕望,而人一旦絕望,就會看不見求生的希望。”範劍南微微一笑道,“相信我,我們不但能夠出去,而且還要找他算賬。”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隨身的裝備,把一盞礦燈熄滅了,兩人公用一盞礦燈照明。因爲不知道還要在這地穴之中帶多久,所以現在光源對他們非常重要,所以能夠節省還是儘量節省的好。
範劍南走在前面,馮瑗拉着他的手走在後面。範劍南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掌心因爲緊張而微微有些溼潤的汗水。
第二個洞穴比剛纔那個寬廣不少,至少可以直起身子走路。洞穴兩側的石壁也鑿得很細緻,走進去之後發現,裡面好像還分割成了好幾個房間一般,各自相連。有點像是一個小型的聚居區。而且裡面什麼都有,不但有石制的桌椅,還有石牀。
最詭異的是,他們居然還發現了飼養牲畜的地方。
馮瑗吃驚地道,“似乎有人曾經在地洞裡生活過一段時間。不過這裡怎麼可能還飼養過大型牲畜?這些食槽分明是飼養牛馬之類的大型牲畜的。”
範劍南點點頭道,“不奇怪,牛馬的力量比人力大得多。原先外面那種青銅橋,即便是通過絞索,完全依靠人力架設也很難完成。而通過牛馬等大型牲畜就會簡單得多。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這裡應該是負責工程建設的高級工匠所在地。在秦代等級森嚴,只有他們纔有類似房間之類的地洞居住。而普通的苦力根本就和牛馬差不多,只能擠在一起湊合了。”
“可是這些牛馬之類的大型牲畜是弄怎麼下來的?”馮瑗吃驚地道。
範劍南微微一笑道,“這更說明我的判斷沒有錯,這裡肯定有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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