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麻煩請讓開。”護士反手拉着移動病牀,邊走邊擡起手示意成萬里退後幾步,緊接着,移動病牀就從她身後的急救室推了出來,周圍圍着好幾個醫生。
嚴可可面色蒼白的閉着眼睛躺在牀上,鼻子跟嘴巴上套着氧氣罩。
“校長,老嚴,放心吧!可可身體沒什麼太大問題,好在那匕首刺進來的位置稍微偏了些,再往上一公分就碰到肝臟。”走在最後面的醫生拉下口罩,在成萬里面前停下腳步,衝着成萬里跟嚴屹川說道。
“那就好,科明,可可就拜託你了。”成萬里擔憂的眉頭稍微鬆懈下來。
“校長客氣了,我先過去安排病房。”醫生說完又快步跟着病牀趕上去。
“爸,您別太擔心,科明說沒事就肯定沒問題,我先去趟局子,等可可醒來了您給我電話。”嚴屹川看到女兒暫時安全也放下心來,神色冷峻的轉身朝着電梯方向走去。
秦赫跟着說道:“我跟你一起過去。”
嚴屹川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幾眼,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燕京東柳分局。
這不是秦赫第一次進局子,值班警察是個高瘦的年輕男人,一眼就認出了他,立即從位置上站起。
“您是秦赫先生吧?請跟我來,局長在這邊。”
警察很熱情的在前面帶路,這種服務出奇的出現在警局。
走在秦赫身邊的嚴屹川也覺得奇怪,眼神複雜的看了秦赫幾眼,也沒有說話,跟着走在後面。
“老林!”嚴屹川走在前面,看到林棟連忙擠出一絲笑容喊道。
“屹川,咱家閨女沒事吧?”看到老同學出現在門口林棟趕緊起身相迎,擔憂地樣子跟自家閨女遭人傷害似的。
“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人沒事就好。”林棟眉頭的皺紋稍稍稀疏,看向秦赫,點點頭當打過招呼。
又轉身把手伸向坐在他對面的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向嚴屹川秦赫介紹道:“這位是郝東海,東柳分局局長。”
“郝局長你好。”
郝東海起身笑臉相迎,剛纔跟林棟單獨相處聊天當中就知道受害人家屬跟他是同學,自然是有禮相待。
傷者家屬登門警局爲了什麼身爲局長的二位心知肚明,也沒有太多廢話,郝東海就直奔主題。
他看向嚴屹川跟秦赫,說道:“已經錄完口供,一共二十多個涉案人員,還有兩個目擊者,都是學生。經過盤問跟現場調查,持刀行兇者名叫李斌,今年十四歲,是湘籍星城人。”
“這個李斌對於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只是據瞭解,他當時要傷害的人並不是你的女兒嚴可可,而是秦赫秦先生,只是嚴可可突然出現,替秦赫先生擋刀。”
嚴可可擋刀一事嚴屹川早就在醫院就聽秦赫說過,並不感到意外。
“按照相關法律規定,他未成年,不出意外他將會被遣送至少管所進行管教,而且他是個孤兒,如果需要經濟賠償這些的話怕是難以實現。”
郝東海的意思明
確。
秦赫跟嚴屹川自然也就聽得清楚明白。
郝局長的意思就是第一,罪犯蓄意傷人但他未成年會被送進少管所,至於管教幾年這個沒人重視。
第二,罪犯是孤兒,沒有經濟支持也沒有經濟來源,所以金錢方面的賠償沒有。
“我不要錢。”嚴屹川搖頭,接着說道:“我今天過來的目的其一,是要弄清楚過程。其二,我要看看那個動手傷我女兒的兇手。”
郝東海看向林棟,林棟自然知道他這是徵詢自己的意見。
換作常人並不是在這局子裡想見誰就能見誰的。
“那行,我帶你們過去看看,不過希望你們能控制好情緒,別衝動。”看到林棟點頭,郝東海也就當是賣他個面子。
“等等。”
一直沉默的秦赫終於開口了,他看向郝東海,追問道:“郝局長,這個案子就這麼了結了?”
