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河江邊是一片空曠的碎石子地,沒有樹木,也沒有雜草,更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掩體物。
身爲老大的李君推開車門帶領着老二老三慢慢朝着前面的寶馬車摸了過去。
舉着刀,小心翼翼得往前一步步靠近。
如果只是那個女人一人倒不必如此緊張小心。
但那車裡還有個男人。
這個男人的手段他們是見過了,出手狠辣,比起他們這些刀手來也是恍然不讓。
老四老五就是被這男人用鋤頭磡破了後背,鮮血四迸像是水管爆裂噴薄般倒地的,現在還他媽躺在車裡奄奄一息呢。
所以這個男人是他們最爲忌憚的。
出來混不就爲了賺點錢嘛,誰他媽也不想把命搭進去不是。
“老二你去這邊,老三,你這邊。”離寶馬不過三米遠的距離,李君朝着後邊兩個弟兄作出手勢,示意他們兩人一左一右地靠上去。
藉着這還算明亮至少能隱約看到人影的月光,坐在車裡的秦赫可以看到三人就在後面一步步靠近。
他倒是鬆了口氣,至少可以確定這些人並沒有槍械,不然早就站在遠處對着自己所在的寶馬車一陣“突突”了,還用得着拿刀這種相對弱爆了的武器?
“搖下桌椅。”朝着沈墨濃說完自己便先拉下旁邊的桌椅調位按鈕,隨着桌椅靠背向下睡了下去。
沈墨濃也按秦赫所說的照做,也睡了下去。
李君三人摸索到寶馬車旁,更加小心的與車保持一定距離。
“老二老三。”李君輕喚一身,朝着走在前面的兩人作出一個刀柄砸物的姿勢。
兩人心領神會,反握刀柄,幾乎在同一時間,猛地衝上去,就要去砸這車的車窗玻璃。
砰!
一聲悶響與車窗玻璃碎裂的聲音同時傳出。
寶馬前座兩邊的車門突然同時極速打開,硬生生砸在這衝上來的兩人肚子上。
將兩人頂出數米,倒飛摔在碎石子地上。
站在稍微靠後些位置的李君見狀也無暇顧及他這兩個兄弟,舉起刀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駕駛位置衝了上去。
他記得,開車的是那個女人。
而且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就是這個女人,只要能幹掉這個女人,他們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李君的這次攻擊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來到駕駛車外的他毫不猶豫,舉刀就朝着車門大開的駕駛位上刺去。
爲了能一擊即中取人性命,李君還特意挑選了角度,雖然從外看車內很模糊,但他還是選擇了大概是座椅頭部的位置下手。
唰!
這是刀刃沒入肉體的聲音。
終於完成任務了!
李君眉頭一鬆。
但是很快的,他就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兒。
怎麼沒有任何動靜?
以前殺人,不管是捅人的胸口還是插人的腦袋,在刀刃進入他們身體的那一剎那,他們都會稍微掙扎一下。
可是這個女人……怎麼會沒有半點反應呢?而且也沒有一點聲響傳出來。
李君暗道一聲,不好!趕緊往後退。
可此時的他卻發現自己的右腿不知怎地,突然變得麻痹,根本不能控制其移動。
很快的,左腿也像是受到傳染一般也變得麻痹。
這讓他惶恐不已,
厲聲喊道:“老二老三!快過來!”
自己的呼喊並沒有得到任何呼應,這讓李君更加詫異。
“老二!老三!”他扭頭想要搜尋這二人的身影,卻發現兩人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像是死了。
不過是被車門撞在肚子上,怎麼會死呢?不對,一定是遭到了埋伏!
想到這裡李君心中大駭!
無法挪動腳步的他謹慎地環顧四周,抓着刀刃舉在胸前。
“還要抵抗麼?”
這時,秦赫卻是從後座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你想要怎麼樣?”李君把刀鋒對準面前不過一米遠的秦赫,只要他敢靠近一點,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朝他臉上劈下去。
秦赫也不羅嗦,開門見山地向他說道:“誰指使的你?”
看到秦赫現身,李君神色反倒是變得堅定不再那麼恐懼,回道:“我不會說的,說了你也會殺了我。”
五分鐘之前,他還是主動要殺人的那一方,而現在,他所處的位置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些事情是李君一夥人的工作,作爲老大的李君深知殺人不成反被伏的下場是什麼。
他不是個蠢貨,他知道,如果自己處於對方的位置,一定會把自己這些要取他們性命的人全部殺掉。
但是他內心深處卻還抱着一絲僥倖,對於活命的一份僥倖。
他這麼回答是希望對方能以放他一馬而作爲條件。
秦赫並不否認地回答他:“是的,不論你說還是不說,我也會殺了你。”
李君一怔。秦赫的回答讓他感到詫異。
這傻逼怎麼就不知道用放我一命來作爲要挾呢?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指使我們開車撞你?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指使我們追了你們大半個燕京非要做掉你們?
李君又氣又急地說道:“如果你肯放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秦赫笑了笑,沒有理會他,手指尖一根寒意盛濃的銀針隨着秦赫看似不經意的一彈指,便衝向了李君,刺入了他緊握着刀的手腕深處。
如同剛纔在李君提刀刺入駕駛位時,秦赫坐在後座偷偷向他大腿上射出兩根銀針一樣。
鐺!
砍刀墜地,掉在碎石子地上發出清鳴脆響。
月光明亮,秦赫可以看到李君臉上那警惕惶恐的表情。
他走到李君面前,也不知是從何處拿出一粒暗色藥丸,飛快的探出手,一把捏開他的嘴巴,將這藥丸塞進去,順手向他下巴用力一拍,藥丸便順着李君的咽喉吞了下去。
秦赫笑眯眯的看着李君,這種眼神就像是科學家給小白鼠打了科研針然後等待着藥性的發作。
李君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讓自己服下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着急忙慌地趕緊把右手伸進嘴巴,食指跟拇指不停地摳喉嚨,想使自己作嘔,把那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藥丸給吐出來。
秦赫似乎並不擔憂他真能吐出來,依舊饒有玩味的看着他。
“呃……呃……啊呃……”藥性似乎已經發作,雙腿發麻震顫的李君居然雙腿跪倒在地,弓着腰把頭嗑在碎石子地上。
嘴裡不停的發出淒厲地哀嚎。
這個動作不過維持了三秒,李君就難受的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向右邊側倒在地,蜷縮於一起。
從側面看上去,他
眉頭緊鎖,眼睛緊閉,像似在受極刑一般。
李君只感覺自己的腦袋、手、腳,以及身體內部的五臟六腑,都像是被螞蟻啃噬一般,又痛又癢,而這種難受得想死的感覺並沒有就此停下來,反倒是開始朝着身體的其他部位以及每一根神經蔓延開來,痛癢的難受感覺進一步加深。
藥性發作不過半分鐘,李君就已經渾身被汗浸得溼透了。
秦赫蹲下身,朝着地上翻滾着的李君說道:“你說的話我可以給你個乾脆,不必受這極痛極癢之苦,你要是答應就點頭。”
李君想都不想的強忍着這痛苦,使勁兒的點着腦袋。
秦赫輕輕一笑,又拿出一粒白色的小藥丸,遞到李君嘴邊。
這回沒讓秦赫動手,李君主動用力一吸,趕緊把藥丸服下。
活在世上這麼久,這是他頭一次發現比死還難受的感覺。
不過十秒的時間,李君那不停震顫蜷縮着的身體便就放鬆下來。
如果有燈光的話,可以看到他佈滿汗珠的臉上已經變得蒼白無力。
秦赫朝着喊道:“說吧!我知道你還有說話的氣力。”
李君不敢怠慢,趕緊說道:“是……是……是於紹九。”
秦赫眼角斂了斂。難道真是那個男人?
爲了確定這個結果,他又掏出那暗色藥丸來。準備嚇一嚇李君:“不說實話?那就讓你再來感受一下。”
李君一看到那暗色藥丸像是看到閻王爺那張臉一般,趕緊埋頭說道:“的確是於紹九!不敢說謊。”
砰!
一聲槍響突然從後面那林蔭小道口傳來。
子彈打在秦赫腳邊不過一米遠的石子上。
有後手!
秦赫一個激靈!趕緊飛身一個翻滾,鑽到寶馬車前,以車身爲遮掩避開對方的攻擊視線。
他從側面摸上車,向着一直躲在車裡的沈墨濃喊道:“走!”
“喏!”坐在後面的沈墨濃拿着一串車鑰匙遞給秦赫。
秦赫一臉茫然地看着她:“我不會開車!”
“……”沈墨濃無語的從中間座椅縫中爬向駕駛位,冰冷的臉上蒼白。
秦赫看向到她本應白嫩的腳上似乎沾染着一些暗暗的東西,還有些腥味,緊張地問道:“你腳受傷了?”
沈墨濃沒有回答他,而是一把帶上車門,發動車就要開動。
秦赫不禁打開車燈,爬起身,去看沈墨濃桌椅的後面。
果然!被刀刺穿的桌椅後面的頭部刀口處,一陣鮮紅,是沈墨濃的血!
因爲之前兩人躺倒在椅子上,秦赫覺得並不能保證沈墨濃的安全,故而讓她坐在後面。
但因爲車內空間實在有限,爲了避讓自己去推開車門震開那兩個刀手,身材高挑的她不得不把腳抵在前座上以此來爲自己提供更大的空間完成這個動作。
可誰知道,兩個刀手之後卻有人突然衝過來對着那桌椅猛地一刺,刀鋒透過桌椅,刺在了沈墨濃的腳底。
是的,李君從握刀的手感上的確是感覺自己那一刀命中了,但沈墨濃卻是堅強的忍住疼痛沒有出聲。
砰!砰!
此時後面又傳來兩聲槍響。
“噗呲”一聲,寶馬左後方輪胎被擊中,泄了氣。
“停車!我叫你停車!”秦赫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墨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