郝東海倒是有些意外的看向秦赫質疑的眼神,心裡有些不高興,好歹自己也是個局長,眼前這年輕人倒像是個領導一樣問話。
可他從林棟那裡側面稍微瞭解到秦赫是個有身份的人,也不敢把心裡的不悅明面上表達出來。
點頭說道:“案子基本的走向就是這樣了,畢竟證人,目擊者的口供一致,案件並沒有太多的疑點。”
“疑點?我覺得疑點很多。這個叫李斌的,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麼?我跟他無冤無仇,他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殺我吧。”秦赫記憶中從來就沒這麼一號人,還是個按年齡來說應該在讀初中的孩子。
這麼一個小男孩兒卻是出現在自己跟文進勇那幫人打架的時候,暗地裡捅刀子,用屁股都能想出來他跟文進勇他們是一夥的。
“秦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警方也不相信一個未成年人會無緣無故的行兇傷人,只是他自己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個人意願行爲,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他受誰人的指使。”
這個男孩兒是郝東海親自盤問的,當時問到男孩兒爲什麼要捅人的時候,他的回答是:“我看那個穿黑褂子的男人不順眼。”
“秦先生,這個當事人一口咬定自己來扛這個事情的確是沒辦法,我們也沒能找出證據證明他是被指使的。郝局長也很盡力的查案破案,要不咱們先去監獄看看那裡的情況?”
見場面氣氛不大和諧,林棟趕緊出面當和事佬,本來他帶隊出現在別人轄區就已經是越了界,他可不希望還鬧出什麼大紕漏讓郝東海記恨。
秦赫雖然因爲嚴可可受傷,心情仍舊激動,可他還是能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知道繼續跟他們說下去是無果的,倒不如先去看看,也就點頭同意。
東柳分局暫押犯人的臨時監獄就在辦公樓後面,不算遠,經過走廊轉個彎就到了。
這臨時監獄不算大,約莫四百來個平方,一左一右,一共分爲三十個隔間,中間是走道,入口站着兩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而裡面則坐着一個值班警察,如果這些犯人發生什麼急病或是“炸鍋”,他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制止。
原本平時空蕩蕩,偶爾關上兩個牢房裡今天卻是滿員了。
裡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吵得很。
林棟跟郝東海把秦赫跟嚴屹川送到外面的門口,跟值班巡警打了個招呼就讓他們兩人跟着進去。
名叫李斌的罪犯就被關在第一間靠左的牢房,嚴屹川站在牢房外仔細的盯着這個年紀尚輕的男孩兒,沒有同情,也看不出痛恨,就是那麼冷冷地盯着他的臉,像是要把他的樣貌刻在心裡。
“看你麻痹啊看!看你爹比你長得帥是不?”坐在裡面石墩上的男孩兒捂着左臉,看到自己被個陌生男人一直盯着,粗魯的話語就從嘴巴里迸射而出。
嚴屹川當作沒聽見,從大衣右邊口袋裡摸出手機,對着他進行拍照。
“拍你麻痹的拍!”男孩兒十分牴觸的側過臉,繼續大聲飆髒話。
秦赫則是站在嚴屹川后面,面向右邊第一間牢房。
這間牢房裡關着的是不是別人,正是一拳將醫科大學正門口大理石門柱給砸出裂紋的男人。
男人盤腿坐在最裡面凸起的石墩上,目光直視秦赫,監獄光線不錯,秦赫可以透過外面射進來的光線看清他眼神裡散發的挑釁跟得意。
“別瞪着我,這事跟我沒關係。”男人無辜地聳聳肩,臉上卻是展露出奸險的笑容。
“嗯,不過我知道你師母跟你師妹的死與你有關係。苟天命。”秦赫一字一字說的很清楚。
聽到秦赫叫出他的名字,男人臉上的笑容立即被警惕所替代。
從石墩上跳下,問向秦赫:“你是誰?”
秦赫冷笑一聲,不再理他,轉身跟着嚴屹川朝外面走去。
見秦赫要走,男人趕緊湊到牢房的鐵欄杆邊,身嘶力竭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是誰?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他媽快說啊?”
神色猙獰,狀若癲狂。
道別林棟,嚴屹川坐進自己的奧迪車裡,沒有着急發動車子,而是看着前方,語氣平緩地跟秦赫說道:“你就不用再去醫院了。”
“爲什麼?”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秦赫橫眉問道。
“你不覺得可可受到傷害跟你有着很大的關係麼?”
嚴屹川看到秦赫低着頭沒有回答繼續說道:“你是什麼人我管不着,可我不允許一個有危險的男人靠近我女兒身邊。你是個老師,讀過書明事理,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赫並沒有要靠近嚴可可的意思,雖然嚴可可很漂亮很清純很可愛……秦赫也僅僅只是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學生。
今天遇到這個事情之前他都不知道嚴可可會出現在現場。
“如果你是擔心我跟嚴可可同學之間走得太近的話請你放心,我已經從醫科大學離職,以後基本是沒可能跟她見面。”
“其次,對於可可的事我只能深感抱歉。至於我要不要去醫院那是我的事,而且我的學生爲了救我捨出性命,我如果一走了之不管不問,對不起,我做不到!”
秦赫說完就拉起安全帶扣上:“開車吧!”
(本章完)